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彎道超車(2)
葉端直在得知李侯被冤枉之時暴跳大怒，發狠要找金發女郎維多利亞算賬、要挖出幕後指使者、要起訴所有設套的美國人、要為李侯為瀚迅正名，然而哪有那麽容易？李侯完全沒有證據，憑空找出的一句話回憶能說明什麽？沒有任何人相信！當初和解是瀚迅提出來的，沒做為什麽要承認？如果說那是個陷阱，瀚迅無疑是完全中計了，馳騁沙場勇猛無敵的女戰士擋得住真刀真槍，卻躲不過暗箭圈套。
??這一兩個月中，又碰到中美兩國在TO互相告狀、美國發布《特別301報告》、美國代表團在北京的中美第一次談判中漫天要價、在美的第二輪談判仍舊差距太大且中方拒絕了產業補貼國企改革等四個領域的美方無理要求、美國各種聲稱中國“經濟掠奪”的聲音不絕於耳，中美貿易關係緊張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全世界經濟受到影響，各大股市一片陰霾。這種時候，瀚迅紐約分公司、一個中國民企在美國的小小分支機構，竭盡全力有什麽用？不但未能查明真相，反而被不少媒體說瀚迅花樣多已經認罪和解的還要翻案、誠信為負數、丟中國人臉、或者幹脆就說中國人狡猾沒誠信等等，雪上加霜地又下滑了三千尺，瀚迅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最糟糕的，這個危機不知道何時能結束、或者到底能不能結束？“李廣”“李耳”“李世民”全球敗退，各地庫存如山，所有生產基地到底不得不開始裁員，產量維持在去年二分之一的水平，就那也多！賣不動！市場部是按銷售成績拿提成的，一波一波的員工看看沒希望跳槽走人，造成進一步的惡性循環。王守成主席領頭抱怨“早說見好就收！非要攻美國市場！”“美國人！那是咱們惹得起的？”“李侯是冤枉的，為什麽不上庭非要和解？一百萬美元花得眼睛都不眨！”“公司真不行了，趁賬上還有錢、趕緊分紅！”“對啊，先安撫軍心發紅包！”等等豬八戒分行李回家一樣的散夥浪潮在公司蔓延。葉端直開緊急會議發幾次狠才壓下去，然而士氣嚴重受沮，工作量不足，再不用加班加點，班車準時發車、坐得滿滿的。
??唯一的例外是李侯，從市場部總裁的位置上調整回了研發部，一頭鑽進芯片研發中，夜裏做夢都在喊“李太白”。關其雨被嚇醒過不隻一次，望著夢裏也眉頭緊鎖咬牙切齒的丈夫，深深質疑所謂的量子糾纏愛情。自己並沒做什麽，怎麽地球另一端的陰謀，就把傾心相戀的愛人變成了隻知道工作的機器人了呢？在丈夫的心中，家庭老婆孩子，這時候完全比不上芯片比不上瀚迅吧？所以關其雨隻好答應去昇實幫助驗收“美國超人”，在與葉端直的拔河中增加一點份量！
??“我的講義…”關其雨快要哭出來，裹了裹浴衣俯身一張張撿起白紙碎片。沒想到小寶更興奮，搶著把剩下的半遝稿紙又撕得滿地，一邊撕一邊笑，笑得簡直猙獰恐怖、簡直象抗日片中的鬼子。關其雨愣了愣揉揉眼睛以為眼花，看到又是一陣紙片雨反應過來急忙喊“小寶！不許撕！”追了上去，然而濕噠噠的光腳在地磚上滑不溜秋，“噗嗤”滑了一跤，瞬間痛徹心扉嘴巴直咧到耳邊！小寶得意地回頭一笑，居然可憎又可惡，十足一扛著刺刀的鬼子！關其雨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奮力起身，兩步跨到頑童身旁，揮臂就重重打了下去。小寶顯然沒有料到母親的暴怒，撇了撇小嘴正在猶豫，聽到門口響起奶奶的說話聲，立刻一屁股坐下、放聲大哭。
??“小寶，小寶你怎麽了？”侯華跌跌撞撞地奔進來一把摟住孫子，側頭衝媳婦怒道：“幹嘛打他！講了不許打！”關其雨在兒子大哭的瞬間已經呆住，這時才知道思索這孩子怎麽了、難道真得了狂犬病，悶悶地望著滿地的碎紙片和痛哭不止的兒子，低頭受訓。
??“李家五代單傳，就這一根獨苗，還得了狂犬病，不定哪天就發作了，沒法治！你還要怎樣？”侯華緊緊摟住孫子，淚水嘩嘩地象打開了水龍頭：“他懂什麽！是在你眼皮底下被狗咬、是你選的假疫苗、是你明知道咬人狗突然死了也不要求檢驗、都是你當媽的責任！”看見孫子嬌嫩的小臉上幾道手印，侯華越說越怒，多年積累的不滿終於爆發：“他隻有四歲！四歲！你親兒子，你下這樣的重手！對瘋狗、對瘋狗主人怎麽沒見你有一點脾氣！你阿配做母親！”
??關其雨低著頭不敢吭聲。麵前嚎啕痛哭的兒子、滿臉淚水的婆婆都不象真的，下意識地抬手看看，掌心平常的粉紅此刻一片雪白，用力打人的證據。
??兒子四歲，第一次打他。
??也是平生第一次打人。
??打一個可能得了狂犬病的人。
??李媛挺著肚子艱難地跑過來——母女兩人去婦幼醫院產檢的剛回來——扶住侯華和小寶一個勁地安慰，哄勸兩人回房間，一邊側頭衝關其雨使了個眼色，示意沒事放心，百忙中不忘喊了一聲“李白”。機器人應聲出現在混亂中，八隻手臂麻利地收拾，衣服鞋帽幹淨的按原樣放回衣櫃抽屜原處、髒的丟進洗衣桶，瓶瓶罐罐同樣快速處理，濕抹布幹抹布緊跟上，眼花繚亂中不一會兒就恢複了幹淨整齊。關其雨歎口氣，伸手拍了拍機器人感慨：“李白，沒有你真不知怎麽辦。”
??機器人閃了閃複眼，按程序設定的套路回答：“主人過獎了，這是我該做的。”關其雨滿腔愁苦被逗得苦笑，望著滿手的碎紙片又心中惱怒，下午的會怎麽辦？開電腦再打印花了半個多小時，穿好衣服整理好，已經快到開會時間，伸頭張望一眼，侯華摟著小寶歪在床上垂淚，小寶還在抽泣、小肩膀一聳一聳的，李媛坐在旁邊輕聲勸慰。關其雨不由得後悔，是啊他才四歲，是啊他很可能得了狂犬病，是啊他的一切都是做母親的責任。輕輕走近屋中，侯華不耐煩地揮手就差說“出去！”小寶感覺到母親的氣息，翻身立起摟住了她的脖子叫了聲“媽媽”小腦袋貼在了懷中。關其雨眼眶一熱險些掉淚，打了他、他還是這麽親！
??“親生孩子，怎麽下得了手！這麽乖的娃娃，還要打！”侯華見狀更是生氣，怒衝衝地數落：“李侯小的時候，我們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罵都沒罵過！不也教育成了科學家！打孩子，想起來的！”
??“還有我呢，也沒打過罵過，也算成才啊！”李媛笑嘻嘻地接上，故意誇張地摸著肚子說：“這個娃娃出來以後啊，我們都象爸媽學習，絕不打罵！真的，卓遠昨天還講，他那些學生難纏難管的多了去了，都要小心安撫，輪到自己家孩子，更要多百倍愛心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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