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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為她解毒(32)

  一片雀躍之中,便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那輛包銀嵌玉的豪華馬車,還有那趕馬車的妖嬈女子-——那女子似有些心事,略顯呆滯地驅車前行。一點也沒有被這邊地歡喜感染,也不曾如眾人般將目光或仰慕或激動地投注到英俊的白馬將軍身上。車行碌碌,就這麽和趕車的女子一樣,有些機械地駛入城門口……與眾人的歡欣鼓舞形成鮮明的對比。


  負責檢查地官員本來要趕過去和武都督見禮,卻正被那馬車和女子攔住。隻得接過遞來地腰牌——卻是神情一凜。說了幾句什麽,又從姚九娘撩起的車簾中往裏麵意思意思地望望;點點頭剛要讓過去。又忽然覺得不妥,連忙轉頭將請示地目光投向一直駐馬向這邊觀望著的武都督。


  武都督卻隻是和煦地帶了些微笑。毫無所覺似地轉身,去麵對那些忍不住悄悄議論他身份地少年們。


  那官員於是鬆口氣,放行。


  武青此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抿了抿薄唇,便將馬帶到一邊。安心等後麵的何長安趕上來。


  何長安隻是略略落後,不一時趕到,卻是汗透長衣,眉飛色舞的樣子,遠遠地便招呼著笑著,和兵士們嬉笑;和應征的少年打趣;又大聲介紹武青的身份,竟是絲毫不拿架子,十分得人心地模樣。於是城門口處更是歡笑一片,群情振奮。武青更是躲到了一邊。一邊安撫著還躍躍欲試的白馬。一邊微笑觀望。而這裏便有何長安的親兵過去和那官員商量:天色已晚,應征兵士的少年明日都要進場。不如一並都收到城裏去入住,登記了名冊後慢慢驗點。


  那官員對何長安的親兵卻是十分恭敬,陪著笑隻道:“盡憑何都督吩咐。”-——這也是隆興府的特色了,所謂的重文輕武在這裏已經變得很淡;甚至有意無意地,鎮南軍的何都督在文官麵前會跋扈一下,讓他們不得不加意地小心。


  何長安早已縱馬從少年們身邊穿行而過,揚鞭大笑道:“好!好!盡是大好男兒!諸位這就進城,填了投名狀,從此跟著本都督,騎快馬,開硬弓,鮮魚大肉,縱橫沙場!”


  眾少年轟然應諾,揚臂高呼:“跟著都督,縱橫沙場!”


  何長安便又是大笑,正要去找武青說話,卻見一騎飛奔而來,一名親兵急急跳下馬背,幾步衝到跟前,喘著氣低低說了幾句什麽;而何長安臉上霎時竟全是驚喜,揚聲喚道:“武都督!你猜,是哪位貴客到了?”


  那來的貴客自然便是青嵐。


  她此時正等在何長安地都督府,靜坐品茶。衣裳自然是已經換過地了,玉石般清透的美人搖身一變,這便又是位瀟灑標致地少年公子。


  何長安一路當真是“衝”進了府衙,滿麵春風,過來便將青嵐一把抱住,幾乎是帶著她轉了個圈兒,連聲道:“好兄弟,想死哥哥了!”


  青嵐也是笑著回抱過去——這位哥哥她一直是真心相交;這麽一路走來,更是親眼見證著他從當初的年少無塵走到後來的兵痞匪樣,再到如今的統帥一方;此間結下的密密情誼,又哪裏是區區男女之別可以阻礙的?

  不過兩個人的熱情相擁,卻還是被隨後進來的武青輕巧地拉開了。


  青嵐並沒有回頭,臉上還是一派欣然,麵對著何長安急切地道:“何大哥,武都督!這次征兵改計劃吧,征兵三十萬!馬上去發告示!”


  誰都沒想到青嵐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何長安和武青都愣住。周圍伺候的親兵本來見到自家都督和青大學士的親熱,還在互相暗示著曖昧地笑,不想一下子聽見青嵐說出這樣涉及軍事機密的話來,連忙悄悄退了出去。

  小小的花廳裏便隻剩了三個人。


  “小侯爺,你是在開玩笑麽?還是我聽錯了?”何長安居然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瞠目結舌地呆呆問著,“征兵三十萬,怎麽可能?”


  征兵三十萬,當真不可能。這次鎮南軍擴募,報備上去的數目是一萬五千人,已經是經過都督府的眾謀士反複斟酌商議過的;雖然說本來打算上頭批下來後,在真實征兵的時候再偷偷多招募些個,但滿打滿算絕對沒有考慮過兩萬以上的數目——鎮南軍的規模上限就是五萬,征兵三十萬,怎麽可能?!

  “何大哥,這稱呼可不太對啊,我早已經不是什麽小侯爺了;再說你書信裏不是一直直呼名字的麽?”她還是笑,卻把話題岔了開去。


  何長安卻已經急了,哪裏還管什麽稱呼不稱呼,一把拉過青嵐,連聲央告:“好兄弟,好青嵐,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武青有些好笑,再次把何長安從青嵐身邊拽開,思索著問道:“青嵐,三十萬是不是太多了些?各路的駐兵從沒有超過五萬的例;不說盧太傅那裏,就是陛下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再說征召三十萬兵士,哪裏一下子找到那麽多的兵源和餉銀給養?”


  “這些都沒有問題。”青嵐揚眉一笑,眸中銳光閃爍,竟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陛下我會說服他;至於盧太傅——盧太傅那邊不用擔心;三十萬兵士也不隻在隆興府召,這次打出去的旗號,就說長天軍和鎮南軍各征十五萬,周邊幾路的適齡男子,均可應征入伍。”她說著,對何長安又是粲然一笑,“再說也用不著真等那麽久,現在聚集在隆興府的應征少年,怕也有七八萬的樣子了吧?挑好的留下五六萬,消息散布出去後慢慢再挑五六萬-——加上原有的編製,長天軍和鎮南軍各負擔上十多萬的兵士應該沒問題吧?餉銀和糧草都由我來負責!”


  這便是募兵製不走國家正規軍的好處了,不需要國家調撥錢糧,都由她私下籌措。


  何長安還在計算:“現在留五六萬,以後再留五六萬……加原編一共要十多萬……青嵐,這哪裏是征兵三十萬?貼出去的告示上說征兵十萬就足夠了吧?”


  “就說三十萬!”青嵐清脆的聲線此刻竟似有金石之音,明明論官階她根本比不上麵前這兩位,可現在誰來看她都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明兒開始就讓信得過的兵士們混到那些應募地少年堆裏去,再入伍幾次。”


  何長安的那種驚訝目光解讀起來,分明就是在說“你沒有毛病吧”這樣的話了。


  武青卻是在皺眉沉思,這時候抬起眸光,注視著青嵐。“難道……北邊。有異動麽?”


  到底是譽滿天下的名將武青,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不錯。”青嵐含笑回答。還是望向何長安——事實上,從三個人見麵以來。她幾乎還沒有一刻真正對上過武青地目光過。


  “可就算別地都能解決,這多出來的近二十萬虛數,你打算瞞多久?”


  “多久?”青嵐臉上地笑慢慢有些淡,“至少瞞上半年吧……也許我可以慢慢把虛的變成實地,也許。就這麽瞞下去,一年,兩年……或者五年。”

  “那可是個艱巨的任務。”


  不止是瞞起來困難,更重要的問題是要瞞的是誰。瞞北邊的人容易,瞞天下人地眼容易,若真要瞞過朝廷裏的那些人,隻怕後麵惹來的禍患不小。小小兩路駐軍,各擁有近二十萬的兵馬,不怕人說居心叵測?不怕人說挾兵自重?

  “我知道……”青嵐的笑容終於完全斂去。眉宇間淡淡蹙起。在她那張精致卻稍嫌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凝重。“這件事太過重大,一時間沒有人可以托付……想來想去也隻有委屈兩位了……”


  的確是委屈。真給這麽多兵馬也就罷了,偏偏是虛數,偏偏還不能申辯-——後麵要麵對的,想想可知會是何等的驚濤駭浪?!最說不出口地其實還有郝連睿那邊,這件事自然不會瞞他,可不瞞不代表就會讓他完全放心……他會答應下旨同意兩路軍馬如此擴招麽?同意了之後會不會懷疑這裏麵地真假虛實?那子虛烏有的二十萬大軍,會不會成為橫亙在君臣心頭越不過地鴻溝?

  這件事的責任太過重大,甚至不是她想一力承擔就能夠承擔得起的。


  “這樣吧,鎮南軍募兵五萬,剩下的二十五萬歸屬長天軍。”武青淡淡說著,然而那話語間的逼人氣勢絲毫不讓青嵐,斬釘截鐵般讓人不可抗拒。


  “武都督?!”青嵐終於抬眸將顫巍巍的目光望過去……與她一直表現出來的瀟灑和從容不同,那眸光中竟是泄露出滿腹心事……仰慕,擔憂……


  “沒關係。事急從權麽……陛下會諒解的。”武青那般溫柔地笑意竟顯得如此耀目,牽得人心都痛了。“難得朝裏居然也有人會記掛北方的戰事呢……北胡的威脅,武青何嚐有一日或忘?隻是大趙兵備不足,又被拜香教牽扯了精力,武青職責本在湖南,也不好過多直接上書言事;如今北胡西征大獲全勝,大兵壓境那是遲早的事,我們也隻是拖得一刻便多一刻生機。青嵐的主意很好,趁此征兵良機虛構大軍威懾-——隻是單此一項是不夠的,還需要各方麵多多配合……要想做成,青嵐你需要擔負的最多……你真的有把握說服陛下麽?”


  何長安一直呆呆聽著兩人議論,到了此時才徹底明白過來前因後果,連忙上前一步,挺胸道:“武都督!這事我明白了,不就是虛報個數額麽?小事情!怎麽能落下我呢?!二十萬的大軍名頭,傳出去多響亮啊!哈哈,怕不能橫著走麽?!青嵐,你放心,這事哥哥擔著了!也不用你在盧太傅那邊說什麽,哥哥明兒上本,就說江西匪盜又盛,懇請增加募兵數目!”


  青嵐本來就知道自己這樣一提,兩人萬萬沒有不答應的;但此刻見兩人爭著承擔責任,還是難免心中感動,伸手緊緊握住何長安伸來的手,微紅了眼圈笑道:“放心,這事兒咱們三個一個也跑不了……我已經想過,回頭何大哥的軍隊或許會布防在江東,地勢險要,敵人的奸細又多,最是要小心不能走漏了消息的;武都督也定是要換防,不過布置在何處卻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了——所以青嵐不敢說隻要哪位一人來承擔這二十萬虛數。至於青嵐……就算不用青嵐去提議,錢糧餉銀也都是我出,哪裏又是逃得掉的?!所以說從此咱們三個人卻是要拴在一起了!”


  她從見到兩人第一句話,就已經把最大的責任擔在了自己的肩頭,也注定了這樣的結果,唯一的結果;她沒有給他們選擇,因為已經知道他們的選擇;這樣的膽大妄為,她敢想敢做,他們便定會支持,她是知道的……

  而此刻,武青卻是猶豫了一下,望著她和何長安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搖了搖頭,“青嵐……終究還是要你來擔負這些……也好,終究不負師父一世赤膽忠

  青嵐低頭望著他伸來的手,緩慢而堅定地和他們兩人握在了一起,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終於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了麽?一直以來要避免他的功高震主,要避免他在朝中遭人猜忌,她其實是付出了很多的……可還是走上了這一步。不是說自古忠佞不兩立麽?和他站在一起,意味著什麽?會是她擺脫奸臣惡名,和他一起守衛大趙國土?還是他會被她陷落淤泥,伴她遺臭萬年?

  征兵三十萬。其實也不過是個臨時想起來的主意,而這一個臨時的主意,竟是打亂了她原有的計劃和布局……似乎她總是越走越快,越走越遠,隻是不知道,這樣越來越快的步伐,是否能夠追上命運的腳步?!


  “這回還真是拴在一起了呢!”何長安哈哈笑著,握著兩個人的手使勁搖了搖,“真沒想到,青嵐一來就弄出了這麽勁爆的事情來!這下子我們倒是有事了,這些天就一起研究征兵三十萬的細節吧!不過今兒還是算了,本都督的肚子都開始唱空城計了-——怎樣?一起去清風樓?給兩位一起接風好了,順便還要審審我們青嵐這些日子轟動天下的出走,到底都做什麽去了!”


  青嵐和他對視一眼,也笑了起來-——果然,見了麵就開始說這些,倒是打岔得省得他們追問她這件事了。


  抽回手,她的目光再次躲閃了武青的注視,“何大哥,還是算了,你們去吧-——這幾日走得太累,隻想找個房間好好睡一覺……”


  青嵐說了累,何長安這才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她,“真是瘦了。和去年比,精神也差了好多。”想了想,又問她:“聽說你在京城的時候一直和謝都指揮使住在一起,可是真的?”


  青嵐正回身去案上拿了方才的茶水喝,沒防備忽然聽見他這一句,差點嗆住——默默忍了忍,才回眸,裝作無事般點了點頭。反正天下人都知道麽,沒有誰會對他的這句話產生歧義,就是說她和謝雲遲有那種關係,就是這樣。


  “那這些日子一個人出來,可苦了你了,兄弟。”何長安居然在她肩上拍了一掌,歎息著。


  這下子青嵐是真的嗆住了,明明那口茶水早咽了下去,現在卻咳得說不出話來。何長安也沒料到會這樣,拍她肩的手連忙改在她的背上笨拙地輕撫,被武青再次拉走的同時還在連聲問:“怎麽喝個水還這麽不小心?”


  “何都督!”武青皺著眉,“你到底要說什麽?”


  “說什麽啊?”何長安目光在武青和青嵐之間轉了轉,笑道:“沒聽見青嵐嚷累麽?上次你們來隆興,又是打仗又是受傷,都沒有好好招待;這次來了,怎麽也得給個麵子吧?!清風樓是不去了,一起去醉燕堂?那裏的果品最是不錯的——更不錯的是那裏的姑娘小倌兒,伺候的周周到到……”說著又曖昧地對青嵐眨眼,“保管酣筋活血,舒服得飄到天上去。”


  “何長安!”武青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你這個都督就是這麽當的麽?!怎麽沒個言官彈劾了你去?”


  “咳,”何長安有些懊喪地,“這不是也好長時間沒去過了麽?知道好多人盯著呢——這個都督當的,還不如以前做副將時候自在……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我兄弟麽?他地性子誰不知道?不說有個謝都指揮使那麽個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在身邊,就是那個什麽鳴鸞苑。哪個是吃素的?!我這個都督府要丫頭沒有。要兵士麽,一個個粗粗魯魯的。哪裏會伺候人?隻有那醉燕堂裏頭,雖說謝都指揮使那等的絕色是找不到。但好歹還有幾個出名地美少年不是?總不能讓我兄弟到了隆興了還委屈著……”

  青嵐是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借著咳嗆,用袖子掩了嘴躲一邊去,索性不理他。


  武青也有些被繞住了。青嵐喜歡美少年,天下皆知。可他卻到底弄不明白真假。青嵐催眠鄭石地過程,他是親見;然而青嵐和謝雲遲之間糾纏不清也是事實……


  見兩個人一時無語,何長安反湊過去到青嵐身邊,用似乎是刻意壓低了的卻事實上沒有人聽不到地聲音在她耳邊問:“兄弟,你是喜歡壓別人,還是被人壓?”


  青嵐的臉登時熱得像要燃燒起來;卻見何長安又是被武青一把抓了過去,這回卻沒有客氣,何長安被拽得騰騰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卻又嚷道:“武都督你做什麽?”


  武青已經有些怒了。“開玩笑也有個限度好不好?!這是你所謂地當哥哥的該說的話麽?!”


  何長安再看看兩個人。整了整被拽開的領口,笑道:“誰說我是開玩笑?管是被人壓還是壓別人。我兄弟都有這個本錢不是麽?你別看他文文弱弱的,這天下巴不得被他壓地人多了去了!青嵐,你要是嫌棄醉燕堂,就在我這都督府裏挑人也沒問題-——放心,無論你喜歡誰,哥哥保證都給你弄來!……不然我叫些長得好的來你挑?”


  他這樣說著,還不忘挑釁地看了武青一眼。


  青嵐覺得已經有些了解了……從去年幾個人在隆興府住的那一段,何長安就隱約看出來她對武青的特殊,旁敲側擊地問過;這次,怕不是誤會了兩個人真有什麽,在這裏試探或是撮合吧?連忙苦笑著道:“何大哥,還是別打趣青嵐了,什麽醉燕堂清風樓的我都不去,弄些熱水點心的,兄弟就對你感激不盡了!”


  何長安見她這麽說,反而正經起來,“說了不是玩笑!青嵐,年前你在京裏做的那些,哥哥對你才是感激不盡!別的你也不缺,哥哥隻知道你喜歡這一口,到了我的隆興府,還能虧了你不成?你若是今兒真累了,那就從長計議,也不差這麽一天兩天。反正為了那三十萬地征兵,你怎麽也不能立刻就走吧?總要讓哥哥略盡了點心才好。”


  兩個人這才明白,原來他竟是說真地……卻是為了年前青嵐在京裏替他的養父母盡孝送終地事情……一時無話,隻武青重重哼了一聲。


  何長安立刻“哼”了回去,道:“怎麽?你武都督還是看不慣麽?!朝廷是不許官員**,可男色卻不在其中-——再說我這隻是報恩,連陛下都不禁青嵐什麽,你還管那麽寬不成?!青嵐你別理他,就算他武藝高,馬跑得快,隆興府裏還是我老大!今兒這話放在這裏,隆興府有一個算一個,但凡你看得上的,絕無二話!-——別看我向來是個喜歡女人的,可就算我兄弟說要上我,都沒問題!”


  原來他竟是還在意那會兒武青賽馬贏了他的事。青嵐苦笑,卻再不想就這麽個話題討論下去了,連忙推著他往外走,“好好好,不是說從長計議麽?何大哥,你再不給我安排房間,我就自己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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