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默契配合
對於這種默契,薄暮煙很是受用,拿出銀針,便開始安心地為眼前這位大姐施針。
其實這位大家的病症並不輕,並不如村民所說那樣,是偶感風寒,或是因為太累了,這大姐顯然平日裏生活過得不太平順,積勞成疾,全身上下,五髒六腑之中,大大小小的毛病無數。
表麵上來看,大姐不過是暈倒了,但其實上是多因一果,有許多病灶造成的這統一的結果。
當然,雖然病症複雜,且有些嚴重,但對於薄暮煙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
隻是這樣的病若是到醫院裏去,想要治療解決問題,恐怕沒個十幾二十萬下不來。
薄暮煙做好了診斷後,便開始有條不紊地施針。
施針是神醫一脈的最大強項,能在用藥最少的情況下,解決病患的問題。
一個小時候,薄暮煙結束治療,收針。
而陸長歌也剛好帶著小淘拿著一杯熱水出現在了門口。
小淘有些緊張地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薄暮煙,見母親還是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沒有醒來,有些緊張。
陸長歌拉著小淘的手,往屋內走:“小淘,別擔心,姐姐才結束治療,媽媽要醒來還要一會兒呢。但你仔細看看,媽媽的臉色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呀?之前媽媽的臉是青灰色的,現在已經紅潤了很多,有沒有?”
小淘聽了這話,走到了床邊,踮起腳來仔細看了看母親的臉,隨即驚喜地點了點頭:“是紅潤了!”
陸長歌溫柔地笑了笑:“所以小淘要乖,等媽媽醒來,就好了。”
“咳咳……咳咳咳……”床上的大姐突然幹咳了幾聲,隨即就坐了起來。
她看著眼前站著兩個陌生人,有些害怕:“你們……你們是誰?”說著,便下意識地把小淘從地上抱了起來,摟在了懷中。
陸長歌正要開口解釋,小淘就先說了話:“媽媽,他們是好人,剛剛你暈倒了,是這個姐姐救了你。”
那大姐愣了愣,隨即眨了眨眼睛:“呀,是呀……我怎麽感覺,全身上下,突然間好輕鬆啊!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連眼睛都亮了!整個腦子感覺都通透了!哎呀,這位姑娘,是你治的我嗎?你這醫術也太好了!”
薄暮煙笑了笑:“舉手之勞。”
陸長歌見大姐已經蘇醒,便說道:“既然大姐已經醒了,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那大姐一臉不好意思:“哎呀……你們幫了我這麽大忙,我也沒能請你們喝一杯茶。”
大姐有些局促,確實,村子裏物產有限,家家戶戶都沒什麽存糧,連茶葉也沒有,實在也不知道怎麽招待客人。
看眼前這一男一女,都穿得精精神神,總不能跑到廚房掏個雞蛋塞人家手裏。
陸長歌笑道:“大姐客氣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長歌和薄暮煙前腳剛走,方才的村民們後腳就又來探望大姐了。
大姐立刻將薄暮煙神乎其神的醫術大肆鼓吹了一番,一時間,整個山泉村都知道村裏來了個心地善良的女神醫。
離開大姐家,薄暮煙和陸長歌就回到了村委會。
村長家就住在村委會的後麵,兩人應邀來和王村長共進晚餐。
山泉村地處偏僻,道路都不太通,是名副其實的窮鄉僻壤,即使像村長這樣的人物,家裏條件也好不到哪裏去。
招待薄暮煙和陸長歌,也就勉勉強強能拿出一道肉菜來。
看著這一清二白的一桌子,王村長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笑道:“陸先生,陸夫人,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小地方窮,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二位,還請二位不要嫌棄。”
陸長歌笑道:“怎麽會,村長太客氣了。農家飯自有農家飯的香,這柴火燒的飯,自帶一股清香,那些五星酒店都比不上的。”
王村長聽了這話,眼睛一亮,憨笑起來:“真的嗎?”
“真的,您是沒吃過煤氣灶做的飯,一點也不香。我總喜歡往村裏跑,就是好這口。”
王村長聽了這話,立刻放鬆了許多,見薄暮煙一直沒說話,又有些緊張:“陸夫人……您別嫌棄哈。”
薄暮煙淡淡一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沉默可能會讓對方緊張:“王村長別客氣,我從小也是在鄉裏長大的。”
王村長聽了這話,立刻親昵了許多:“噢!這樣呀?真是看不出來,一看陸夫人,就像是個標準的城裏人。”
“沒有,小時候我也下地幹活,上山采藥的。”
王村長連連點頭:“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好人,現在能記掛著村裏的人,不多了。咱們非親非故,還這麽幫忙,實在很感謝!”
說著,王村長敬了兩人一杯。
這酒,也是王村長自家釀的,在酒精的純度上也許並不算很好,不過酒種散發著糧食的香甜氣味,十分新鮮。
“我們這次來,除了派發物資,也還有些別的想法。”
“噢!兩位請說。”王村長立刻一本正經。
“我們剛剛考察了一圈,覺得山泉村的環境,很適合種藥材。這個種藥材雖然比不上種茶葉,種咖啡這些經濟作物來得賺錢,不過比蔬菜水果還是更有利潤。最關鍵的是,如果村子裏願意種藥材,那我們負責收購,大家不用愁種了之後賣不出去。”
王村長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這……這還用考慮嗎?還有這等好事!”
陸長歌笑了笑:“這件事,其實就是大家互惠互利。我們家是開藥廠的,初到京城,也希望有一些穩定的貨源供貨商。我看村裏的自然條件不錯,適合種藥,別浪費了,這樣不出兩年,我估計村裏就能奔小康了。”
王村長聽了,連連點頭:“太好了太好了!就是……這種藥,大家沒種過啊,不知道怎麽弄。”
“沒關係,我們會請專人來指導,第一年的種子,也由我們負責。”
王村長激動地眼眶都紅了:“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兩位真是大善人!說什麽互惠互利,這明擺著就是幫襯我們山泉村!”
“誒,王村長,這話可不能這麽說,眼下山泉村發展緩慢,需要一個開始的契機,我們出手相助,那是我們幫大家夥兒。可之後,等到山泉村的種植上了規模,有了成效,那可就是大家幫我們了。”
薄暮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聽著,心中不由得又對陸長歌喜歡了幾分。
陸長歌這個人,心中有天下,有別人,有一份企業家該有的責任,知道適當的回饋社會,知道扶貧需要授人以漁。
更關鍵的是,他伸出援手幫助他人的時候,總能做到如此自然妥帖,不讓他人覺得屈居人下,拾人牙慧。
不得不說,這是善良,也是智慧。
表麵上看,陸長歌和薄暮煙都是高冷倨傲之人,陸長歌經商時無利不起早,事事以利為先,而薄暮煙治病救人必收高價,都往七位數八位數走。
然而,這兩人心裏卻比誰都柔軟。
方才病倒的大娘,薄暮煙壓根就沒想過要收一分診金。隻是對於那些豪門中人,薄暮煙必出高價。
兩人正和村長聊的火熱,就傳來了敲門聲。
王村長頗為不悅:“什麽事啊?我在和重要的客人吃飯呢!”
門外的人用討好地語氣說道:“村長,我是小吳,村裏的鄉親們都有事找您呢,讓我做代表。”
王村長皺了皺眉頭:“請進。”
那小吳推門而入,是個精神的小夥子,這在都是老弱婦孺的山泉村中,還比較少見。
小吳進門後,便眼珠子亂轉,看了看陸長歌,又看了看薄暮煙,顯得有些賊眉鼠眼。
王村長見小吳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恨鐵不成鋼,氣不打一處來:“亂看什麽呢!沒禮貌!”
小吳訕訕一笑:“村長……是這樣的,今天陸夫人救了趙大娘,趙大娘說陸夫人為她診治完,全身都舒服了,神清氣爽的,誇陸夫人誇得不得了。現在鄉親們……都很希望陸夫人能為大家看看病,都說陸夫人是活菩薩,好心腸!”
王村長這下麵露難色了。
陸長歌心中也微微擔心,治病救人這件事,對於薄暮煙來說並不難,可是每次施針,都是體力的消耗。
偶爾遇到了突發情況,上手治療,是情非得已。可要是整個村的村民都要上來醫治,那可不得把自家小媳婦兒給累壞了。
王村長皺著眉頭:“陸先生陸夫人是我們村的恩人,你們怎麽能這樣!治病救人也是要耗費精力的!怎麽跑到客人麵前來胡鬧!”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薄暮煙開了口:“王村長,我沒問題,既然大家有這個需求,明天我就開義診。明早九點開始,讓大家晚上好好睡覺吧。”
王村長聽了這話,立刻喜上眉梢,那小吳也高興地咧開了大嘴。
“謝謝陸夫人!謝謝陸夫人!您真是菩薩在世!普度眾生!我替大家夥兒謝謝您!”說著,那小吳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便立刻退了出去,還乖巧地關上了門。
這道是讓王村長有些尷尬:“陸夫人……見笑了。”
薄暮煙微微一笑:“沒事。”
一頓晚飯吃完,賓主盡歡,肴核既盡。
山中沒有酒店,薄暮煙和陸長歌一起住在村長家的客房。
當然……這個客房的條件不怎麽樣。
陸長歌和薄暮煙都不是矯情的人,洗漱之後,很快就爬上了床。
床單被罩都還散發著洗衣粉和陽光的味道,看來為了接待,村長還是盡心盡力做了功課。
躺到了床上,陸長歌把薄暮煙摟入了懷中。
“小媳婦兒,你怎麽今天會答應他們明天幫整個村的人義診啊。”
“我聽他們叫我陸夫人,覺得還挺好聽,一開心就答應了。”薄暮煙說得雲淡風輕。
陸長歌先是一愣,隨即勾起了嘴角,將薄暮煙更用力地埋進了自己的懷中。
“小媳婦兒……你真可愛!”
隔天清晨,不過是早上八點,薄暮煙剛睡醒的時候,推開窗戶,便看到了村委會門口已經大排長龍,這隊伍一直到半山腰,都還是人,滿滿當當的,一個個的臉上都滿是興奮與期待。
陸長歌也起了床,來到了薄暮煙身旁,一看到這陣勢,就嚇了一跳。
“華夏還真是一個很有排隊文化的國家!這麽多人……小媳婦兒,可別把你給累著了。”
薄暮煙長歎了口氣:“我真是低估了大家的熱情程度,看著架勢,應該是整個村的人都來了吧。”
“那……我去跟村長說,算了?或者隻收前五十個人?”
薄暮煙搖了搖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懷揣了希望,如果我不出手,他們心裏會一直有這件事。治病救人不同於別的事,對人的影響很大。更何況他們住在這種地方,根本沒機會看病,就算看了,也沒錢繼續往下治。來都來了,送佛送到西吧。”
陸長歌抱了抱薄暮煙:“小媳婦兒,你真善良。”
兩人出了房門,便看到早就等在門外的王村長,一臉訕笑:“陸先生,陸夫人,你們起床了啊。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快用餐吧。”
陸長歌禮貌地點了點頭:“王村長早上好,您客氣了。”說著三人便一起進到堂屋吃飯。
“王村長,我早上起來就看到村民們在排隊了,這麽多人,擠在一起,不是個辦法。”
王村長聽了這話,麵露難色:“我明白我明白,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也沒想到,鄉親們會這熱情。看樣子,這有病的沒病的都來了,就算一時間沒個頭疼腦熱的,也希望您給把把脈,看看身體情況。”
“這我理解,我的意思是,讓想要看病的人,登記在冊,我可以上門一個個看,或是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看,別讓大家這樣在這擠著,我不好施展,也耽誤鄉親們幹活。”
王村長一聽到這話,立刻熱淚盈眶:“如果陸夫人願意,那就太好了。實在是太感謝陸夫人了!”
“村裏總共有幾口人?”
“目前在村子裏的,有一百八十二人。”
薄暮煙隻覺得頭疼,就算二十分鍾看一位,也要六十個小時,這也就意味著,一天看十個小時,也要看整整六天。
報完數之後,就連王村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長歌說道:“這樣吧,我叫一組體檢隊來,直接給全村的鄉親們做個全身上下的體檢,如果有什麽小病,就讓醫生直接開藥,如果有什麽疑難雜症,再讓我太太出手,您看怎麽樣?”
王村長一臉感激:“真是太麻煩您了!這又出錢有出力的。”
陸長歌笑道:“沒事,我先打個電話。”
說罷,陸長歌就撥通了電話,找到了常用的私人醫生,讓他帶隊一組人馬過來。
那醫生一聽是扶貧的項目,陸長歌又肯出錢,便說立刻出發,中午就到。
陸長歌道:“村長啊,那就勞駕您出去跟鄉親們說一聲,然後您一定也知道,平日裏村裏有哪家真的有病重的人,我們今早就先去看幾家,您看如何?”
“好好好,我這就去。”
說罷,村長便趕忙出門去了。
薄暮煙鬆了口氣:“還好有你救我,我剛剛都有點頭大。其實也不是做不完,就是效率低。”
“好不容易休個假,不想累著你。”
兩人一塊吃完了早餐,便在王村長的陪伴下,出門治病。
這一上午效率很高,把十個重病的病人都看過了,有的因為年歲太大,薄暮煙就算出手也沒什麽太大的改變,薄暮煙也會如實相告。
到了中午,陸長歌請的體檢隊到位,薄暮煙終於可以歇息一會兒。
吃完中午飯後,薄暮煙閑不住,又繼續出去看診。
這一忙,竟然就忙了整整三天,終於將整個山泉村的健康問題全部解決。
這下整個村的村名,都幾乎把陸長歌和薄暮煙奉若神明,在和王村長簽訂合作合同之後,陸長歌和薄暮煙便迅速離開了山泉村。
倒不是因為嫌棄山泉村生活條件太差,而是這種走到哪裏都有人把你當恩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古怪。
在高速公路上,陸長歌問道:“小媳婦兒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回一趟雲城。”
再怎麽說,薄暮煙也是華夏中醫大學的大一學生,猖狂到不去上課也就算了,期末考總要考一考吧。
陸長歌遲疑了片刻,說道:“那……小媳婦兒,這次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想去看看我媽。”
“好。”
陸長歌把薄暮煙送到了機場,兩人兵分兩路。
薄暮煙買了最快一班飛機,來到了雲城。
一下飛機,她就直奔學校而去。
當她再次走進學校的時候,她竟有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她沒想到,她已經和這所學校產生了情感連接。
“偶像?!是你嗎?偶像!天哪!你回學校了!”顏笑笑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薄暮煙回頭,看到顏笑笑,頓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十分可愛,笑道:“是我。”
“天哪!偶像對我笑了!”顏笑笑激動地直跺腳,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薄暮煙身邊。
薄暮煙也勾了勾嘴角,她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潛移默化地受到了陸長歌的影響,漸漸學會敞開心扉,學會笑容。
“偶像,你已經消失了大半個月了!我聽說,你去京城了?哎……你怎麽這樣啊!我可是為了你從京城轉學到雲城來的,結果你竟然又跑去京城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我去京城是為了處理一些事,我還是會不定期回學校的。”
“偶像,你是不是回來參加期末考的啊。”
“嗯。”
“可是……你這半個月都沒怎麽學,能行嗎?”
“沒事。”
這時,齊歲也小跑著過來了,一見麵,就無比誇張地直接抱住了薄暮煙的腿蹲了下來。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你了!徒兒想死你了!”
薄暮煙扯了扯嘴角,至於嗎……
“起來。”
“好嘞。”齊歲也一點都不囉嗦,立刻鬆手站了起來。
“什麽時候開始考試?”
顏笑笑搶答:“明天早上九點開始考第一門,早上一般是九點到十一點半,下午是兩點半到五點,連續考兩天。”說罷,顏笑笑和得意地看了齊歲一眼。
齊歲也不敢示弱:“師父,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把大綱資料全部整理好了,放你抽屜了。”
“是你自己整理的?”薄暮煙顯然有些擔心齊歲的水平。
“不是不是,我到S班買的資料。”
薄暮煙微微點頭,表示放心。
齊歲頓時覺得,好像被嫌棄了。
三人一路吵吵鬧鬧,來到了班級。
薄暮煙一進班級,薑政的眼睛就亮了。
“你終於來上課了啊!”
雲裳正在認真讀書,順著薑政的目光往門口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被顏笑笑和齊歲簇擁的薄暮煙。
雲裳皺了皺眉,眼中立刻浮現出了不甘,她咬了咬嘴唇,又低下頭來,繼續讀書。
在薄暮煙離開的這段日子,雲裳去過雅詩,以股東的名義,行使監察的權利。
她原本是好奇,想看看薄暮煙操持的雅詩,到底是什麽樣子。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仔細逛了雅詩一圈之後,雲裳備受打擊。
雅詩上上下下,被薄暮煙整頓得清清楚楚,一切都在框架範圍內穩步運行,更讓雲裳備受打擊的是,就連那個何洛洛,也無比能幹,僅憑一己之力,就把整個雅詩管理得井井有條。
薄暮煙不僅有開發能力,有商務營銷能力,還有領導能力,有識人之明。
盡管雲裳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現實,可她還是越來越明白,她和薄暮煙之間的差距。
她好不容易緩和了自己的情緒,穩定了自己的心態,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有關薄暮煙的事,保持著自己的節奏,有條不紊地向前進發。
可這一切,被薄暮煙又再次打斷。
她怎麽又回來了!
雲裳捏緊了拳頭,心中感到一陣煩躁,眼前的課本似乎也看不進去了,一排排字都因煩悶而變得模糊了起來,一時間無法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