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離別（二）
翌日一早，法空、法明在喬裝一番後，便出寺門入洛陽城內打探消息。
??二人原本準備到了洛陽城後，便找間客棧住下，借著傳佛誦經之名，打探一番。
??奈何，二人才到城門口，便遇到前來宣讀天下大赦的小黃門。
??兩個帶著鬥笠，背著包袱的光頭弄的是一愣一愣的。
??“師兄，咱們現在怎麽辦？”法明朝大師兄法空問道。
??法空聞言道:“應該無事了！我們先回寺裏吧？”
??“啊！師兄，咱們才剛來就要回去啊!師傅會不會信咱們啊？”法明的胖臉透出為難。
??法空看著師弟的大肚腩沒好氣道:“我看不是擔心師傅，是擔心你的肚子吧？”
??“嘿嘿，還是師兄懂我!”法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走吧，走吧!不過事先說好，隻能點四菜一湯啊！還有不能破戒!”
??“哎呀，師兄你就放心吧！我都記下了！”法明拍的肚腩直響，一臉的堅毅。
??“唉！廟裏的菜清淡無比，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把肚子養這麽大的!”法空無奈的搖搖頭。二人一路入城，準備尋家客棧住下。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讓兩個久不出寺的和尚眼珠子轉的像花燈一樣。
??兩人繞了大半條街，終於找到一家客棧坐下。二人點了四個素菜，一個素湯後，便開始閑聊起來。
??正當兩人聊的開心時，隻聽外麵一陣喧鬧，二人原本不打算管的，奈何喧鬧聲越來越大。法明向前來上菜的小二詢問情況。
??小二無奈摻雜著怒氣道:“還能怎麽樣？當街強搶民女唄！”
??“什麽？!強搶民女？官府難道不管嗎？”法空聞言劍眉一橫道。
??“管？他敢管嗎？這是天子腳下，隨便一個就是一品大員，是官府能管的嗎？”
??小二說完便走開了，獨留怒氣衝衝的法明留在原地。
??“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強搶民女，還有王法嗎？!法空，你說對嗎？”法明怒不可遏。
??“額，對，對……”
??法空此刻正對桌上的食材風卷殘雲，哪裏顧及到這些，聽了自己師兄的話，隻是一味的點頭稱是。
??法空見此，怒氣更盛，雙手握拳喝道:“官府既然不管，那我管!”
??法空說罷，便大步朝店門外走去。法明則繼續狼吞虎咽，對師兄的做法充耳不聞。
??法空走到店門，隻見一身著華服，滿身貴氣的醉酒青年，指揮著身邊的幾名小廝拉扯一對母女。
??那對母女的力氣怎抵得過幾名小廝，三兩下便被撕扯開來。
??“把小娘子給我拉上車去!走!”
??幾名小廝聽了自家公子的指揮，自然是一股腦的將姑娘朝車上拽去。老嬤見自家女兒被人拽走，連忙上前拉住富家公子，苦苦哀求。
??“死老太婆，小爺看上你家女兒，是你的福氣!給我滾一邊去!”
??富家公子麵對老嬤的拉扯，顯得無比不耐煩，反手就是一推，想將老嬤推開。豈料，老嬤腳下一滑，身子向後倒去，腦袋正磕在身後的石階之上!頃刻之間，老嬤腦後便湧出大股鮮血，當場沒了氣息!
??“娘!!!”
??聞訊趕來的衙役見鬧出人命，本欲上前阻攔，卻被富家公子一頓嗬斥。
??“行了行了，你們管不了本公子!來，賞你們兩個錢，拿去喝酒吧！別來煩我!”
??富家子弟說著，從懷裏掏出銀子，丟給兩名衙役，兩名衙役拾起錢，麵麵相覷之後，決定不再插手，隨即揚長而去。周圍的百姓對此，也是退避三舍，生怕惹禍上身。
??法空看著衙役的貪贓枉法，看著富家公子的胡作非為，看著退避三舍的百姓；怒意一團接著一團，怒火一陣接著一陣，平日的菩薩心腸，此刻化成了金剛怒目!
??隻見法空大步走到馬車前，攔住了富家公子的去路。
??“你，你誰啊？敢攔本公子的路？!不長眼睛嗎？!”富家公子醉醺醺的指著麵前的法空嗬斥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天子腳下沒有王法嗎？!!”法空一字一句之中充滿怒火。
??醉酒的富家公子聞言，大笑著答道:“王法？小爺我就是王法!知道小爺是誰嗎？小爺乃是當朝國舅王愷之子—王法!
??你所說的王法，小爺不知道有沒有。小爺隻知道，小爺的身份和家中富可敵國的錢財就是王法!給我滾!”
??王法說罷，轉頭便走。然而，其身後卻傳來空明充滿殺意的聲音。
??“你叫王法？小僧今日正好將你這王法粉碎!”
??話音剛落，富家公子隻覺腳下一空，在場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富家公子便已被法空提起，單手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王法，慘叫一聲昏死過去，隨後猶如死狗一般!
??隨行的幾名小廝見自己公子被扔了出去，上前將法空團團圍住。
??“你居然敢打我家公子？!大家一起上，打死這個禿驢!”
??其中一人一聲招呼，幾名小廝便動手朝法空襲來。法空三兩下將幾名小廝打倒在地，連聲叫疼。
??幾名小廝見法空如此厲害，自然不敢再上前尋事。
??“禿驢!敢報出門寺你嗎？!待回去之後，定找你報仇!”幾名小廝起身後，惡狠狠的詢問名號
??“白馬寺，法空是也!”法空自然不懼，當即報上自己法號。
??“好，你等著!”
??說完狠話後，幾名小廝連忙架著王法離去。
??女子此刻也出了馬車，跑到早已死去的老母親麵前痛聲哭泣。
??法空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
??此時，法明也吃飽了肚子，從客棧內走出。見此情景，向師兄詢問是何狀況。
??“先回寺內再說!”
??法空麵色凝重，轉身便走。法明見自家師兄如此，撓了撓腦袋也隻能跟上。
??兩人一路健步如飛，趕回寺內，將情況向普惠匯報。普惠聽聞司馬瑋的死訊後，也是連呼“阿彌陀佛”。
??…………
??洛陽王府。
??看著自家兒子臉重的像豬頭一樣，聽著自家夫人哭天喊地的聲音，王愷心中可謂煩悶不已。
??“好了好了，別哭了！煩死人了！”王愷終於安耐不住煩悶的心情，朝自己夫人嗬斥道。
??王氏止住哭聲道:“老爺，老爺，你可一定要給法兒做主啊！”
??王氏說著，抬頭看了看鼻青臉腫的兒子，又流起淚來。
??“唉！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強搶民女也就算了，居然還惹了白馬寺的和尚!”王愷起身，指著兒子好一頓斥責。
??王法捂著腫起的臉，漏風的嘴道:“爹，不是，我就搶個女的，衙役都沒說什麽!倒是那禿驢，他把您兒子提起來就摔，看看都摔成啥樣了？嘶，疼，疼死我了。
??你要不收拾他，那以後還有人把皇親國戚放在眼裏嗎？嘶……”
??“咋的，你可看不起那幫禿驢啊？白馬寺的禿驢能是一般禿驢嗎？你是皇親國戚，那白馬寺就是皇寺，皇寺你懂嗎？”王愷沒好氣道。
??“我不管他是一般的禿驢，還是不一般的禿驢。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這個做老子的難道就不出聲嗎？”王法繼續頂嘴道。
??“行了行了!你小子給我消停幾天，好好修養修養，剩下的爹來辦!”
??…………
??夏日的黑夜，不僅清涼也喧鬧。
??草木上的蟬鳴聲絡繹不絕，陣陣清風吹的樹林直響。
??白馬寺大殿內，普惠聽了法空的話後，心中不由一驚。
??“阿彌陀佛!那王愷身為國舅，且品行極差!此事怕不能善了啊!白馬寺恐有難了？”普惠歎息一聲。
??“師傅，一人做事一人當，徒兒請求師傅將徒兒逐出白馬寺!”法空聞言，跪在法空麵前道。
??普惠歎息一聲道:“我佛慈悲，此事你並無過錯，為師怎忍將你逐出寺去？你先起來，這幾日你先到後院去躲躲，為師來想辦法。”
??“多謝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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