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是真的喜歡我哦

  若說錯，這人世間的情，有誰說得清對錯。


  若說忘，曾經的刻骨銘心，又哪是那滄海變作桑田，輕易就麵目全非。


  若說痛，那是揉進了心頭的沙。時間久了，長進了肉裏，便也沒什麽感覺了。


  可每每觸碰，便又疼起。輕易就哽了喉嚨，紅了眼眶。


  這世間，越是需要的，越是沒有。


  就如後悔藥，就如忘情水。


  若有來生，定要在那三生石上，將名字抹去。


  越是想著方才那些事，越是覺得此刻坐在程彧真的是好心虛，好尷尬，而且愈發的如坐針氈。


  小伍五官擰了擰，咬了咬牙，尋思著與其自己在這兒糾結，不若幹脆問個清楚要好得多。


  她深吸了幾口氣，攢了些勇氣，略略活動了下五官，驀地抬起頭看向程彧，正要發問，那要問的話卻哽在了喉嚨裏。


  因她正對上了程彧笑意盈盈的臉。


  程彧的容顏，說來也是極好的。


  不同於雲弋陽那般明朗風華，程彧的容顏瞧著要更有色彩一些，更分明一些。


  那雙眼裏，是一片墨色山河，是一方璀璨天地，是一樹白淨玉蘭。


  是誘人探尋，卻又讓人不敢輕易造次的境域。


  每每對上了這雙眸子，小伍都想去看看它的過往。


  但又不知應不應該。


  倏地，那雙眸子有了色彩，就像將天際的虹揉碎了，撒進了碧水之中一般，絢爛的，就像一場不可期的花期。燃盡青春，萬物無眠。


  “哦……”方才還是哽在喉中的話語，此刻是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


  程彧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來，淡淡的，自然而美好。


  “雖然，空口言，你會不信……嗯，其實我自己也覺得不好說明。”程彧眉眼彎起，滿是笑意。“可，說得清由來的，就不是真的感情了吧。許是那一場烏龍搗的鬼，你我走進了別人的故事，參演了別人的人生。但，走出來之後，腦子裏就有了你的身影。”


  “噢，是這樣啊。”小伍佯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裝得有點過，語氣很輕易就能聽出生硬來。


  “原是因為這個，這我就懂了。是太入戲了，等著過幾天就好了。”小伍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不不，小伍，你可千萬別這樣想。”程彧眼中的絢爛一下子褪盡。“我先前也是這樣想，所以才決定隨你們同行。其實，隻是想明確一下我自己對你的想法。也免得就此錯過。結果……”


  小伍聽到這裏，兩頰又有些微微發燙了。


  “你許是不知道，你與這世間大多數女子都不太相同。若是拿什麽來比喻，想來隻能是昆侖山上的雪。白的，純淨的，這世間無可比擬。”


  “這，這這……”小伍感覺兩頰簡直像是在發燒，急忙說些什麽岔開話題，可開了口，竟就口吃了。“這太……”


  程彧笑意中有了些靦腆，“是我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這大致，就是人間詞與畫，皆不能表現你的特別吧。”


  程彧兀自輕笑，“我知道這樣很是唐突，但老大既然問了，我也隻能坦白相告咯。”


  小伍紅著臉，抿了抿嘴。她默默念叨著程彧這幾句話，想著，或許他真的是喜歡上自己了。興許是真的了。


  “我，我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速來口齒伶俐的小伍，這一整天要麽不知怎麽開口，要麽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可能，我想，我也……”


  “沒關係的。”程彧笑笑，說道，“本就不想讓你知道的太早。本就想默默陪著你，讓你一點點了解，或許哪一天你也喜歡上我了？”


  他本是說給小伍聽得，可到了後來倒像是自言自語了。


  “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順其自然。”程彧淡然道。


  這，可叫我怎麽能順其自然啊喂。小伍心裏暗暗叫苦。


  本就沒人說過喜歡自己，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妹子，第一次一個男生對她告白了，還是個帥氣的美男子對她告白了！


  不心動，不小鹿亂撞才奇怪的好吧！


  正在小伍百般糾結，百般扭捏，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倏地一道紅光從天而降，正正立在了牛車之前。


  老黃牛倒是淡定，四蹄霎時放棄了工作，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整個車子眼看就要由著慣性甩出去了，隻見小伍右手一揚，車子隨即穩穩停了下來。


  小伍這才得空好好看了看，這從天而降的到底是神是人還是什麽別的……


  噢，原來是個妹子。


  此刻，站在小伍、程彧牛車麵前擋住去路的是一個紅衣女子。


  一個長得很美的紅衣女子。


  一個麵露殺意長的很美的紅衣女子。


  小伍一下子清醒了很多，順著那女子的視線，小伍看向了程彧，“哦，看來，需要你來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