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期待著一個答案
“老徐抓我去拖地，有事回去微信。”
??話音未落，林沐梔留了一個瀟灑的背影給三人兄弟小組，直奔辦公室。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地點則是靜到地上掉了一根針，都能聽的仔仔細細的六班。
??“哎，今天不是老徐的晚自習嗎？人呢？怎麽是學霸拎了把椅子上去的？”
??“咳咳，據可靠消息，又跟文班小妖精杠上了，死守在辦公室不出來呢！”
??“臥槽，梔子姐666啊，我說……”
??“我.日……蘇野你踹我幹嘛？！”
??斜前方傳過來的話語聲時斷時續，音量也控製得不怎麽樣。
??江無塵筆尖頓了頓，餘光從一旁的空位上掠過，在講台上停頓——他的新同桌正坐在上麵，低著頭奮筆疾書，全憑一身正氣hold住整節自習。
??文班，小妖精？
??梔子姐？
??幾個熟悉的字眼加在一起，大腦自動投映出一個場景，生動異常。
??進度條再往前拖拽些許。
??那時的陽未至正午，帶著淺淺弧度，落在女孩兒仰起的臉上。
??玉一樣的脖頸抻長，纖細得幾乎一手足以握住。瑩白的薄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隱約可見。麵頰上細小的絨毛是金色的。
??因為緊張而睜大的眸子徹亮，裏麵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眨也不眨地望向自己。
??花瓣樣的唇瓣微抿著，期待著一個答案。
??所以應該是鬼迷心竅，才生出想欺負的心思，毫不留情地回絕掉。
??本以為刻在骨子裏的紳士教養，在那一刻被壓製住，轉而占據上風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
??……如果那雙眼，被欺負到沾染水霧，會是什麽樣子？
??下課鈴是所有人的喧囂，再怎麽大佬的隔壁學神們，也無可避免對放學的期待。
??而在班任的虎視眈眈下苟延殘喘的林沐梔，隻能硬著頭皮打掃完了大半間辦公室。饒是力氣比一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白花們大上不少，也忍不住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旋即討好地湊上前去。
??“老……班任，我能回去了不？你看這都幾點了，路上都沒什麽人。我一個女孩子，自己走夜路多不好啊，您說是吧？”
??徐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扭過頭不看這糟心丫頭。
??“你可得了吧。你當我不知道你家有多近？快走，看見你我腦袋就疼。”
??“好嘞！”
??話音將將落下，少女頎長的身影已在辦公室門外，緊接著便是輕巧的下樓梯聲音。
??“小丫頭片子。”
??搖著頭嘟囔了一句，徐淵也站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因為天色已晚，放學時間又過去好一會兒了，門衛大爺不得不出來給林沐梔重新開門。
??“大爺，改天給您帶街東的一口酥啊，他們家新出了口味呢！”
??林沐梔笑著，唇角的酒窩深深，閃出大門的同時不忘大聲說道。
??門衛大爺樂嗬嗬地應下。這妮子三天兩頭的遲到早退，一年多下來，不熟也熟了，更何況還有美食加持。
??秋日的夜風總是來得急，卷著樹叉在路燈下映出殘影。左右見不著繆斯小哥哥，林沐梔裹緊領口，不緊不慢地晃。
??磨蹭了將近半個小時，林沐梔哼著小曲兒進了電梯間，頗有耐心地數著一層一層上升的紅色字符。
??不過，若是她再有耐心一點兒，等上個十幾秒，就能看見她心心念念的某江姓小哥哥，拎著幾袋子東西，拐進同一個單元門。
??托家裏寵妻滅子的爸和格外挑嘴的媽的福，江無塵雖說並不重口舌之欲，但卻有不俗的廚藝。大菜做不來，家常小炒還是挺拿得出手的。
??所以在回家後掃了一眼冰箱，發現廚具調味品都不怎麽全的情況下，果斷地選擇拿上鑰匙，去了最近的一家711便利店。
??信步走出百十來米，店麵的燈光柔柔地打下來。進去挑了盒魚香肉絲，又選了好一通雜七雜八，一並提回公寓去。
??遙遙隔了一段距離，江無塵隱約看見了個嬌嬌俏俏的身影，似乎還是眼熟的藍白條紋晃過去。
??待到進了電梯間，屏幕上顯示的數字一個已經跳至十層，一個還老老實實暗著。
??鬼使神差地，他沒去摁按鈕，而是盯住鮮豔的數字停在十八——頂層後，又緩緩下來。
??嘖，還是鄰居？
??斂回心神，江無塵踏上空寂已久的電梯，摁下頂層。
??對此一無所知的林沐梔輸指紋開了門，人未至聲先聞。
??“吳姨，我回來啦！”
??正在廚房裏忙活的吳姨一聽見聲，就連忙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急火火出來。
??“哎呦，今天怎麽這麽晚？給你做的鮮肉小餛飩都熱了好幾次了！”
??林沐梔吐吐舌頭：“我幫人做值日嘛，下次不會啦！”
??賣乖的林沐梔隱去幾分明媚，收拾所有張揚，獨獨剩下小女兒家的嬌憨，就連一向勾人的貓兒眼，都格外合長輩們的心意。
??“你又……”
??“吳姨，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眼見又要聽嘮叨，林沐梔趕緊吹彩虹屁。
??吳姨是她上附中開始，就被安排來就照顧她的。明麵上的工作就是三餐加上夜宵，白天打掃打掃屋子，暗地裏還得定期跟她親愛的母上大人匯報她的近況。
??這麽多年下來，也算有幾分真心。
??這也沒辦法，誰讓她媽非說家裏離學校太遠，折騰來折騰去浪費時間，為了讓她考上最好的高中，不惜一切代價創造最好的條件。
??說到底，還是所謂上流社會要命的虛榮和麵子。
??隻是受罪的是她而已。
??“哎，慢點吃，急什麽啊你這孩子。”
??吳姨滿臉慈愛地看林沐梔埋頭苦吃，連聲念著。
??這份工她做了四五年，林家給的待遇優厚，也沒什麽為難人的地方。她男人走得早，兒子大學四年加研究生，硬是叫她供了出來。
??自己一直想生個女兒，卻礙於身體沒能如願，對林沐梔就愈發上心。便就是林太太那邊，也盡量報喜不報憂。
??兩人心思各歇，吳姨手上的活也差不多了，坐在一邊瞧著林沐梔小口小口喝湯的時候，才拍了下大腿，想起來件要緊事。
??“對，太太今天往這兒打了電話來，我接了，說明天你休息，得回家一趟。”
??碗裏的最後一枚小餛飩剛放進嘴裏，吞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生生吃出來幾分腥氣。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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