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妥協
從唐斐那裏獲得如何跟那些手握實權的大老爺們打交道的啟發後，德尼在這方麵辦事的效率突然提高了不少，隻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和一些身在司法界和議會，曾經和自己的家族有過密切往來的大人物們重新建立起了一定的友誼。
??這樣的效率讓唐斐為之滿意了不少。
??另外一方麵，幾位掌控洛杉磯市最主流的幾家媒體的大老板都在同一個早晨，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床頭放置著一張措辭不那麽友好的信件後，報紙上對於布萊恩最近的報道也在一天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後，一位大名鼎鼎的罪犯，走在洛杉磯的街頭，就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抵觸過這個偉大的國家所製定的高貴的法律一樣。
??這些情況，都讓唐斐感到非常滿意，而他自己也在這兩天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每天看看報紙，再關注一下財經和政治方麵的消息，簡短的一天很快就這樣過去了，那些和法律相違背的事情，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什麽聯係，唐斐覺得自己都已經有點像是從一名流氓轉變成為一名典型的紳士了，盡管他一直都拒不承認自己和流氓這個不雅的詞語有任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聯係。
??喝茶看報紙，然後再抽出一些時間到練功室裏短暫的修煉一下自己還不能算是充足的真氣，這樣的生活在唐斐看來實在是太過悠閑了。
??不過，唐斐的輕鬆生活並沒有能夠維持令他自己感到滿意的時間，就被德尼的來訪給終結了。
??在唐斐看來，德尼有時候就像是一個掃把星一樣，隻要他來找自己，就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唐，那三個家夥終於忍不住了，他們要求我們去赴宴，像是想和我們達成某種程度的協議。”德尼現在的樣子可以用風光滿麵來形容了，隨著時間的遞推，他的信心和心情都好了很多。
??唐斐從來不會因為德尼帶來的什麽消息而感到驚訝。
??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卻總是讓德尼非常驚訝：“德尼，我一定要去嗎？我是說，難道我非去不可嗎？我想，這件事你一個人去應該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吧。”
??德尼有點艱難的說道：“可是……可是，唐，他們點名說想要見你。”
??“嗯，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有所行動了，經過一定的試探後，野獸是會向自己的獵物做出下一步反應的，不是嗎？”
??德尼一點也不蠢，他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嗯？噢……原來前幾天的飛車黨那件事背後就是他們早操縱啊，唐，你認為我們應不應該來個漂亮的反擊，我有信心，再幹掉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對我們現在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對於德尼還沒有學會冷靜的思考問題，唐斐也感到有些無奈。
??“可是，德尼，我們為什麽要幹掉他們呢，難道現在我們有什麽利益上不可調和的矛盾嗎？”
??德尼可不這麽認為：“但是，唐，我們遲早是會有衝突的，提前一點展開行動又有什麽不好呢。”
??唐斐把失望的表情擺到了臉上，這才讓德尼不敢再繼續辯論下去。
??“記住，德尼，如果你無法學會在最恰當的時機展開做合適的行動，那麽你一輩子也無法成為像你父親那樣優秀的唐。”
??唐斐換上了一套大老板式的服裝，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暴發戶。
??“呃……唐，為什麽你要選擇這麽一身打扮？”終於忍不住的德尼還是發表出了自己的意見。
??唐斐回過身來，用他那慣常的食指點燃了手上的雪茄，然後把雪茄含在口裏，像個牛仔片裏的反麵角色一樣大大咧咧的說道：“德尼，如果你遇到了自己的頭腦所無法理解的事情，最好還是盡量多思考一下，不要老是用嘴巴來詢問，要不然你的頭腦會退化的和猩猩一樣的。”
??德尼尷尬的閉上了自己的嘴，陪同唐斐一起上了車。
??南大街的一條陰暗小道之中，一間看上去不怎麽起眼的房子裏，弗蘭奇、魯本和戈爾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就等著德尼和唐斐的來臨了。
??遲到五分鍾，這是唐斐一直所保有的一個習慣。
??讓德尼非常不解的是，唐斐總是刻意的想要這麽做。
??在被人帶進房子裏後，唐斐的動作突然變的怪異了起來，就好像一位精明的教父患上了間歇期神經異常，變成了一個狂躁的飛車黨老大。
??這樣的情形落入其他人的眼裏，唐斐和德尼的關係立刻就被顛倒了過來，教父與教子就那麽簡單的換了個位置。
??“德尼，非常歡迎，小的時候，我還曾經抱過你啊，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你的父親，那位讓人敬愛的唐，看到你現在的成就，也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戈爾第一個麵帶笑容的站了起來，跟德尼來了一個典型的美國式的擁抱，嘴巴就像是剛剛摸了蜜一樣的甜。
??第二個站起來的是弗蘭奇，他的表情非常鎮定，很友好的和德尼握了個手。
??至於魯本，他就像是一個幼兒園裏沒有分到糖果的孩子，冷哼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舉動。
??那道冷哼，引起了德尼眼中的一陣殺機，那是很短暫的神色變化，隻有唐斐才能覺察的到。
??“德尼這家夥，看來還不夠成熟啊。”唐斐暗想到。
??然後，四位老大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至於唐斐，他很自然的站在了德尼的身後，就好像一個貼身的跟班一樣，他的這種身份，在踏進這間房子的第一刻，就幾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隻有德尼，腦袋上冒出了一點點冷汗，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唐斐會這樣像個打手一樣站在自己的身後，在這種情況下，身後的唐斐帶給他心靈上的壓力，反而比麵前的三個家夥，要大的多了。
??“德尼，我們邀請你來此的目的，相信你應該會很清楚。現在，你接收了格力薩的地盤，成為了這條街上的一位人物，從某種意義上，也和我們成為了同伴，所以，關於南大街以後的一些事情，我們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進行一番商量。”
??首先說話的是弗蘭奇，三人裏麵，他永遠是帶頭的那一個。
??“哦，不知道三位老大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德尼裝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等待著對方三人的發言。
??因為有著唐斐站在自己的身後，德尼不自覺想盡量表現的更加有頭腦和深沉一些。
??“由於格力薩突然的發生了意外，所以前一段時間南大街的秩序並不是很好，我在警察署裏的一位朋友像我透露說，上麵已經開始關注我們這片地區了，如果我們的地盤再這麽亂下去，我想市警察署的那些大人物們一定會選擇拿我們這裏開刀的，到時候我們的場子就會天天被掃。我想，幾位老大都不會想這樣不幸的事情真正的發生吧。”弗蘭奇開口向德尼介紹到今天來此的主要目的。
??戈爾笑道：“那是當然的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和鈔票過不去。”
??德尼微笑點頭，表示自己同意這種說法。
??魯本則一聲不吭，眼神時不時的在德尼身後的唐斐身上來回移動。
??弗蘭奇接著說道：“那麽，事情是這樣的，如果我們不想自己的場子天天被條子掃。就必須讓我們的地下秩序盡可能的保持穩定，不要再有什麽意外而不好的事情出現。”
??德尼好奇的笑道：“可是，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弗蘭奇平靜的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四個人把整個南大街的勢力重新劃分一下，消除掉因為格力薩的事情所帶來的那些隱患。”
??這才是今天所要談的最主要的問題吧，德尼淡淡一笑，心中立時有了自己的主意。
??弗蘭奇看到沒有人提出異議，就接著說道：“目前，南大街的生意，大致可以分為酒吧、旅館、偷車、藥丸、毒品、賭博、軍火、*業。其中酒吧、迪廳和旅館大部分都是我在掌控，同時賭博和妓女的抽成，我也占到了一些。而毒品則被魯本和戈爾你們兩個平分了，賭博則完全被戈爾給控製在手上。德尼，你在接收了格力薩留下來的地盤後，掌控了幾乎全部的軍火來源，而且在*業和酒吧方麵也有所涉及，南大街上的勢力劃分大概就是這樣。”
??看了看眾人都沒有什麽反應，弗蘭奇隻稍稍停了一會兒：“現在的主要問題就在於，我們的地盤劃分上有點問題。格力薩活著的時候，毒品和賭博方麵他還有一部分的地盤，這些生意現在已經被戈爾和魯本給接手過去了，但是這些生意所附帶的地盤還在德尼你的手上，這樣的話，他們的一些生意就無法完全展開。”
??說道這裏，弗蘭奇、戈爾和魯本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德尼的身上。
??看到德尼輕鬆的笑了笑，示意繼續，弗蘭奇才繼續說道：“毫無疑問，這樣的情況不利於整條街上的穩定，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夠達成協議，做出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以免以後會在這上麵出現大的糾紛。”
??德尼點了點頭：“嗯，說的很有道理，你們想我怎麽做？”
??和魯本、戈爾相繼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弗蘭奇嚴肅的說道：“德尼，我們希望你能夠把這一部分的地盤給讓出來，畢竟你現在並沒有發展毒品和賭博這些方麵的意思，而且，在這方麵你也還缺乏足夠的經驗和一些人力上的條件。以前格力薩所經營的毒品線路和地下賭場，你在一兩年的時間裏很難恢複過來，而戈爾和魯本在這方麵卻出現了一點人手和資源的過盛，所以，希望你能夠顧全大局，讓出這一部分的地盤，當然，他們兩個也會在某種程度上對你進行補償。”
??房間裏頓時靜了下來，德尼臉上的表情成為了所有人所關注的焦點，畢竟他現在的想法和所做出的決定對整個南大街的地下秩序，都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
??“我為……呃……要我讓出一部分地盤不是不行，但是我能得到什麽樣的好處呢？”
??德尼原本想直接拒絕這個顯然對自己不是很公平的提議，但是耳邊突然響起的唐斐的聲音立刻讓他改變了已經脫口而出的話語。
??戈爾和魯本相視一笑。
??弗蘭奇道：“戈爾和魯本願意付出一定的金錢，來做對你的補償。而且，你的這一善解人意的舉動，也將贏得我們的友誼，你在南大街上的地位將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穩固。”
??“答應他。”雖然不明白唐斐為什麽做出這種明顯吃虧的指令，但是德尼還是一點都不敢有所違抗。
??“嗯，作為南大街的新晉成員，我想我應該選擇接受你們的友誼，所以我選擇答應放出手上的這一部分地盤。”
??德尼所說出的話讓全場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笑容已經出現在了戈爾的臉上，就連魯本臉上也有那麽一點得色。
??隻有弗蘭奇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改變。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雖然不得不服從唐斐的命令，但德尼仍然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快，盡管麵上仍然是一副笑臉，實際上德尼已經有些惱火了。
??“另外，還有一件我私人的事情，想要和你談談。”弗蘭奇看著德尼，平靜的說道。
??德尼忍住心中的不快：“哦，有什麽事，弗蘭奇老大。”
??不知不覺間，德尼把心中的不快從嘴上發泄出來了那麽一點，嘲諷的語氣立時引來了唐斐的一陣傳音警告。
??弗蘭奇並沒有感覺出德尼的心理變化，仍然是那麽一臉的嚴肅和正經。
??“我有幾個在西洛杉磯華人區的朋友，他們正在和新晉的日本幫派進行戰爭，他們現在需要一定數量的重型槍械，而目前上麵在這方麵管的非常緊，隻能想辦法從海外弄進來。剛好我在歐洲的一個黑手黨家族裏有一些私交非常不錯的朋友，他們答應從歐洲運來一批貨。我和他們達成了三方協議，想在南大街進行交易。但是，你知道，以前這條街上的軍火交易全部都是由格力薩來做的，一些安全的交易地點還有專業的相關人手都被你給接收過去了。所以，在南大街上進行這筆交易，我想很難不通過你來進行，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完成這筆交易，事成之後我們會付給你2%的提成，當作是你的報酬，怎麽樣？”
??德尼的神情變得有些猶豫，正是由於完全掌握了這條街上的重型軍火的流通，才使得自己這方的勢力能夠在這條街上保持住第一的位置，如果貿然讓弗蘭奇插進手來，以後想完全把他攔在外麵就不那麽容易了，在觸及到根本利益的情況下，就連唐斐也不會貿然的選擇同意吧，德尼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唐斐的反應再次讓他感到了意外。
??“沒問題，答應他。”
??“可……可是，唐。”
??唐斐像是能夠知道他心中想法似的傳音道：“沒關係，德尼，他不過是在試探我們而已，別放在心上。”
??德尼在內心裏和唐斐進行了一陣交流，弗蘭奇還以為他是在猶豫，所以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靜待他的答複。
??弗蘭奇完全沒有想到，德尼居然爽快的答應了。
??在弗蘭奇和德尼就走私這筆軍火的細節問題上談論了一會後，著一次的四位老大的聚會算是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完美結果。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魯本突然攔住了一直都是一副暴發戶般的商人模樣的唐斐：“小子，我問你，關於格力薩的死，你知不知道些什麽？”
??“格力薩？格力薩是誰，我是剛剛和德尼老大結成完美的友誼的，什麽格力薩，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已經死了的家夥最好不要拿出來懷舊，現在這條街上，隻有我們德尼老大，沒有什麽格力薩。”
??唐斐的演技在德尼的眼裏已經達到了幾乎可以拿最佳男主角的地步了，他用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暴發戶又或者說是小混混的不知所畏的表現，徹底的打消了魯本心中的疑慮。
??盡管對唐斐的態度很不爽，但是看到他這副囂張的有點愚蠢的模樣，魯本一點也不認為他有可能會讓格力薩那樣的人物發生意外。
??一個混混樣的家夥是不可能和格力薩的死有什麽關係的，就連弗蘭奇都這麽認為。
??走到門口，唐斐突然開口道：“德尼老大，我聽我那些嗑藥的朋友說，現在南大街上的貨源供應，有點混亂啊，難道這就不會在以後引起什麽糾紛？”
??德尼不知道唐斐為什麽要這麽說，隻是裝著老大的樣子說道：“我們又不幹這類的買賣，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就在德尼說話的那一瞬間，戈爾臉上的神色變的難看無比，而魯本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芒。
??這一切，都沒有能夠逃出唐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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