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她的回憶
慕酒酒通過女孩的麵部輪廓看出,她是幼年時的池清秋。
這個場景比之前的更加模糊。
這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讓她也有一種身在夢中的錯覺。
小清秋深吸一口氣,試圖掙脫腳上束縛著的草,可還未走幾步,便又被困在了原地。
密密麻麻的血痕在腳上出現,襯托著她纖細的腳踝,越發越顯得驚心。
與此同時,更多的草如同毒蛇一般爬上小清秋的身體,纏繞住,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
慕酒酒似乎聽到了轟隆聲響。
她抬頭,蒼穹之上,烏雲匯集,似乎是雷劫將至的前兆。
巨大的能量波動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嚇死寶寶了!
慕酒酒心想,這雷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雷,就像成精了似的。小清秋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被束縛在這裏?
眼淚在小清秋眼眶盤旋。
慕酒酒發現她眼底一紅,卻強忍著不落下。
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麵貌相似的緣故,心底生出幾分感同身受。
此時小清秋的衣袍已經被磨壞,鮮血淋漓。那妖冶的草鑽入皮肉,看起來痛徹骨髓。
慕酒酒想要做些什麽,但她發現自己僅僅是從小清秋身體穿過。
她甚至無法觸及一草一木,這所有的一切對於她而言僅僅隻是個幻影。即使她大吼大叫,也沒人注意她。
慕酒酒發現小清秋的目光逐漸渙散,與此同時行,眼前的畫麵竟然逐漸灰暗下來。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電影快要謝幕的感覺。
與此同時,周圍竟然響起一道聲音,似乎來自很遠,但又如此近在咫尺。
“我從小便是孑然一身的活在這世上,即使流淚,也沒人會看見,沒人會憐惜。”
“所以,即使再痛,我也不願去哭。”
慕酒酒被這聲音一驚。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在看過去的回憶,但目前這種情況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明明是內心獨白的感覺啊。
就在眼前的畫麵逐漸變成黑白之時,眼前卻出現一人身影。
對方出現就好像帶著特效,以他為中心,周圍的光頓時亮了起來
那人逆著光,麵容瞧不大真切,一步一步走來。
他的步伐很穩,每一步都帶給人無盡的希望。
那一刻世界安靜下來了。
慕酒酒看見那人,向小清秋伸出了潔白的手心。
“師父.……”有人呢喃出聲。
接下來場景突然一黑。
灰暗的天空,無盡的雨。
盛滄瀾躺在冰冷的地裏,全身都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看不出絲毫的活氣。
“不——”
池清秋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濕。
她身旁是一個雕花窗戶,根據周圍的環境,似乎是在客棧裏。
窗外好像也下著雨,風吹雨打聲在耳邊環繞。
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池清秋的夢?
剛剛畫麵突然出現了片刻窗外的景色,慕酒酒心中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總覺得這地方,她來過。
好像是剛來這世界的一段時間吧,慕酒酒記得,當時也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這麽巧的麽?
她曾與池清秋曾擦肩而過?
畫麵這邊,池清秋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快速穿上外袍,然後從房間內走出……
場景又是流水一般退散……
慕酒酒有點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雖然這些畫麵都是零碎發生,但總感覺最後會串成一條線。
眼前,似乎是剛剛出現過的場景。
天空像是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滅世之雷,隻不過下麵被草束縛的人,換成了那臉上有刀疤的男子。
慕酒酒記得這人,在之前的畫麵中,他挾持過池清秋。
在一旁的一塊巨大岩石上,池清秋躺在上麵,身上還有之前被草勒出的傷口。
她似乎昏迷過去,外麵披著不知是誰的衣袍。
這邊。
那臉上有疤痕的男子吐出一口心頭血,眼神淬毒一般,陰狠地盯著在他前方負手而立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如同碧樹一般,風姿動人。
正是盛滄瀾。
他望著眼前狼狽的桑遙,開口道:“桑遙兄,不知這束魂草的滋味好不好受?你以前做下那些事的時候,怕是沒有想到今天的場景吧?”
盛滄瀾眼底神情微冷,可語氣卻如平常一般,就像在問候一位好久不見的好友。
桑遙低頭,掩住自己眸中的神色。
他再次抬頭,臉上已然是感激的神情,聲音沙啞道:“……師兄,當初那些事是我錯了,後來的日子裏,我沒有一天不悔恨交加,沒有一夜好眠過……”
“然後?”盛滄瀾臉上神情沒變,示意他繼續去。
桑遙目光哀求,神情真切:“……師兄,看在我們也相識一場,再加上還有同門之誼的份上,這次就救救我吧.……”
“救了你之後,你打算怎麽辦?”盛滄瀾並沒有望他,而是看向蒼穹那變換的天色。
耳邊的雷聲越發震耳欲聾。
桑遙目光掠過微光,他言詞懇切道:“從此之後……我定會好好彌補我曾犯下的彌天大罪,從此做個善人,並日日夜夜焚香贖罪.……”
“嗬。”
一聲輕哼被雷聲掩蓋,那語氣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其他意味。
盛滄瀾平靜地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救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桑遙臉上剛浮現出喜色,盛滄瀾卻又開口了。
“不過——師弟你以前殺那麽多人用來修煉,研究這等喪盡天良的邪法時,怎麽就沒想過,也放那些無辜的人一命?”
桑遙目光一冷。
盛滄瀾眼底掠過一些什麽,似是回憶。他望著眼前的人,心想,怎麽當初那個看著淳樸的少年,如今卻變成這樣了?
他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弟……”
盛滄瀾垂眸,掩蓋住眼底神色。
他輕輕道:“以前也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我們認識那麽久了,你是什麽人我心知肚明,大可不必玩這種故作可憐再蓄力報複的戲碼,這些年,我也累了。”
桑遙聽後渾身一顫,他不再掩飾眼中的恨意。
他厲聲道:“盛滄瀾!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高風亮節?正義之士?你不過也隻是個貪圖聲名的虛偽之徒,你自己算什麽貨色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