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入口·破局
餘火手舉著火把，在石洞右側的盡頭，看到最後的一幅壁畫。這幅壁畫的尺寸明顯要比之前幾幅略大一些，畫像中也不再是單一的人物，而是密密麻麻的頭像。餘火仔細地數了數，這些頭像從左至右、由上到下依次排列著，一共有七十二個。
??餘火心中猜測，這應該就是七十二位地殺。他開始從頭到尾認真地端詳起來，這些頭像比天誅的畫像要小上很多，且旁邊完全沒有任何文字的注釋，不知道是故意省略，還是有什麽別的深意。那一張張紛雜且眾多的麵孔，很快讓餘火感覺到了眼花繚亂。他仔細地搜尋了好幾遍，卻依然沒有發現朱敏，這讓餘火頗感意外。
??難道是千年葬的說法出錯了？餘火心中有了一絲僥幸。坦白講，直到現在，他依然不願意相信，朱敏就是地殺的事實。不過，千年葬像是個信口開河的人嗎？這貌似不可能。那袋蘋果的確是朱敏送來的，而千年葬又有什麽理由，或者說是出於什麽目的來陷害朱敏？如果說朱敏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以千年葬的能力，殺死她簡直易如反掌，但他並沒有這樣做。餘火的腦子有點混亂，直覺中，他更加相信千年葬的話。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由武器幻化而成的男人，在不知不覺中，不可思議地成為了餘火最信賴的人，雖然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天的時間。
??另外，餘火還注意到，這七十二張麵孔中，清晰可見的隻有六十八人。剩下的四張頭像上均是一片漆黑，就像是前麵代表著自己的那張畫像一樣。他們分別是：第一位、第二十五位、第三十七位、第四十位。這又代表著什麽？難道是和自己一樣，還處於未覺醒的狀態？餘火隻能這樣猜測。可按照千年葬的說法，朱敏分明是已經覺醒了，不然，她也不會冒著天大的風險，想要來奪取自己的性命。餘火一邊思索著，一邊又將這六十八張臉孔重新審視了一遍，依舊沒有朱敏的影子。
??這樣說來，就隻有兩種可能性。如果千年葬沒有說錯，那肯定就是這幅壁畫出錯了。雖然餘火並不知道這些壁畫是怎麽來的，會不會就像手機中的APP程序那樣自動更新，或是出現更新延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掌序神族創造的這個石洞壁畫也和人類創造的軟件沒有什麽本質性的區別，都存在版本的不兼容，和某些信息的延遲。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假設朱敏就是個普通人，會不會有人利用了她的身體來加害自己？也就是說，有人在控製她的行為和意識。這聽起來像是傳統鬼故事裏的鬼附身，或是借屍還魂，而在七十二名地殺之中，會不會有人擁有這種異能？餘火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感覺背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管怎麽說，真相究竟是什麽，恐怕隻有等出去之後，見到千年葬才能搞明白。但這足足有八十一層的深紅洞窟，自己要何年何月才能出去？
??石洞中所有的壁畫都已經看完，餘火舉著火把仔細地將石洞的前後左右都觀瞧了一遍，這間石洞並沒有任何出口，貌似有來無回。這該怎麽出去？餘火百思不得其解。他在石洞中來回踱著步，敲打著石壁，希望能找到隱藏的機關，或是暗門，如此來回幾趟，依舊沒有任何突破。他索性將火把丟在一旁的地上，盤腿席地而坐，發起呆來。
??被丟在一旁的火把並沒有熄滅，依然如常地燃燒著。火光和牆壁上火把的光亮連成一片，交相輝映著。左右兩側的壁畫畫框上，那些金黃的顏色一起一伏，來回湧動，就像是一個活物正在呼吸。
??一片寂靜中，餘火百無聊賴地想著，這個所謂的深紅一層，不過就是個展示館而已，不知道這個石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無論是什麽博物館，還是展覽館，甚至是大型的圖書館，在一層都會有個地圖或者文字說明，無非就是為了讓參觀者係統地了解這座建築的構造，以及各個區域的功能而已。
??的確，這間石洞很明顯地區分為左右兩側，左側有五幅壁畫，想要說明的是宇宙星係的關聯，以及掌序神族是如何誕生，又是如何來到地球，並創造了人類和天誅地殺。右側有十一幅壁畫，展示了九位天誅以及七十二位地殺。如果綜合起來，這些壁畫無非就是想要說明，掌序神族是外星人，他們來到地球並且創造了人類和文明，而天誅地殺則是除了人類之外獨立的存在，其創造的初衷，是為了維護地球的秩序……
??剛剛想到這裏，餘火就感覺長袍左側的口袋竟突地震動起來。他詫異地將手伸入口袋，這才發現了那顆幾乎快要被遺忘的紅色珠子。對了，它的名字貌似是：神廟遺珠。餘火將這顆珠子攥在手中，一個熟悉的紅色漩渦就瞬間湧現在他的麵前。渾厚且莊重的聲音同時在石洞中回蕩起來，聽起來真真切切：“您已經通過深紅一層的試煉，前往神廟的傳送之門，已經為您開啟……”
??這樣就通過了？！餘火喜不自禁。雖然還沒搞懂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想都不想就爬起身，踏入了那個紅色的漩渦之中。在墜入一片紅色海洋般的天旋地轉之後，餘火的眼前再次出現了那座熟悉的神廟，那隻神龍也早已從巨大的雕像，變成了小巧的形態，它高昂著龍頭，在餘火身邊轉著圓圈。
??“不錯嘛，小子！”神龍又開始搖頭晃腦，看得餘火兩眼直發暈。
??“這也太簡單了，小意思。”本以為會遇上什麽怪獸，原來就是瀏覽觀光似地學習。
??看著餘火滿不在乎的樣子，神龍說道，“你可別小看這深紅洞窟，這才剛剛開始。”
??“你們少嚇唬我。”因著深紅一層輕鬆通過，餘火根本就是有些得意忘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我會努力的。”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神龍這才點了點頭，“用人類的話來說，孺子可教也……”
??“你少亂用成語……”餘火沒好氣地說道，“你教我什麽了？什麽都不懂，就給了我一顆破珠子。”
??“小子，好生無禮……”神龍的腦袋搖晃得更加厲害，“這世界上，就沒有本尊不知道的事情。”
??餘火輕聲嘟囔了一句，“連遊戲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吹牛。”
??“你說什麽？”
??“我是說……”餘火笑道，“我是說，你準備教我些什麽？”
??“你不問，本尊如何教你？”
??餘火斜瞥了它一眼，“你先前不是不告訴我嗎？”
??“你沒有經曆過的試煉，本尊自然不能告訴你，但是你通過了深紅一層的試煉，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當然可以向本尊請教……”
??“那好，我問你，我在深紅一層，呆了多長時間？”
??“不長，大概兩個方時……”
??“方時？”餘火不解，“方時是什麽意思？”
??“按照人類的時間概念，大約有兩個小時左右。”
??餘火點頭，看起來自己的效率還算挺高。他很快就想起了這個本想問千年葬的問題，“那些天誅和地殺的畫像，上麵一團漆黑是怎麽回事？”
??“死亡，或是未覺醒的狀態。”
??餘火吃了一驚，雖然他早已猜到未覺醒狀態的說法，但是已死亡的概念是絕沒有料想到的！按神龍的話來說，如果朱敏真的是地殺，且是覺醒後的地殺，她很有可能已經死亡！
??餘火臉上浮現出震驚悲痛詫異的表情，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神龍八卦地問道，“你這算是什麽表情？”
??餘火便把朱敏事情給神龍簡單地述說了一遍，誰知道還沒說完，神龍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並笑得前仰後合，身子都在空中打著轉，“什麽什麽？你說區區一個地殺，想要獵殺天誅？哈哈……不可能……這太可笑了……”
??神龍這副樣子讓餘火有點惱怒，他忿忿地問道，“為什麽不可能？現在可是無秩序時間！”
??餘火說的沒錯，神龍收斂了笑容，“小子，言之有理，不過現在你不用擔心，她已經死了……”
??餘火的聲音有些哽咽，“你怎麽知道她已經死了？”
??“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神龍說得輕巧，完全不顧餘火此時內心的天翻地覆，“一個已經覺醒的地殺，在壁畫上的頭像變成了黑色，當然是死了，還能有什麽別的解釋？”
??“會不會是那些壁畫出錯了？”
??“笑話！”神龍不屑地回道，“出錯？你當這裏是人類的世界？！在深紅洞窟，根本沒有所謂的出錯一說！”它頓了頓，轉了個優美的弧度，接著往下說道，“深紅洞窟雖然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但它與夢境玄黃連接的同時，也和掌序神以及每一位天誅地殺，通過精神去連接，這種連接是絕對不會出錯，也無法中斷。所以，你那位叫朱敏的同學，肯定是已經死了，這絕對不會有錯。”
??“那……那會不會是千年葬說錯了？”
??“荒謬！千年葬大人身份尊貴，又怎麽可能會說錯？！”
??“那……是誰殺了她？”
??“這個，本尊怎麽會知道？”神龍隨意地回道，“天誅和地殺之間的殺戮本來就很正常，也是他們生存下去的手段。”
??聽著神龍的這些話，餘火的心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他本想再問些什麽，腦子卻好似陷入了混沌的狀態，空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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