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入口·未知之旅（四）
在下一幅壁畫上，餘火看到了一位和自己在氣質上頗為相似的人，這讓他一下子就湧起了濃厚的親切感。因為，這顯然是一個中國人。為什麽這樣判斷？要知道，不用說是外國人，其實就連中國人自己，在隻看畫像和照片的情況下分辨出自己的同胞、韓國人、日本人甚至是新加坡，或馬來西亞人都是極為困難的。但餘火瞬間就可以斷定，這幅壁畫中的人肯定是個祖國同胞。
??首先，是這人的長相。他的膚色偏黑，皮膚卻看上去很細致，明顯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鼻梁高挺，有些異域的風情，眼上掛著黑眼圈，看起來處於亞健康的狀態，貌似剛剛熬過夜。這樣的人，餘火差不多每天都會在街頭遇見。他們穿著襯衫，提著公文包，穿梭於地鐵和公交車站，朝九晚五，鑽進商務樓，再從樓中鑽出。平凡、尋常、親切、無害……
??其次，是他的衣著。這人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常規款式，領口頂端的扣子鬆著，脖子上掛著一條藍色的掛繩，應該是一張職位識別卡或是門禁卡，雖然這張卡的內容並沒有在這幅畫像中顯示出來。但在這件白色襯衫的右側胸口，刺繡著四個字——佳文在線，下麵是一個簡短的網址。而在畫像右下方，依然隻有幾個小字——天誅之六：羅辰。
??佳文在線餘火聽說過，這應該是一家國內不算很知名的在線閱讀網站。這類網站在如今網絡文學遍地開花的時代多如牛毛，數不勝數，而名字也貌似都大同小異。這個家夥難道是佳文在線這個讀書網站的編輯或是工作人員？餘火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在他心中，天誅和地殺作為擁有超能力的強者，無論怎麽看也不應該做著網站編輯這種無聊透頂的工作。保鏢或者特工，甚至是黑社會的成員，應該和他們的身份更為匹配，也相對更讓人容易接受。
??一個清晰生動的少女頭像，出現在接下來的一副壁畫上。餘火的心怦然動了一下，不自覺地吞下了一口口水。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鐵板，而這幅畫就像是一塊磁石，牢牢地將他吸引。這明顯是一位美貌絕倫的歐洲少女，看起來不超二十歲的樣子。她的臉型是橢圓形，弧度優美，就像是經過了某種精密儀器的完美切割和打磨。以東方人的審美觀點來看，這種美妙的弧線是驚豔的，甚至不像是自然的產物，顯得過於完美。她披著一頭柔軟的金色長發，如同瀑布般披在背後，閃著溫暖的光芒。膚色白皙透徹，五官精致，鼻尖小巧、鼻翼纖薄，雙眼狹長、深邃地凹進比例完美的清澈眼眶中，一雙飽滿、溫潤的眸子呈現出奪目的淡綠色，如同兩顆精美的寶石。這少女應該是穿著一件晚禮服，雪白的雙肩露在外麵，惹人憐愛，纖細的頸項上掛著一串銀色的鑽石項鏈。即便是像餘火這種對於珠寶完全沒有研究的人，也能憑借直覺判斷出，這串鑽石項鏈必然是價值不菲，它的切麵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卻依然在這張絕美的臉龐麵前變得黯然失色，隻能淪為陪襯。
??這名少女的臉龐讓餘火驚為天人，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之中，竟然從未見過如此美麗、脫俗的異性。哪怕是班花朱敏，都不曾給他帶來如此震撼的視覺衝擊。餘火的心髒顫動起來，它正賣力地噴射出一股股炙熱的血液，在他身體裏湧動，就像是岩漿，讓餘火感覺有些天旋地轉起來。在此之前，餘火並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真人不會，畫像自然也不會。而此刻他心中承受的震撼是致命的，完全顛覆了以往的認知。甚至於讓他第一次領悟到：美，原來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東西，尤其是當它超出了應有的範疇之後。
??餘火癡癡地盯著少女的畫像好久，才不情願地回過神兒。他看著畫像右下方的小字——天誅之七：索菲亞。
??索菲亞……索菲亞……餘火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這顯然是個典型歐洲女性的名字，索菲亞應該是她的名，而姓氏是什麽？餘火不得而知。這是他在天誅中看到的第二位女性，雖然不能判斷出她的具體年齡，但直覺告訴餘火，他與她的年紀應該相差不大。這個想法讓餘火有點兒興奮，又有些羞澀。誠然，作為天誅排位第一的他，僅從排名來看，已經是登峰造極了。可事實上，他不但對自己的超能力一無所知，甚至連覺醒的征兆都沒有，這無疑讓人有些尷尬。餘火舉起火把，再次將目光投入那張黑洞洞，隻能隱約顯示出兩個淡淡輪廓的畫像上，他握緊了拳頭，在心中暗暗使勁兒：“我，一定要變強！”雖然這種動力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我們必須要承認，愛情令人迷惘，而且瘋狂，哪怕是毫無征兆的，甚至是來自於單方麵的愛戀。說到底，所謂的動力又何嚐不是如此？
??下定決心後，餘火移動著手中的火把，看向下一幅壁畫。這是一個強壯的黑人，碩大的臉盤上咬肌發達，整個臉盤呈現四方形。他在畫像中麵無表情，冷冷地注視著此刻正在觀賞的餘火，讓人心頭發毛。在他頭上是卷曲的短發，和皮膚一樣黝黑，難於分辨。左側的耳邊，墜著一支看起來頗有分量的金屬耳環，閃著冰冷的寒光。他赤裸著上身，發達的，甚至可以堪稱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上身肌肉就暴露出來，就像一台人型機器。這個人，恐怕是餘火心中唯一能和天誅地殺這種殺手組織畫上等號的形象。畫像右下方是一行小字——天誅之八：史密斯。
??一個老者出現在接下來的畫像中，這老人光著頭，眉毛和胡子極長，且都呈現花白的顏色，給人很蒼老的感覺，猜不出有多大的歲數。他身穿一套白色的僧服，款式顯然不是中國寺廟中常見的那種，又有些像是壽衣或是儀式服裝。胸前掛著一大串紫紅色的佛珠，那一顆顆珠子足有拳頭大小，顏色猛一看是紫色，但細看又有些殷紅，就像是被什麽染料長時間浸染了一般。雖然他的形象讓餘火幾乎在瞬間就想起了中國神話中的壽星老頭，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在中國幾乎路人皆知的壽星形象，除了代表高壽的白眉毛和白胡須之外，他總是一副笑臉，有一雙和善親切，且總是笑眯眯的眼睛。而眼前這幅畫像中的老者，卻目露凶光，兩隻眸子中仿佛正藏匿著某種凶暴的猛獸，隨時準備衝出來，讓人有些不寒而栗。畫像右下方的小字——天誅之九：月無雙。
??餘火想起來，千年葬曾經告訴過他，現任的天誅一共是九名，就是說截止到麵前的這位老者，八位天誅的畫像他已經全部看完了。除了第一幅代表著自己，卻看起來一團漆黑的畫像之外，餘火暗自在心中又把每位天誅的名字和樣子牢牢地記在心中。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督促著他：隻有牢牢記住，將來才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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