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擂台
“噢,這就是文崢了。快,跟著他!”
小伍緊跟在錦衣男子身後,腦海裏雲弋陽這句話還在回蕩。
遠方,燈火輝煌。
耀眼的光印照在文崢的臉上,落盡小伍的眼中,竟是說不出的璀璨,那般說不出的意氣風發。這一年的文崢,不過是十八九歲即將及冠的年紀。正是人生中最好的一段年華。
小伍瞧著這樣溜光水滑的文崢,經不住也有些出神……
“咳咳。”
身邊非常不適時的傳來了一聲清咳聲。
小伍餘光一瞟,正瞧見雲弋陽在那裏咳咳不知道幹嘛。
“別跟丟了。”雲弋陽見小伍看過來,立即囑咐道。
小伍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說師父啊,咱是跟著文崢的神識來到了文崢的過去。
眼前的一切都是文崢的世界,怎麽能夠跟丟呢……
真是個神經質的老妖精。
很快,那一位“王公子”口中的“錦香樓”就在眼前了。
說來,小伍隨雲弋陽除妖這麽久,這般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的風月場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富裕的地方,服務業果然都格外發達。”小伍默默感歎一句。
“也不曉得洛城房價是怎麽樣的。”雲弋陽瞧著錦香樓前的“花團錦簇”,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似乎拉哈子下一秒就要順著嘴角流出來。
小伍眉頭一挑,斜睨雲弋陽,“嗯?怎的你要在這落腳了?”
小伍這話說的不免參了些嫌棄的意味在裏頭,雲弋陽則是抿嘴嘿嘿一笑,湊到小伍跟前,討好的道,“小伍乖,師傅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小伍趕緊邁開一步,撣了撣被雲弋陽的胳膊肘戳到的衣服,挑眉衝雲弋陽哼道,“誰稀罕。”
“噗噗。”雲弋陽眯起眼睛自顧自樂嗬嗬笑了兩聲,“隻不過是想買套房留著升升值。”
“嘁。”
信他才怪!
從小就活在爹爹早已構建好的世界裏,按著爹爹給畫好的道路一路走到今天的文崢,自是從未來過這種煙花巷柳之地。
此番,眼前真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錦香樓作為洛城排名第一的風月場自是有它的不同。門口招呼的不是濃妝豔抹的鴇母,也不是幫著招呼賺外快的龜公,而是身著錦衣、氣質秀麗或是靈秀俊朗的年輕姑娘和小夥子。
各個都打扮的仙氣瑩瑩,叫人不覺也隨之有了飄飄欲仙之感。
邁入錦香樓的大門,儼然是漫步在了天上宮闕之中。
賞不完的紅花嬌豔欲滴,喝不夠的佳釀流觴曲水,吃不夠的佳肴饕餮盛宴。當然,還有各色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女子數不勝數。
之所以把女子放到最後,隻因為這個詞語本就是最後一個出現在文崢腦海中的。
賞了花,品了酒,吃了各色小吃,文崢已經給這個原本他的確有些抗拒的錦香樓打了個不錯的分數,心滿意足,可以打道回府了。
就在這時,錦香樓內看台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歡呼聲,歡呼聲順著回旋梯而上,引得樓裏的客官紛紛憑欄觀看。
原是,這些天錦香樓的花魁水雲煙每天酉時都會出來擺擂。
這擺的擂不是比武,而是比曲。
姑娘麵前放了幅詞,在場的隻要明白音律的客觀均可為這詞譜上曲子,並在水雲煙麵前的古箏上彈奏出來。若是姑娘認可了,便是贏下擂來,便能抱得美人歸了。
據說水雲煙精通音律,對樂曲也自然要挑剔一些。
這擂已擺了三天,獻曲的公子也有個十來號人了。有些曲子做的平平,路人聽了也不過搖搖頭罷了,但確實也有一曲過罷贏來滿堂喝彩的。但都不知差在哪裏了,就是不能博得水姑娘的青睞。
“咦?譜曲?”王公子伸著脖子向水雲煙的方向看,一雙眼珠子簡直恨不得飛到水雲煙的麵前仔仔細細看個夠。“譜曲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文崢這些年,除了讀書以外,有也隻能有一個業餘愛好就是音律。
說是“隻能有一個”乃是因為旁的業餘愛好一旦被文老爺發現,均會被扣上“玩物喪誌”的帽子而被批鬥三天三夜,直至將其從文崢的腦袋裏連根拔除。而音律這種文雅的愛好,亦是文老爺所向往的,所以僥幸在文崢的人生旅途中存活了下來,成為了文崢童年唯一的快樂。
既是快樂,還是唯一的快樂,文崢自是把它做到了極致。
整個洛城,談到音律,無不提到文崢,就像談到包子就會想到狗不理,談到烤鴨就會想到全聚德是一個道理。
文崢隨即擺擺手,一副讀書人都有的謙虛模樣,連連說道“不敢不敢”。
“嘿,你文公子都說不敢,那誰還敢呐!嘿!”王公子吸了口氣,咂了咂嘴,將崇拜姿態做的很足。
“過譽過譽!”文崢似作揖般的衝王公子連連點頭,好容易得個空兒,眸光終得以看向那看台正中坐著的水雲煙。
此行是王公子做東,當是砸了不少銀子進去,他們二人坐在二樓正中的一桌。
看別處不提,若說是看這看台上的景兒,那可謂是極好的!
當文崢的眸光落到水雲煙的眉眼間時,他一直盤踞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是呼了出來。
因他從未真正見過那傳說中風月場的“花魁”,偶有聽過些描繪,皆是用了些誇張的詞匯,那麽的遙不可及卻又難免有些庸俗,叫文崢的內心裏產生了好奇但又抗拒的情緒。
但看到水雲煙的一刻,文崢忽有種見到多年未見的故人般的感受,全沒有想象中的落差和生疏感。
再看第二眼的時候,倒才品味出了水雲煙的美,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卻又不是尋常人間俗物可以媲美,真應了那句此人隻應天上有。
人人皆有愛美之心,能夠一睹美人風華,叫文崢本就滿足的心情又多了份歡愉。但真正叫他在意的,還是那份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到底源自於哪呢。
台下,已然有公子哥躍躍欲試,要上前撫上一曲,以博美人一故。
王公子用胳膊肘推了推文崢,示意他也去試試。
文崢倒是真來了興致,不過倒也不急,他覺得是他的終是他的跑也跑不掉。
卻不知,那其實是他命裏的一場情劫,躲也躲不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