第013章:暴雨下的疾風
少年微微歪著頭，一臉的茫然。
封芒疑惑，難道是他猜錯了？
他又用隔壁兩個城鎮的語言一一問了一遍。
這回是真聽不懂了，少年不用裝，茫然的真心實意。
封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型弩箭，他用弩箭指著少年，透過雨幕，那雙眼睛冰冷中透著濃鬱的殺機。
“既然你不願意透露身份，那麽我以烏石鎮獵勇隊隊員的身份，對來曆不明且形跡可疑的人做出正當處理，在確保不影響烏石鎮秩序及居民安全的前提下，對你做出製裁；”
“現在，我的結論是，必須處死。”
封芒說完，瞳孔一縮，袖箭嗖的一聲，刺穿重重雨幕，帶著清涼的水霧，直直刺向少年的心髒。
少年茫然的雙眼瞬間瞪大，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他“啊”一聲驚叫，身體失衡晃了一下。
被一劍刺中了左肩，“嘭”一聲摔在了地上。
少年劇烈的喘息，一手捂住左肩，一手死死的嵌入泥地裏，血水從指縫間迅速的滲出來，又很快的被雨水衝刷進身下的草地裏。
豆大的雨點打在少年蒼白的臉上，他仰著頭，在雨水中艱難的喘息，劉海被水衝開，露出那三道長長的暗紅色疤痕。
封芒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的臉，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
“是狼爪痕。”他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他女兒會帶他回去。
“既然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選擇相信你，”
封芒盯著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緩緩道：“那我也相信她的判斷，饒你不死。”
封芒將弩箭收回，沒再看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少年，徑直走了。
一直到封芒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連他身上的氣味也被雨水衝刷的一幹二淨後，地上的少年才閉上眼睛，輕輕笑了一下。
他緩緩從地上坐起來，麵無表情的一把將袖箭唰的一下拔了出來。
箭頭上的倒刺劃拉著皮肉，帶出幾塊細小的肉塊，烏紅的血猛然湧出，少年臉色蒼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舉起袖箭，放在眼前，盯著看了很久，毫不掩飾那眼中的嫌惡和憎恨。
“找到你了。”少年輕聲對著袖箭說道。
“殿下！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年詫異的轉頭，看著不遠處的山林中，狂奔出一團灰白色的身影。
少年戒備的站起身，雙手交叉護住左肩。
不過瞬間，一隻半人高的灰白相間的蠢狗就抖著泥點子撲了上來。
後腿站立，前腿直接搭在了少年的雙肩上。
衝著少年的臉就狂舔。
“殿下殿下，小的終於找到你了殿下，小的可他娘的想你了殿下。”
蠢狗拚命搖尾巴，水花四濺，泥土翻飛，少年蒼白的臉色都被硬生生給逼黑了。
“下去。”少年淡淡說道。
蠢狗渾身一僵，立刻收回爪子，按下尾巴，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少年，一言不發。
少年鬆開捂著傷口的手，低頭看了看，傷口愈合的很快，估計一會兒就能好了。
“殿下，誰傷的你？”
蹲著的大狗微微眯了眯眼睛，微微露出獠牙，頂著雙下巴的狗臉上一臉凶狠。
“告訴我，我他娘的咬死他！”
少年瞥了它一眼，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大狗很享受般，親昵的蹭了蹭少年的手心。
“雷雨，”
“在！”大狗立刻回答。
“你隻是一隻狗。”少年依舊淡淡的：“不要太出戲。”
雷雨：“.……”
“找到他們了？”少年問。
雷雨立刻嚴肅起來：“目前隻找到三個，都是周圍山脈中的散住獵戶。”
雷雨說著齜了呲牙，一臉輕蔑：“他娘的，這些愚蠢的人類，給他們一把刀就以為可以統治世界了呢，他們隻怕連自己得罪了誰都不知道呢，這樣的蠢貨我他娘的一爪子就可以拍死了！”
少年冷笑著看它：“你是不是想說，我的父王竟然被那些你一掌就能拍死的蠢貨殺掉了，簡直比蠢貨更蠢？”
雷雨立刻給跪了。
它瑟瑟發抖的跪在少年腿旁，焦急道：“殿殿殿殿下……小的絕絕絕絕絕對沒沒沒沒沒這這這這……”
“再不閉嘴拔舌頭。”少年淡淡開口。
雷雨瞬間噤聲，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少年若有所思：“我們所知道的就不止十個，但是目前隻找到四個.……”
雷雨弱弱的打斷他：“不好意思殿下，我說的是三個。”
“閉嘴。”少年瞥了它一眼。
“通知寒露，這三個可以清理掉了。”
雷雨詫異的看著少年：“咦殿下？你不是說每一個都要親自動手的嗎？”
少年左手拿著袖箭，在右掌心拍了幾下，淡淡道：“沒那功夫，對了，完事後讓寒露安排下去，旱季第十天，對烏石鎮發起進攻。”
“好的殿下，沒問題殿下。”雷雨立刻搖著尾巴起身：“那我現在立刻去找寒露。”
少年不置可否。
雷雨迫不及待的要離開恐怖陰沉的主人身邊，身影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然後又嗖的一下竄回來，
搖著尾巴討好的噌了噌少年的大腿：“那個，烏石鎮是哪個鎮啊殿下？”
少年嘴角抽了一下，麵無表情的看著雷雨：“這裏就是烏石鎮。”
“好的殿下，沒問題殿下。”
雷雨瞬間蹦了起來，一溜煙衝了出去，在雨中跑出了狗踏雨滴的閃電般的殘影。
它怕再晚兩步，殿下很可能就永遠不再需要它了。
不需要的寵物會怎麽處理呢？當然是嗷嗚一口吃掉了。
聽寒露說殿下小時候養過一隻兔子，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那隻兔兔被還是幾個月大的殿下一口生吞了。
簡直凶殘。
父親在家裏呆了好幾天，這在往年的雨季從來沒有發生過。
阿藍有些心虛，懷疑是自己那些話傷了父親的心了，所以讓他做出了不再外出而是留在家裏陪伴妻女的決定。
事實上當然不是，封芒這幾天一直在關注那個古怪少年的動向，
雖然那個少年跟所有的流浪兒一樣，在城中和山林裏亂晃，居無定所，但是這種雨季天氣，他無家可歸的一個十幾歲少年，沒病沒痛的能晃蕩這麽久，本身就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