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試煉·匕首雨
餘火還未來得及感慨人生如同滄海一粟般的渺小，就已經被紅色的漩渦包圍，轉瞬便被傳回了深紅洞窟的神廟。
??千年葬說的果然沒錯，回到深紅洞窟後的餘火，並沒有發現神龍什麽異常的反應。看來它對此次的脫出並不知情，難道真的是掌序神在背後作梗，那他這麽做的目的又什麽？
??返回神廟的餘火，隻問了神龍一個問題，每條生命活著的意義是什麽？是屈從於命運的安排，還是不斷地抗爭？罕見的是，神龍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從神龍的眼神之中，餘火看得出來，這個問題顯然不是神龍第一次麵對，在它那對清澈的小眼睛中，閃爍著充滿智慧的光芒。但它為什麽不回答？的確，這個問題和餘火所在的深紅洞窟無關，與爬層無關，與掌序神族和天誅地殺無關，難道這就是神龍沉默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答案？
??稍作休整，餘火又不得不進入下一層，人還沒有站穩，便聽得“嗖”的一聲，一枚寒光四射的匕首，突兀地從天而降，它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確地劃過餘火的小臂，落在地上，隨即便消失不見。餘火隻覺得手臂一熱，定睛看時，小臂已然血流如注。竟被那支插入地麵後便消失不見的匕首，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無數把在陰暗天空中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就急速地從天而降，落地後，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一場暴雨，直看的人眼花繚亂。
??真是活久見了，天上還真能下刀子！
??在這漫天遍野的匕首雨中，餘火眼前出現了一條狹長且空曠的山穀，它們向前延伸，不見盡頭。在極遠處，貌似有微弱的紅光在一起一伏，就像是一種催促著他向前的召喚，又像是某種晦澀的暗示。
??手臂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帶著一絲絲微麻，他還沒來得及去想如何包紮，緊接著又一把帶著寒光的匕首，正從餘火頭頂上方飛馳而下，不消幾秒鍾，就會直直插入他的頭頂。在某部拍攝戰爭題材的電視劇中，曾有“即便是下刀子，也要前進”的台詞，這句話聽起來，確實很能激勵士氣，但是下刀子這種情況，如果在現實世界中，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而不管是下雨還是下刀子，按照常人的思維，尋找一處遮擋物，盡量躲避才是明智之舉。但現實世界中的做法，在深紅洞窟中顯然是行不通的。此刻出現在餘火麵前的山穀十分空曠，放眼望去，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沒有，更別說是什麽遮擋物。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餘火來不及深想，迅速調動起體內的“念力”，將它們集中於雙眸之中。
??坦白講，將“念力”集中於雙眼，是出自餘火的本能反應。險惡的客觀環境根本不容他多想，而至於為什麽要將“念力”集中於眼部，餘火心中並無定論，更多是來自於一種難於描繪的直覺。
??奇怪的事情就這樣發生，當餘火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時，卻驚訝地發現，那些從天空紛紛墜落的匕首，竟然全部停滯。其實，說它們停在天空，並不恰當。確切來說，是它們下降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就像是幾十倍速的慢動作鏡頭一般，那一把把鋒芒逼人的利刃，就那樣懸掛在半空中，以極緩的速度慢慢下降。
??“念力”竟然還可以這樣運用？！餘火心中竊喜。他輕易地躲過那枚想要直插入他頭頂的匕首，雙眼卻不敢怠慢地一直仰望著天空，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著身子，在以慢動作落下的匕首雨中穿行，向那閃爍著紅光的遠方前進。
??這裏就是深紅洞窟的第五層，經過了幾層的試煉之後，餘火對於“念力”的掌控，早已不再像初學時那般懵懂。隨著不斷地爬層，還有抵抗獵殺者黑火異能的高溫，“念力”不間斷地使用，餘火越來越覺得體內的這股力量，自己不僅僅可以完全掌控，更能隨心所欲地靈活運用。他甚至有些喜歡上使用“念力”的感覺，這恐怕不止是認知上的進步，也是自信心增強的表現。對於現在的餘火來說，即便是出現什麽突發事件，哪怕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那些出乎意料的狀況，他都可以通過體內的“念力”從容麵對。在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他心中越來越平靜，腦袋中的私心雜念也越來越少，連情緒都漸漸地風平浪靜起來。每分每秒，他都用一顆強大的心髒控製著“念力”的輸出頻率，絕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念力”失控的情況。在危急時刻，也可以讓“念力”瞬間爆發，達到自己想要的狀態。就像是一個剛學會開車的人，對駕駛的渴望會變得前所未有的高漲，與其說是對新技能的興趣，不如說是對可以熟練掌控某種機械的自信。
??峽穀之中刀光劍影，餘火盯著那些紛紛落下的匕首，閃身而過。已經不記得走了多久，餘火的速度越來越快，像就是一陣疾風經過，隻能望見穿梭在刀光中的影子。餘火的身前身後依舊是一望無盡的山穀，那一起一伏微弱的紅色光芒，仍然在前方極遠處。雖然體內的“念力”依然源源不絕，沒有出現任何衰減的跡象，但是，餘火覺得將雙眼集中在匕首上，導致行進的速度遲緩，他竟然覺得自己可以更快一些。餘火想起，在他剛剛進入這個深紅洞窟五層，還沒有將“念力”集中於雙眼之時，這些從天而降的匕首雨，貌似帶著“呼呼”的聲響，就好像利刃劃破空氣。如此說來，如果不是將“念力”集中於雙眼，而是集中於雙耳，是否能從聲音上，判斷這些匕首雨的方位，從而更加快速地前進？
??想到這裏，餘火決定一試。他再次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將“念力”從雙眼中緩緩卸去，開始集中於雙耳。為了穩妥起見，他仍舊仰著已經有些酸痛的脖子，抬頭望著天空，生怕出現意外。果不其然，隨著那些空中的匕首雨下落的速度陡然加快，而通過敏銳的雙耳對聲音的捕捉，那些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響，也變得格外清晰。餘火發現，這些匕首雨還在高空的時候，產生的聲音非常的微弱，下降的速度似乎也要緩慢一些。但隨著它們落入低空，那些聲響就變得越來越大，下降的速度也陡然加快。在了解了這一點之後，餘火就好像吃了一記定心丸，依靠被注入“念力”的雙耳，做出清晰的判斷，他從容不迫地在這匕首雨中穿行，不但不需要仰著頭用雙眼去捕捉，而且身體的敏捷度，竟然也有所提升。最後，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也大大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隨著他的步伐，前方的紅光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可見。餘火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將“念力”集中於全身的皮膚之上，不再依靠雙眼和雙耳，是否也能夠抵擋這場匕首雨？這個想法將餘火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那漫天的匕首可不是鬧著玩的。手臂上的傷口此時仍在隱隱作痛，如果這個方法不可行，那自己豈不是要被插成一個箭靶？完全就是草船借箭的既視感！但如果成功了？那他就成了電影《黑客帝國》裏的尼奧和《鋼鐵之軀》中的超人，這種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餘火猶豫再三，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決定放手一試。
??他集中精神，漸漸地將體內的“念力”集中於全身的皮膚，並緩緩卸去集中於雙耳的“念力”。“叮叮當當”，一陣陣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讓餘火大喜過望。那些從天而降的匕首雨，看似鋒利的刀尖，在接觸到他的皮膚之後，竟然像落在了厚重的鋼板上，被瞬間彈了出去，發出清脆的響聲，落入地麵，消失不見。
??一條悠長空曠的峽穀盡頭，在昏暗的天色下，在漫天的匕首雨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漩渦。那紅色的漩渦正在忽明忽暗地閃動，在這漩渦旁，一位身材消瘦，一襲白袍的少年，正在歡快地翩然起舞，悠閑地就好像在雨中漫步。那些天空中閃爍著寒光的利刃，看起來無比真實，卻又充滿了喜感，在觸碰到白袍少年的身體後，被無辜地彈開，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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