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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雷山小過,巴蜀除妖(7)

  幾人穿過蜀冉居集的百里之地,向南走了四百里,時不時經過冉族的村落,零星散落。

  果見大山,曰凌雲,與巍峨凝秀的峨眉遙峙,俯臨三水,峰巒疊嶂,山勢錯落,九峰崢嶸。山上茂林修竹終年蔥蘢,丹崖峭壁四時秀色。

  映著高飛的落霞,眾人來到山頂俯瞰。

  山下大江與沫、若二水會聚,碧浪滔天,與長天一色。水勢洶湧湍急,直搗山壁,轟轟巨響,令人心潮澎湃。

  「真是靈秀之地,天地之氣純郁,與崑崙相比又是一番洞天,最適各類藥草生長,難怪阿爺與師叔伯們,多來蜀中遊歷。」霄妘見一派氣勢磅礴,目闊而心舒。

  「漁人小舟若是靠近,只怕要落得個船毀人亡。」鼎人玉望著驚濤喟然道。

  「可惜了,這等美好山水,卻總暗藏河伯、水患,諸多兇險。」戎胥牟話有深意,感慨萬千。

  「還有兇徒!」對於小杜宇來說,此處算是舊地重遊,不免觸景傷情。南來的路上努吒爾大大咧咧,也曾問及兇徒之事,不禁勾起他的傷痛。語焉不詳,只道是深夜截路的強人。而他則被族中最強的甲肉巔峰,以死掩護,才換得逃生。

  鼎人玉見小杜宇憤懣,似有把火憋在心頭,便問道:「跟著我們翻山越嶺,累不累?」

  「很累,好在嬴大哥教我的呼吸法子很好用,越是疲勞,越是有效。」杜氏一族缺乏完整的巫武傳承,而他也才剛剛開始煉樁,雖不懂甚麼是呼吸法,但也知道是高深的武道,心中油然感激。

  「那路上的毒蛇、惡虎、山豹怕不怕?」

  「有大哥哥大姐姐們在,我不怕。」

  「你看,兇險就象我們一路翻過的山,淌過的水,遇過的猛獸,它總會在那裡,與我等不期而遇,令我等受傷,令我等失去。與其沉淪怨憤,不如看作上天的磨礪,邁過去,邁過去了,才能來到凌雲頂,看到這般美好的風景,才知活著的好。」

  鼎人玉的話意有所指,宛若說給自己,也說給另一人聽。

  小九也不知哪裡刨的竹筍,津津有味地啃食著,忽然察覺主人的傷感心緒,扔掉竹筍,竄了過來,用頭蹭蹭她的腿。

  「若邁不過去呢?」戎胥牟會心一笑,卻又想多聽聽她的內心感悟。

  「那就尋些同伴,一起邁過去!」她蹲下身輕撫著小九,小九頂頂她的手,輕嘶了兩聲,好似在回應。

  「你可邁過去了?」戎胥牟關切道。

  「我尋到了同伴!」她抬頭嫣然一笑,目光堅定如磐石。

  「玉姐說的真好,難怪你總在笑。」努吒爾看著她的笑容,也覺得歡喜,「這裡確實很美,蜀斯坦啊,好象母親一樣的美麗,要半遮著自己的容貌,才能不讓別人愛上她!」

  「天啊~努吒爾,你這話說的太有詩意了,讓師姐刮目相看,你的母親也一定很美。」

  「嘿嘿,這是我家鄉的詩歌。」努吒爾被鼎人玉誇得不好意思,直撓頭傻笑。

  「努吒爾大哥,你老說蜀斯坦,蜀我就知道,但斯坦是甚麼?」

  「也是我的家鄉話,譯過來就是『叫蜀的地方』。」

  「大夏時,東邊的許多方國部落,都喜歡在前面加個『有』字,好比有蘇,有莘,有彭,看來是同一個意思。」戎胥牟與自己所知比較了一番。

  「嬴師兄,你的蜀冉蜀羌言都學得最快,也是我見過最博學的人,肯定出身不凡吧?」努吒爾打從心眼裡佩服道。

  「師弟,你的出身也很不凡吧,我猜是你家鄉的貴族。」戎胥牟以反問避開了應答。

  努吒爾神色一黯,「我的家鄉叫瑪努切赫爾王國,在西面兩三千里之遙,我該算是王國的三王子,那裡也很美,若有一天帶你們回我家鄉做客……」

  夜黑終臨,山風轉急,山神似變了臉,山雨說來便來,淅淅瀝瀝,雖不大,卻沁著春寒。

  星月更被陰雲遮蔽,山路暗黑悚人,腳下滑濘難行。

  下山二十餘里,幾人也披上了雨梭。小杜宇在黑暗中難以視物,目力遠不及這些鍊氣的哥哥姐姐,早失了方向,乾脆由努吒爾背著前行。

  戎胥牟靠著更勝一籌的眼力,一番察看,尋到一處微微的火光,猜測是座村邑。

  快接近時,早已飢腸轆轆的努吒爾,背著小杜宇,率先沖了過去。

  戎胥牟在後面嗅了兩下鼻子,對身旁兩女遲疑道:「有沒有聞到血腥之氣?」

  霄妘點頭細辨,「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鼎人玉也道:「我和小九都聞到了!」

  「雨遮蓋了一些血氣,若是晴夜,可能更重。而且剛剛入夜不久,那村子也太靜了些,有些不尋常,我們去看看!」

  三人藝高人膽大,提速靠近,追上了前面的努吒爾兩人。

  甫進村子,便被驚呆,依稀能辨認,四處是染血的屍身,盡被爪碎,到處是猛獸的血印,觸目驚心。

  「啊!」杜宇雖眼力不濟,卻也借著附近大戶屋裡透出的油燈之光,看到了身前不遠的幾具殘缺的屍身,大驚失色,嘔了起來。其實他族人被劫殺的當夜,他被長輩帶著出逃,並未見得慘絕人寰的景象,否則定要夙夜噩夢。

  「太慘了,滿村被屠啊,是甚麼猛獸這麼兇殘!」鼎人玉失聲而略帶悲腔。

  「會不會是河伯!沒看到小孩子,聽說河伯最愛吃小孩了!」杜宇勉強定了定神,顫巍巍的聲音,可見內心極度害怕。

  他緊緊跟在鼎人玉的身後,才能稍稍安心;至於另一位神女般的姐姐性子有點冷,並不易親近;而努吒爾大哥又跳脫頑皮,雖然身手高強,卻不大令人放心。

  「看得倒也仔細!」戎胥牟投給他一個讚許的目光,目光中還帶著點陰沉,有點象逝去的杜氏老族長一般,讓他敬畏。

  「按說不應該是河伯,霄師姐,你是不是說,古冊記載,河伯怕干,不能遠離河水。」戎胥牟見對方點頭,又道,「我記得從方位上,這裡距最近的河水,要有五里以上。」

  「會不會是下雨的緣故?」霄妘伸手接著落雨。

  「野獸的習性會這麼輕易改變嗎,因為一場小雨?」他不能確定,心中疑慮重重,耳中除了雨聲,也捕捉到了一些異響。

  「沒看見屍斑,可能死了還不足一個時辰。」努吒爾剛剛見小弟被誇,也不甘示弱,翻了翻屍身,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用的是師父濕瓦御道教的觀屍之術,當初誇娥巨留師兄,正是用此術誆騙村民,說甚麼問魂之術,騙得他一直以為師兄當真見到了阿月姐的鬼魂。

  忽然有隱隱哭泣之聲傳來,戎胥牟指了個方向,「那裡的動靜,走!」

  在幾戶屋燈的星星之亮下,幾人摸著昏暗放慢前行,來到一座殘破的院子門口,三道黑影在院中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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