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愁更愁
來人——是五皇子趙柯。“若依,四哥的傷寒好些了沒有?”望著那張寫滿了關心的臉,不知為何,若依覺得心突然被狠狠刺了一下。手足之情,骨肉至親,這些對於皇家來說始終是最難得的吧。驀地又念起靜慧師太那日所說的話,一絲慌亂不禁浮上若依的心頭,如果那些話傳出去,到時候動亂的恐怕就不僅僅是整個皇室了,而是整個天下。
“若依?若依?”趙柯探尋地聲音傳來。
若依緩緩回過神來,強作鎮定地淡淡一笑,掩飾此刻內心的那份慌亂。
“四皇子殿下的風寒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太醫囑咐要靜養,所以目前還不是探視的好時候。”
聽到這話,趙柯緊鎖的眉頭終於慢慢舒展開,輕輕噓出一口氣,“真想不到,身體一向安好的四哥這次竟也會病得這麽重,真所謂病來如山倒啊。”
“四殿下是因為先前受了一些外傷,恰好又被雨淋,傷口發炎才會導致高燒不退的。”若依輕輕回道,翦水瞳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對於四皇子殿下的外傷,她無法理解。
“混蛋!”聽到這話,剛剛還情緒平穩的趙柯突然難以自控,將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禪房外的柱子上,頓時手上血肉模糊一片。
“啊”。若依不禁驚呼出聲,
“那些混蛋不要命了,居然敢傷著四哥。”說到這裏,趙柯的眼中頓時布滿了陰霾。
“今日,大哥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公然帶兵逼宮,幸虧父皇身邊的易公公及時發現並告知了我們兄弟幾個。三哥立馬調動城外的親兵進行阻止,無奈卻被大哥派去的人阻擋在九門之外無法進宮。千鈞一發之際,幸得四哥率領禦林軍拚死阻止了大哥的瘋狂行為,隻是沒想到,那些混蛋居然敢傷著四哥。”
聽趙柯這樣一講,若依才明白今日星湖畔趙璟形色匆匆離去的原因。看似平靜的宮廷,如今早已波濤湧動!皇位,利益?所有的人都在暗自籌謀著,縱使淡泊名利如趙璟,隻因生在帝王家,對於那些爭鬥卻也是避之不得的。若依明白大皇子趙瑾的行動決不僅僅隻有這些,不禁有些擔憂地望著眼前的趙柯。
“不過還好,六弟在邊關及時阻擋了敵軍的進攻,如今,邊境危機已經解決。擇日,他也該班師回朝了。等六弟回來,大哥即使是再怎麽張狂,也該收斂許多了……”
趙柯還在不停地講著什麽,但對若依來說,似乎已經無法聽進去。
趙衝要回來了!他要回來了!在匆匆別離的月餘之後,她心心念念牽掛的那人終於要回來了!
當若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為時已晚,趙柯那雙黑亮的眸子已然很是不滿地盯著她。“知道六弟在你心裏的分量比我們其餘人要重,但你也不用表現得如此明顯吧。”
若依柔美的臉頰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紅暈。
“隻可惜,我們都讀得懂你們的心意,卻有人假裝讀不懂。”
“……”
“是三哥啊。”趙柯長歎一聲,“那日,我去書房找他,看到他的書房正中懸掛著一幅丹青,那手筆我識得,是三哥的,至於那畫上的女子,正是你。”
若依隻是不語,三皇子趙丹對她的一片心意,她不是不懂,卻隻能選擇辜負。因為她不能對不起曾經許諾過的那一人,更不能勉強自己的心。
三日後,四皇子趙璟的風寒已經漸漸好了起來,在這期間,他一直沒有離開過甘露寺,若依也一直在悉心照料著他,隻是靜慧師太,從未來探望過也從未提及過什麽。
“四殿下,太醫叮囑不讓你喝酒。”輕輕推開房門,望著桌子下已然堆積的幾個酒瓶,若依不禁微微顰眉。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難道你不懂得?”趙璟有些自嘲地說道。
“但若依更加明白抽刀斷水水更流,。”
“你對這些看得倒是很透徹。”趙璟這句話中所蘊藏的真實情感若依無法分辨出,“那你告訴本王,除了飲酒,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消愁?”
更好的辦法來消愁?若依靜靜地思索著,眼前突然一亮。
“四殿下,你等著,若依馬上回來。”若依說著,已然跑出禪房,隻留下獨自發呆的趙璟一人。
不多久,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進”,趙璟的聲音中喜憂不辨。走進來的不是若依,而是趙璟的貼身侍衛。“淩姑娘讓奴婢告知殿下,她已在芳草茵恭候殿下大駕。”
“芳草茵?簡直胡鬧!”盡管趙璟的語氣很是不屑,但貼身侍衛注意到,一向反應冷淡的主子竟然毫不猶豫地向著芳草茵的方向走去。
獨自站立在一片開闊草地上的若依,靜靜望著遠方,直到遠處出現了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她的臉上才浮起一抹甜甜的笑。
“四殿下,快來這邊。”若依熱情地招呼著,趙璟緩緩步行到草地上,卻見若依遞上一個做工很是精美的紙鳶。“解愁的更好方法,殿下不妨試試這個吧。”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淩若依,難道你把本王當孩子不成?”趙璟一臉正色地說道,手始終沒有接過那做工精美的紙鳶。
“不。”若依很是認真地說道,“紙鳶是感情的寄托,無論是哀思是離愁還是悲鬱,都可以借助紙鳶送至九霄。送走了這些憂愁,解開心結,心無牽掛地活著不是很好嗎?”
“解開心結,心無牽掛?”趙璟凝視著遠方,緩緩說道,似是要將這八個字磨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