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為她解毒(21)
青嵐的目光卻從那女子身上轉到了她身後的佩玉軒東廂。那裏麵一燈如豆,熒熒地還映著幾許溫暖。
“謝都指揮使沒有來。”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青嵐在想什麽,有些惡意地笑,“他要是這個時候回來,隻怕不是被那邊砍了頭送回來,就是回來等這邊砍頭吧?!”
青嵐責備地看了女子一眼,回頭對緋衣和眾少年擺擺手:“沒事,自己人。”說著拉過緋衣走到女子麵前,“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緋衣。鳴鸞苑的主人。”這樣說了,沒有理會緋衣詫異推拒地目光,又道:“這位,何蕊珠,是謝都指揮使……送給我的美人。”
“啊?!”緋衣還沒有從“鳴鸞苑主人”這樣稱謂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又被這句話嚇到了,“送給小侯爺……的美人?!”
“誰是送給你的美人?!”果然。那女子也怒氣衝衝地。
“誒?”青嵐邪笑著,“你否認麽?謝雲遲不是說把你送給我,任我處置?還是說,你不承認自己是美人?”她這樣調笑著,手上居然也配合動作,伸過去作勢便要摸那女子粉嫩的臉頰。
那女子氣得臉上飛紅,一閃身躲開青嵐的“狼爪”,伸手便往腰間長劍上摸去。
“不許動!”青嵐忽然斷喝,臉上立時如掛了冰霜。目光凜凜帶了煞氣,“何蕊珠!你要弑主麽?!”
聽到青嵐這樣一喝,四周那些剛隨緋衣回來的鳴鸞苑少年立時橫眉立目,個個伸手嗆啷啷兵刃出鞘,轉瞬間踏位布陣,將何蕊珠圍在了中央。
看來緋衣的心血沒有白費麽。這些人調教得很是出色。青嵐滿意的目光一掃,忽然踏前一步,將方才沒有得逞地“狼爪”探到呆呆發愣的何蕊珠臉上,重重一擰,笑道:“謝都指揮使不是要你事事聽我吩咐麽?難道你還要抗令不成?”
青嵐這一擰之下,就連一直留在暗中的血衣衛殺手們,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何蕊珠這血衣衛辛字部的首領。何等武藝高超。卻被幾乎沒有任何功夫的青大學士輕薄了去……何況血衣衛內眾人皆知,何蕊珠雖然喜歡女裝打扮。卻不過是身份上的掩飾,素日裏最恨的就是旁人將他當作女子調笑——自然血衣衛中人,除了幾位首領之外,也沒人有這個膽子。
“怎麽?真地要殺我麽?”青嵐依舊笑吟吟地望著滿麵赤霞已經抽劍在手的何蕊珠,“上一次你沒有經過允許私自在我青府逗留、毀壞我青府設施,難道不該有一點薄懲?我最是個恩怨分明的。”
她說的是那次銅管竊聽的事件。何蕊珠知道自己理虧,眨眨眼眸悻悻地還劍入鞘,“誰喜歡你們這個地方?再說,因為我私設監聽裝置,已經被都指揮使處罰過了。”
“原來已經處罰過了。”青嵐點點頭,“那麽這次呢?這次謝都指揮使命你一切聽我號令,你卻從不露麵,失蹤三月之久-——該留在青府時卻又偏偏不知所蹤,是不是該罰?”
“這件事是我不對……”何蕊珠才說到這裏,忽然一隻狼爪又探過來在他另一側的俏臉上,再度一擰!
何蕊珠立時暴跳,劍光起處……削去青嵐一縷長發。
青嵐麵不改色,笑道:“這是對你這次錯誤的懲罰。”
在周圍眾人驚呼聲中,何蕊珠手裏執劍,臉上紅轉白,白轉紅,一雙杏目死死地盯住空中那絲絲長發……青絲隨風,在四周燈火照耀下飄忽而去,瞬間遁入夜色不見。
“好了。”青嵐拍拍手,“我們兩清了。現在請何姑娘隨我到臥房那邊,完成你們都指揮使交給你的任務吧。”
周圍又是一片抽氣聲。
聽見這話,何蕊珠反而不惱了,終於想通了一樣,冷笑道:“隻要青大學士喜歡,奴家做什麽都可以。”
青大學士自然不會真要何蕊珠何“姑娘”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的。因此到了佩玉軒的正房,擺上重新熱過的酒菜,青大學士便邀了“兩位美人”同坐,欣賞起“何姑娘”剛剛送來的一隻泥封小壇。
“何姑娘可知道裏麵是什麽?”
何蕊珠又瞪了青嵐一眼,還是不情不願地回答:“送來的人隻說是酒。”
青嵐笑笑,抬手便去拍那泥封。
“等等!”何蕊珠立即阻止,然而已經晚了,青嵐已經開了封,鼻尖湊在那壇口細聞酒香。
“是桑落酒。”青嵐似乎沒有聽見何蕊珠阻止的話一般,自顧將酒斟在杯中,“白若涼漿,香勝甘露,的確好酒。”
“你!”何蕊珠見青嵐不聽勸阻,氣得柳眉倒豎,上前一把奪過小壇細看,“謝都指揮使冒了奇險,不遠千裏將這小壇輾轉送來,卻被你這麽馬馬虎虎打開了!”
青嵐端起酒盞輕抿一口,笑道:“何姑娘急什麽?這壇子裏除了酒什麽都沒有的,更沒有姑娘所以為的消息密報。”
何蕊珠還是不信,將酒壇裏裏外外細細看了,意猶未足,悻悻道:“血衣衛傳遞消息機關最多,定是你不按規矩開封,那消息便被銷毀了!”
“謝都指揮使是不會在酒壇裏做文章的,”青嵐將酒壇奪回,替兩個人都斟上一盞,“嚐嚐這太原名酒,原汁原味,保證沒有什麽消息密報汙染過的。”說著看看依舊一臉急切之色的何蕊珠,不再逗弄他,略略苦笑:“其實我也檢查過的,的確沒有任何消息痕跡——他也不是第一次送酒回來了。都是北地各色美酒,從不多加片言隻語。”
何蕊珠臉上卻越發急怒:“你說他不是第一次送酒給你?你知不知道他所處的環境有多凶險?!血衣衛的絕密單線,千裏輾轉——他都不和衛中聯係,隻留了這麽一條線出來,就是為了給你送酒?!”
青嵐苦笑不答,卻將手中酒一飲而盡。這裏緋衣默默看了半晌。差不多也明白了大概,插言問道:“都說謝都指揮使行蹤不定,難道竟是去了北胡?這酒是謝都指揮使送來的?”
青嵐點點頭。
“難道謝都指揮使真地隻是送出了酒,什麽消息都沒有?”
“這倒也不是。”何蕊珠接口,“他是什麽消息都不給衛中留。至於青大學士這裏麽-——”他看看青嵐,忿忿地,“起碼還是有些消息的,比如他的平安,他的行程,還有他的思念——我說的對不對啊青大學士?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真是好深重地情誼呢!”
對上緋衣探詢的目光,青嵐也無奈地點了點頭,又笑,“何姑娘你多慮了。謝都指揮使既然不願多傳消息,必定有他的理由。我們隻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也便好了。不是麽?”
聽她這樣說,何蕊珠便重重哼了一聲,冷笑,“青大學士真會說笑,做好自己的本分?!要不是這幾個月來你幾番上奏,要求出使湖南去會武都督,謝都指揮使難道會主動請纓親往北胡?要不是先前謝都指揮使為你的事情得罪了陛下,陛下又怎會答應讓他去建立這諜網?青大學士這裏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卻不知道謝都指揮使他身處異鄉。又是怎樣光景了?!”
青嵐這便也有些怒了——臉上倒越發溫和起來,“何姑娘,我不是血衣衛的人,倒是真不知道血衣衛的規矩,竟是這樣的麽?”
何蕊珠被她目光看得一凜,想起如今無論是論身份。還是謝雲遲臨走前的交代,都不該和麵前這位女子頂撞,氣焰便也煞去了一些。
“何姑娘,其實說到底,還該怪你在北胡地諜網不堪一擊,斷了最重要的環節,這才導致謝雲遲替你補漏的吧?”青嵐抿抿唇。目光陰鷙。“謝雲遲臨行前吩咐你就住在我青府裏,萬事聽我調遣。你當是說著玩兒的?本來你若肯留在我府中暫代謝雲遲職責,混淆視聽,那麽朝中都知道他和我的關係,必然避諱,哪裏能傳出血衣衛都指揮使不知所蹤的消息?!可你隻為私怨,三個月不見蹤影!我知道你也潛回了北胡邊境意圖相援,可有用麽?謝雲遲的行事手法你我都清楚,他什麽時候需要過你們這些人地幫助?-——如此自作主張,若是被人堪破他的行藏,你第一個難辭其咎!
“再有,你不該信不過他的能力。這麽多年摸爬滾打都過來了,你覺得,看見過他在哪裏失算過什麽?隻有他將別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份兒,自己何曾吃過一點半點虧呢?!如今他進入北胡,雖然時間比預期要長,但這應該正說明他現在是有所進展,說不定是進入了北胡的高層,不然怎麽會有這樣的美酒相贈,又怎會吝於傳遞消息?!何況——”青嵐頓了一頓,“他千裏之外還能記掛著你不服從命令的事情,專門在傳送美酒的環節中把你加進來,借此將你送回青府,是不是也可以證明他現在還是很有餘力?!”
青嵐說罷,將手中酒盞“啪“地一擲,霎時窗門四開,夜風驟至;屋外,刀劍四立,一片勁弩挽張。
“他們都是血衣衛的人,不過很聽話。謝雲遲將他們交給我,便都知道聽我調遣。”青嵐笑笑解釋道。“你是想我強留你下來呢?還是就服從了你們都指揮使地意思,自願留在青府?”
何蕊珠臉色發白,顯見又是氣得不輕,可人在屋簷下,如何不低頭?“我當然服從謝都指揮使命令,便留在青府好了。”
“好。這是你說的哦?”青嵐臉上又恢複輕快的笑意,“緋衣,關窗吧,何姑娘說了,他以後還是萬事聽咱們的調遣。”
自那夜之後,青府之中的客人便又多了一位。何蕊珠何姑娘是誰,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由於何蕊珠何姑娘的入住,導致青府周邊來往人物構成的變化,尋常人或許也是什麽都感覺不出來;但對於新京城中各個陰暗角落裏那些窺探的眼睛,對於血衣衛基層一些小人物敏銳的嗅覺,這些變化實在都是很有意義的……
不過對於青嵐這位青府的真正主人而言,何蕊珠的留居實在是沒有什麽影響。她的生活每日裏照舊,上朝、入閣、處理公務、籌辦聖壽宴、準備經筵講學……忙得狠了,便沒有時間多去想什麽有的沒的。偶爾回府的時候問問緋衣,那“姑娘”過得怎麽樣,還算不算老實……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便笑一笑混過去忘了。
聖壽節馬上就在眼前,而那送了桑落酒的人還是杳無音信,遞上去請求巡查湖南的奏章照舊石沉大海。
唯一讓她有些欣慰的是緋衣。
這個丫頭幾月未見,卻是變了個模樣般,英姿颯爽倒不必說,主要是精神狀態大不相同了——那感覺,就是“野”了很多。她才回京的時候,青嵐曾試探著和她說些宮裏的情形,她反而先搖頭打斷青嵐的話:“小侯爺,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甚至還曾托付謝都指揮使想辦法,說要把我送回宮裏去。可是緋衣不會回宮,這話也是在去年隨小侯爺離京之前便已經說過了的。若說陛下那麽出色的人,緋衣對他一點留戀也無,那定是假話;緋衣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當初在宮裏,聽說家人遭難那一刻。那時候真的是再不想活下去了;然而幾日之內,先是陛下賞賜妃號,後是小侯爺佯裝吃醋搶奪——緋衣地一條命,本來就是陛下和小侯爺給的,緋衣對陛下和小侯爺也都是願意舍身相報的;但要論起親疏,難道小侯爺不覺得緋衣向來是和你更親近一些麽?”
青嵐本來就不看好緋衣入宮為妃,隻是怕她有些心結,現在見她這樣說,一顆心也就放下一半;誰知緋衣卻反過來問她和郝連睿的關係:“陛下待小侯爺一片深情。路人皆知;隻怕小侯爺若肯入宮為後,陛下肯為小侯爺廢了後宮也未可知。”青嵐自然極力否認,待兩個人剖析了一番,才知道那時候緋衣聽說王湘容將登後位時的憂慮,竟是為她而生——真真是個誤會了。此時青嵐倒慶幸郝連睿沒有聽自己的話,將緋衣重收宮禁,否則,豈不是想幫她。反而害了她麽?
不過最令青嵐震撼的,還是緋衣的另一段話:“陛下是什麽人,原本以為小侯爺應該是最清楚的,現在看起來,還是當局者迷啊!居然小侯爺還以為緋衣是和陛下圓過房地麽?那時候你和陛下比著做戲。蒙汗藥小韶子催眠術全上,還以為小侯爺早知道彼此的戲路-——卻原來小侯爺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在隱瞞陛下麽?!當真虧負了陛下的一番癡情了!”
不知怎地。青嵐明明知道那所謂的“一番癡情”也不過是另外一番做戲,卻還是對緋衣的這段話如鯁在喉,有時候情不自禁拿出來品品,說不出是種什麽滋味。
聖壽節轉瞬即至。
鑒於今次聖壽同時也是郝連睿的弱冠之禮,早在幾月前禮部便著手安排;當日法駕五百,大樂四十,太廟祭拜。天子加冠-——這一番熱鬧,整個京城為之轟動;直到近午時分,郝連睿才擺駕回延英殿,通天冠,絳紗袍,豐神如玉,受盧太傅代百官進酒。“謹上千萬歲壽”。至此。壽宴正式拉開帷幕。
這一次的壽宴中,青嵐自然不會再去找盧太傅的麻煩-——兩個人近半年時間內閣相處。至少已經學會表麵上地相安無事。然而如此一來,百官宴席之上卻少了些關注的對象,少了些解悶的話題。
不過,東邊不亮西邊亮,有人選擇低調,自然便會有人脫穎而出,取代青嵐,在壽宴上一壓群“芳”。
出頭的,是淮陽大長公主殿下。
從還朝以來,郝連睿待這位姑母可謂禮數備至。大趙皇室凋零,淮陽大長公主和思靖長公主差不多已經算是皇帝陛下唯一的親人;如今公主府尚在修葺中,郝連睿便撥了慈明殿給大長公主居住,一應供應規製,均按太後例;真地差不多是以母事之了。
今日聖壽加冠,後宮女眷設席在延英殿後,雖然主要便是淮陽大長公主和思靖長公主兩位;但終究是和去歲不同,滿朝文武的陽剛之氣以外,隔著紗簾隱隱聽到那邊地鶯聲燕語,便使得宴會的氣氛更多些旖旎,也多了些春天的氣息。
三巡賜酒已過,教坊鼓樂也臻**,這時候,卻見紗簾掀動,宮裝女子嫋嫋而出——卻是淮陽大長公主請旨為陛下壽。
這還是淮陽大長公主從返京接風宴之後第一次盛裝亮相。與剛剛返京時候的風霜之色不同,經過幾月的調養,看得出這位當年的第一美人約略恢複了舊日風華,行止之間貴雅端莊,果然皇家風範。
大長公主獻壽,禮樂為之暫停。然而眾人不曾料到,大長公主獻壽畢,居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陛下聖壽,這教坊的曲目年年都是這些,想來諸位臣子也都聽得膩了;今歲後宮新進了些宮女,據說為了陛下也排演了許多節目,與其等著這邊宴畢才演,不如傳了來殿前演了,也算君臣同樂可好?這話一出,大家便都知道,這所謂節目,無非是眾女求寵所安排地了;大長公主暫居後宮,那些佳麗求上她也不稀奇,但稀奇的卻是這原本的後宮大戲,為何要挪到前朝來演?當然大長公主出麵提議,皇帝陛下首肯,自然也沒有人會出言反對;即便是言官,很多時候也要看個眉高眼低。
於是眾臣樂得免費欣賞欣賞這皇家的美人兒。
所謂節目,自然不過歌舞。歌舞之中,尤要看那花壓雲鬢,柳顫纖腰;後宮佳麗獻舞於此,自然是競相爭妍,花開百朵,朵朵別樣嬌。
然而當日,百媚千紅,竟然都無法掩蓋住一朵的芬菲:當那名身著淺淺緋衣,嫣然帶一抹笑痕的歌者走上台前,便仿佛繁星點點的夜空升起明月,一輪皎潔如畫,萬物失去光輝。
歌,不過是常聽地《上苑春》;妝,也不過是尋常地宮花醉靨;然而那日緋衣女子緩緩歌罷,百官竟是久久不曾回神。至於那些爭妍的玲瓏舞女,便統統成了道具。
曲罷,女子趨前獻壽酒。
淮陽大長公主笑稱:“思思,還不問你皇兄討賞?”
這時眾臣方才明白,眼前這絕色地美人兒,原來竟是思靖長公主。
於是思靖長公主第一次在大趙群臣麵前亮相,贏得滿堂彩聲:看來大趙第一美人稱號,當由母及女了。
說起來,思靖長公主的存在,一直並不為朝堂諸臣認可;在眾人眼中,都知她是從北胡隨母一起被武青救回,但與淮陽大長公主不同,她並沒有淮陽大長公主那麽大的名氣,那樣的象征意義。奪回大長公主,是大趙的勝利,而奪回大長公主的女兒,似乎卻隻是一個附帶。
尤其是,這個附帶品並非郝連家族,卻被賜姓郝連-——有私下傳言,說那是皇帝陛下怕被姑母逼婚,要他親上做親娶了她的女兒,才想出這樣主意。
的確,無論思靖長公主是誰,隻要她姓了郝連,那麽便注定她不再可能問鼎後妃寶座。
而大趙忽然多出來的這位長公主,也不是沒有人去打主意求親,可想想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子,陷落敵營這麽久,也不知清白還在否——隻怕娶了來,沒的被人恥笑。
然而今日之後,隻怕情形要逆轉了。見識了思靖長公主的美貌,那弱不勝衣的一抹嬌羞,任誰再敢懷疑長公主的清白,隻怕便會被群毆了;何況,這樣的美人,金枝玉葉的身份,縱使清白不在又何妨?
皇帝陛下似乎也頗為高興,笑讚思靖長公主清歌曼妙,賞賜無數。
淮陽大長公主笑謔:“陛下賞的這些都是身外物,若真是心疼妹子,倒不如賞我家這個丫頭個駙馬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