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離別（一）
洛陽城外大道上，許明與張虓嘻嘻哈哈的帶著人馬返回大營。
??豈料，才走到半路，便有一騎自洛陽城方向飛奔而來，至大軍前翻身下馬。
??“二位將軍，不好了！殿下入宮後，皇城全麵戒嚴!”
??原本輕鬆無比的二人一聽，自是大驚，心中都暗自猜到了些東西，但結果未知，二人也不敢盲目而定。
??“老張，殿下不會出事吧？”許明扭頭朝張虓問道。
??張虓撫著下巴道:“無故詔入宮中，現又皇城戒嚴，能有什麽好事？”
??“不，不行，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弟兄們，殿下平日待我等不薄，如今殿下有難了！弟兄們可敢隨我入皇城，將殿下救出？!”
??許明自然聽出張虓話中含義，張虓話音剛落，許明便斬釘截鐵做出決定。隨即策馬朝身後士卒高呼，打算直接率領士卒攻打皇城。
??由於司馬瑋平日待營中將士不薄，營中將士聞得司馬瑋有難，自是不能袖手旁觀，當即手袖一甩，高呼攻打皇城。
??“許將軍說的對，殿下平日待我等不薄，今日殿下有難，我等怎能袖手旁觀？!”
??“別說是攻打皇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願意!”
??“算我一個!”
??“許將軍，你就說怎麽幹吧！我們聽你的!”
??“……”
??“好！都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弟兄們，我們走!”
??“站住!都給我停下!”
??正當許明要帶領將士進發時，身後卻傳來了張虓的嗬斥。
??“大家聽我說!皇城裏的禁衛軍不下五千，且兵精糧足，城厚牆高!僅憑我們這點人馬，是不可能救出殿下的!”
??“張虓!你他娘的什麽意思？!我們隻是去要人，誰說要攻打皇城？!”許明聞言，當即大喝起來。
??“許明，你好好想想，私自帶兵前往皇宮，就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難道你要帶這些兄弟去送死嗎？!你別忘了，這些兄弟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現在帶著兄弟們去了，那兄弟們的一家老小怎麽辦？!”
??張虓這麽一說，原本躍躍欲試的眾人，漸漸消停下來。
??“那你的意思是就看著殿下被殺？!張虓，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救的你，又是誰使你這個前朝的破落侯爺，變成如今將軍!”許明怒目圓睜，看著張虓喝道。
??“兄弟們，我們走!”許明怒斥完張虓，朝眾人喊道。
??然而，經過張虓的“思想教育”先前踴躍無比的眾人，此刻都遲疑起來。僅有百餘騎義無反顧的走到許明一邊。
??許明見眾人如此，心中怒火更盛，將頭盔朝地上一拋，取出腰間小刀，割下長發擲在地上道:“昔日之情，猶如此發!我們走!”
??說罷，不待張虓阻攔，許明便帶著百餘人，策馬飛奔而去。
??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張虓顯得異常無奈，隻得帶著剩下的人馬回營。
??…………
??洛陽皇城，此時已全麵戒嚴，通往城內的大門已盡數關閉。每道城門上，都有大批全副武裝的禁軍嚴陣以待!城牆上，擺滿了滾石擂木，弓箭手也已經箭在弦上，隻聽一聲令下便萬箭齊發。
??許明帶著百餘騎，一連飛奔二十裏，趕到皇城下。
??城門上值守的將領正是雷煥，雷煥見許明率眾而來，當即拔劍大喝:“皇城已戒嚴，來者速速止步，不然放箭射殺!”
??許明聞言勒住韁繩，朝城樓上的雷煥拱手道:“雷將軍，在下並無冒犯之意，在下隻是來尋楚王殿下!”
??雷煥對許明輕視無比，聽了許明的話不由鼻子一哼，蔑視無比道:“逆賊司馬瑋，矯詔誅殺朝堂重臣，今已伏誅。勸君速速束手就擒，不然即刻誅殺!”
??許明一聽，頓時大怒無比，策馬朝城門奔去。
??“放箭!”
??城樓上的雷煥，看著惱羞成怒的許明，嘴角一勾一聲令下，數百支羽箭離弦而出。 頃刻間，便有數十騎中箭落馬。
??麵對密集的箭羽，許明完全無法抵達，隻得撤到弓箭手的射程之外。
??雷煥見其許明勢單力薄，當即拔刀下令出城迎戰。
??許明見雷煥帶城內守軍殺出，自是領著身後百騎上前交戰，直奔雷煥而去。
??“呯!”兩人手中的兵器碰在一處，發出震耳響聲。
??“逆賊，汝主已死，還不速速投降，尚可保得全屍!如若不然，定滿門抄斬!”
??麵對雷煥的大喝，怒在心頭的許明自然視若無睹，厲聲道:“主既已死，某自當追隨!待某先斬汝，用汝頭祭奠吾主!”
??正當許明帶人與雷煥在皇城下交手之時，張華與周處也帶著人馬來到楚軍軍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楚王司馬瑋矯詔擅殺朝廷重臣，今賴諸卿之力，誅殺逆賊，重振朝綱!
??朕深知營中將士，受了逆賊則欺瞞脅迫，今大逆已除。朕感上天有好生之德，營中將士一律免罪，不複追查!望諸將士上下一心，共禦我朝疆土!欽此!”
??張華入營後，當即便宣讀聖旨，用以安撫軍心。
??營內將士聽得免罪二字，自然不複躁動之心。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司馬瑋的心腹張虓。
??張虓聽罷聖旨後，心中大驚。暗自騎馬從營中而出，直奔皇城而去。
??…………
??皇城下，許明終因寡不敵眾，而身中數箭，與其一起而來的百餘騎，此刻也在禁軍的圍剿下而死傷殆淨。
??隻剩下，渾身是血、披頭散發的許明被數百禁軍團團圍住。
??雷煥看著陣內的許明，不由鼓掌道:“許將軍可真是令本將軍佩服啊！都這樣了，還不投降嗎？”
??許明一言不發，雙目緊緊盯著雷煥，透出無數殺意。
??下一刻，雷煥麵色瞬間裏冷了下來，吐出一個“殺”字，語氣之中透滿了無盡的寒意。
??許明看著持刀朝前來的禁軍，暴喝一聲，手中大刀揮舞起來，頓時將數名禁軍擊飛。
??“呯!嘭!”
??“嗚哇!”
??“哼！不知死活!放箭!”
??雷煥冷哼一聲，下令放箭。羽箭直奔許明而來。
??“唰唰唰!”
??羽箭穿甲而入，許明頓時被射成刺蝟。
??“噗!”許明吐出一口鮮血，依舊屹立在原地。
??雷煥見此，拔刀上前，正欲將其梟首，一騎從遠處殺來。
??“張虓在此!休傷我弟!”
??隻聽張虓大喝一聲，手中大刀呼嘯而來，將上前阻攔的禁軍直接劈倒在地，策馬直擊雷煥。
??雷煥大驚，連忙揮起兵器抵擋。兩人兵器磕在一處，隻聽“呯”的一聲，雷煥手中兵器脫手而出。
??下一刻，張虓一式“泰山壓頂”，手中大刀直奔雷煥天靈蓋劈下。手無寸鐵的雷煥，看著劈下來的大刀，驚出一聲冷汗。
??“嗖!”
??正在此時，一支毒針忽然直奔張虓眉心而來，張虓側身閃過，雷煥抓住機會，打馬便走。張虓抬頭一看，來人正是賈西傑。
??“張，張虓，你，不是走了嗎？”
??一旁渾身紮滿羽箭的許明，掙紮著說道。
??張虓咧嘴一笑道:“你少瞧不起老子，別忘了，當年老子和你一樣，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隻聽不遠處的賈西傑滿臉邪笑道:“哼哼，好一副兄弟情深的畫麵啊！你們兩放心吧！本將軍會滿足你們一起上路的願望！”
??“陰，陰陽怪氣……”
??“老許，你先休息會，這家夥讓我來!”
??張虓說罷，從馬上躍起，手中大刀直迎賈南傑天靈蓋而來。
??賈西傑向後騰空一躍，躲過劈來的大刀，手掌一動，數枚毒針揮出，直刺張虓要害而來。
??短針又細又尖，張虓根本來不及躲閃，毒針盡數擊在其鎧甲之上。
??“呯呯呯呯!”響聲帶火花，連響幾聲，毒針被鎧甲所擋。
??“賈西傑，你的毒針已被我鎧甲盡數擋下，看你還有何本事!”
??張虓大喝一聲，躍起揮刀。賈西傑看著揮刀而來的張虓並沒有躲閃，而是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三!二!一!倒!”
??賈西傑話音剛落，張虓隻覺心口傳來一陣劇痛，隨即整個身子倒在地上，捂著護心鏡處，吐出一口黑血。
??“張虓!”
??“怎……怎麽……可能……”張虓口吐黑血，哽咽的語氣中充滿不甘。
??“哼！你以為我擲出的毒針都被你的破鎧甲擋下了嗎？”
??張虓聞言，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護心鏡，隻見上麵有一個細小無比的針孔!
??“噗!卑鄙……”張虓留下了最後的遺言，一口黑血吐出，閉上了雙眼。
??“張虓!”
??渾身是血的許明看著自家兄弟死在眼前，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嘶吼。
??“咻!”
??下一刻，一枚毒針穿過許明咽喉，許明頓時失聲，雙眼一閉，單膝跪在原地，不再動彈。
??賈西傑看著死去的二人，嘴角一勾，隨即轉身離去。
??“本將軍要回去複命了！雷將軍，勞煩您清理一下這些死屍!”
??一旁的雷煥看著發黑的兩具屍體，可謂是心有餘悸。
??旭日高照，皇城門口很快便恢複了往日的莊嚴。猶如那秋日的落葉，被秋風吹落，又被秋風帶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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