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為她解毒(20)
“青嵐,”他帶馬靠近了些,鄭重其事地說,“我還是那句話,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如果你願意和我走,絕對不會成為我的累贅……”
“我也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走。”青嵐回望,目光堅定。
“好的。”他柔和地笑,“那麽我和謝都指揮使的回答一樣,如果你真的堅定了不走,那麽就換我支持你好了……不過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不要再象以往那樣輕易靠近危險了。記著我的話,長天軍那邊,隨時歡迎你回歸!”
雪色蒼茫,及不上兩個人對望目光中暖暖的默契;也許前路依舊是無限的坎坷,但隻要有這一刻,有彼此滿滿的信心和信任,應該也就足夠了吧?
熙德十七年的三月,大趙各地風調雨順,萬物欣欣,預示著這未來的一年,又會是一個豐收的好年景。
新京皇宮之中,也是一片歡喜氣氛。從去歲冬至之後皇帝下旨采選宮女,各地方一直都是將其當作後宮的選美來準備的——畢竟皇帝年近弱冠,後宮中卻空無一人。如今陛下二十歲生辰將至,挑上來的二百佳麗,也已經入駐各宮室,各個粉黛風流,打點精神準備一爭榮寵。
十五歲的嘉寧殿宮女霽月,便是因這次采選而入宮。嘉寧殿僅次陛下寢宮,是個人人眼紅的好地方,每日陛下都要在此用膳,若是什麽時候被皇帝陛下瞧上了,那立刻便會飛上枝頭成為鳳凰-——她能分配到這裏,自然也是靠權勢靠打點的緣故。
然而霽月卻並不喜歡這裏。
在她十五年簡短而純淨的生涯中,實在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處身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和眾多芳菲美人明槍暗箭地爭寵。身為二品大員的庶女,她原本是那樣靜靜地享受著榮華,等待著父親為她選一戶良人,安安穩穩地走過一生。政治聯姻她想到過,然而嫁入皇家?還有嫡出的姐妹們麽……這次她也原不在宮女遴選之列,可就是因為此時皇帝陛下後宮乏人的現況,才讓父親注意到了她。作為宮女送入宮來,能博得聖寵自然好,若是不能,熬過三年放出去嫁人,也不算虧待了她這個庶出的身份……
不過進了宮才知道,似她父親這般將庶女送進宮來的,還真是過於小心謹慎了,多少名門閨秀打著宮女的名義入宮,隻為博得聖顏一顧呢?天子年少英俊。又後宮乏人,正是少女懷春的絕佳對象;何況宮中女官本來稀少,這次添補之後又放了不少出去,能夠借著選宮女的名義接近聖顏。任誰都覺得很有機會躍過龍門吧?
可惜依她進宮月餘的經驗。那隻怕是癡人說夢了。
在嘉寧殿伺候。得見陛下龍顏地機會自然很多,見到諸美女各種各樣求寵手段的機會也很多——可有哪個是成功的麽?無論是偶遇、誤撞,還是妖媚、嬌蠻、天真、柔弱……千姿百態,可有一款入了那少年帝王的眼?
私下裏,宮女們都在傳,其實陛下是不喜歡女人地……
“霽月,怎麽還愣著?”一個宮女推門進來。微有些急切地呼喚她,“陛下已經傳膳了,還不去沏了茶來!”
霽月應了一聲,連忙去那放茶地朱漆小櫃開了鎖翻找,卻一眼看見了個極精致細竹絲織地小簍。頓時一詫,問道:“如眉姐姐,這個是前兒北苑試新的那批蠟茶吧?”
那個叫如眉的宮女笑答:“果然是大家子出來的,眼睛倒毒!可不是這個麽。不過這個卻是不能動的,換些別的吧。”
霽月有些好奇地瞟了一眼那小簍,依言取了日常的茶出來沏上。她能夠認得那茶,還是她很小地時候。見福建漕司鄭重其事地送了小小的一匣給她父親。打開了裏麵卻隻有一小撮,聽說是雀舌水芽所造。隻這麽一撮,就是四十萬錢呢!
“你也不問問為什麽不能動麽?”如眉卻笑,“還真是謹言慎行的-——告訴你吧,這茶,是陛下替那個人留著的,暫時在這裏放放而已,千萬不能隨便沏了,這種東西,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哦。”霽月點點頭,捧了茶盤隨著如眉出去,“那個人喜歡喝這茶?”
“傻子。”如眉歎,“哪裏是那個人喜歡呢?宮裏地東西,但凡新奇一點的,誰不懂要替那個人留下來?都是那個人說了不要了,才會按照規矩處置吧?”
霽月到底耐不住好奇,四下望望,她們正在尚膳司往嘉寧殿的路上,沒人注意到兩個小小的宮女。“那個人真有那麽得寵麽?為什麽我在嘉寧殿當值,一次也沒見陛下召見過?”
這正是她最大的疑問。來嘉寧殿月餘,看過許多,也聽到許多;知道當今皇帝是極為勤勉的,親政一年以來,大趙民生蒸蒸日上,變化有目共睹,為朝臣交口稱讚;然而隻有這“色”之一字,皇帝陛下卻是有些怪癖的:說他不喜歡女子吧,偏偏他最愛看後宮女子在他麵前爭寵;如那些新晉宮女們在他麵前玩地“偶遇”戲碼,重複了再重複,花樣都翻不出來了;他卻也不膩,也不惱,摔到懷裏地溫柔地扶起來;故作嬌羞的去調笑幾句;“不小心”見到才藝表演,也能停下匆忙地腳步欣賞欣賞-——可至今為止,卻從未召見哪個侍寢;反而,不斷地召朝臣“賜宴”、“秉燭夜談”。
她所在的嘉寧殿,因此而不斷有朝臣穿梭。霽月覺得她幾乎快把朝裏出了名的臣子們認全了,尤其是內閣裏的什麽楊大學士、張大學士,甚至還有盧太傅,一色的流程——嘉寧殿賜晚宴,明政殿論朝政,清燕殿即寢殿留宿……偏偏從未見過“那個人”。不過霽月也知道,雖然這流程聽起來頗為曖昧,可皇帝陛下是絕對不可能和這些人有什麽的,就算是她也見識過張大學士的儒雅風流,楊大學士的清俊秀朗,還有一些少年得意的翰林才子;但,她悄悄注意過,陛下望向那些人的目光中,有熱情,有朝氣,有欣賞-——卻都是以一個君王的身份望向臣子的目光,絕不會多半分不該有的情感。
為什麽人人都說陛下好男色?至於眾人口中的“那個人”,聽說從不避諱陛下“男寵”的身份,在宮中還專有居室;可,明明就在前麵不遠的龍圖閣當值,為什麽卻從未見過他入內宮一帶?據說,那人已經幾個月沒有踏足後宮內院了,而陛下也幾乎絕跡龍圖閣-——難道是因為陛下采選宮女而在鬧別扭麽?
“難得我們的小霽月也開始八卦了哦?”如眉對她擠擠眼,才要說什麽,卻見那邊匆匆過來一個宮女,遠遠地衝著兩個人笑著,問:“霽月妹妹今兒當值麽?”
霽月連忙應著,半回眸去對如眉心照不宣地苦笑了一下。果然,那個宮女兒諂笑著繼續:“妹妹勞累一天也辛苦了,午前遇著孫總管,他老人家還吩咐著要多顧惜著妹妹的-——這膳後的茶水我替妹妹送去吧?”
霽月自然推脫,然而拗不過那女子的殷勤,終於還是被“奪”了茶水去了。
如眉在一邊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冷笑:“不過是陛下這些日子縱容著罷了,一個一個這般蹬鼻子上臉的!還以為打點了孫公公去多送趟茶水,陛下就能多看她一眼呢!”說著又“嘁”了一聲,“真以為那個人不往宮裏來,就有機會爭過他麽?也不看看宮外頭是個什麽情勢?!哪個失寵了的,還這麽權勢滔天?!”
霽月忙推她,“如眉姐姐別說了,快去嘉寧殿吧,別遲了。”
如眉這才半惱著走了。
這邊霽月孤零零站著,終於還是蹙起了眉頭。方才那宮女打出孫總管旗號奪了茶水去,她是不敢不給;可又真怕出了什麽事情,那終還是會怪在她的頭上。搖搖頭,歎口氣,霽月自言自語道:“真希望那個人快點出現吧,不然這爭寵的戲碼到底演到什麽時候?”
仿佛回應著她的話,身邊忽然響起一個笑謔著的聲音:“姑娘,敢問嘉寧殿裏的禦膳已經宣了嗎?”
霽月回眸的一刻,覺得整個世界都停止了呼吸。紫袍玉帶的翩翩少年,陽光一樣明朗的微笑,略顯陰柔、溫潤而清雋的氣質;仿佛沉澱過雜質的澄碧的水,千淬百煉的蘊藏起光芒的劍。一眼望去是吸引,第二眼,才是驚豔。
霽月微微愣怔之後,還是謹慎地給那少年施了禮,道:“回大人的話,陛下已經傳膳,大概再有半刻也就該用完了吧?”
少年點點頭,“也罷,陛下用膳,我就在這裏等等。”說著四下看看,見周圍宮人雖多,倒也沒人注意他們所在的這個回廊角落,便索性向後靠坐到欄杆上,竟然有一句沒一句同霽月閑聊起來。
他不避嫌,霽月卻有幾分尷尬,略答了幾句,便要找由頭退走-——卻聽那少年忽然閑閑地笑問:“霽月姑娘在嘉寧殿是管茶水的麽?”
霽月本來就要離去,聽此一問,心中咯噔一聲,知道方才她們幾人的談話都落到這少年的耳中了-——再抬頭瞄一眼他身上那三品以上才能穿的紫袍,喉頭更是微微有些發緊。
“別怕。”少年見她表情緊張,反安慰著她,“方才的事我都看見了。以後這些人再欺負上來,隻管不客氣地頂回去好了。爭寵的戲碼麽,隔岸觀火看看無所謂;燒到自己身上,任誰都受不了吧?”
霽月臉色發白,卻也明白少年是在調侃她方才的言語;心裏頭鹿撞一般,直直地望過去,卻見那少年卻並沒有惡意的樣子,一臉好笑的模樣繼續說:“其實孫公公那個人,最是個奸猾又憊懶的:銀子就照收,可你要是不肯讓,他也不敢挑你半個錯處的——是不是這樣啊孫公公?”
霽月臉色更僵,回頭看去,果然看見孫公公臉上略帶尷尬地陪著笑,正從身後過來。
“雖說老奴不知道青大學士說的是什麽。不過青大學士的話,自然是真地。”孫公公也不看退在一邊施禮的霽月,又走上一步到少年身邊,一臉堆笑,“難得今兒青大學士肯到這邊來,怎麽不進殿去?”
少年搖搖頭,“陛下脾胃虛弱。用膳最忌打擾,我還是不去了。倒是要勞煩孫公公一會兒悄悄和張大學士交代一聲,就說那些改製驛路的條陳,我已經都整理好了,晚上若陛下要看,隻管派人去取吧。”
張大學士正是今日嘉寧殿陪陛下用膳的主角-——原來那少年此來,不是要麵見皇帝。而是找他?
孫公公臉上帶些憾色,卻還是一疊聲地說:“青大學士放心,待陛下用膳畢,老奴立刻去稟報。”又問:“這些小事,青大學士隻管使喚人來說一聲罷了,何必親自過來?”
少年卻回眸往霽月這邊看過來,笑道:“馬上就到聖壽節了,宮裏哪裏有什麽閑人?——其實是我忙得晚了有些餓,想著順便來尚膳司看看有什麽新出的點心。”
霽月正退在暗影裏,猶豫著是不是離開。見少年看她,又嚇了一跳。少年眼波流轉,抬手止住了孫公公稟報陛下賜宴的建議,“就讓這位霽月姑娘帶我去尚膳司好了。宮裏進了不少新人,怕他們不認得我,卻是麻煩。”
孫公公這才注目到霽月身上,目光中幾分冷然。
“好了,就這樣了。”少年極熟絡地拍拍孫公公的肩。低聲道:“記著有機會再幫我問問那留中地本章,能過了陛下那關,就帶你一起去逛美人湖呦!”
孫公公無奈苦笑搖頭:“大學士快別戲耍老奴了,逛美人湖?還是等陛下和大學士同去吧……”
少年哈哈笑著,一麵招手喚霽月和他同往尚膳司。一麵問:“霽月姑娘來宮裏多久了?需不需要我教你幾招爭寵?……”
當晚霽月終於送走了青大學士,轉頭要回尚膳司自己的小屋的時候,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等在一邊的孫德安孫公公。
“高霽月?”後宮大太監孫總管孫公公臉色深沉,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恭喜你,成了陛下第一個點名要見的新進宮女。這就隨咱家過來吧。”
霽月歎口氣,垂頭避開周圍眾女子或嫉或羨的目光。跟在孫總管身後向清燕宮而去。
清燕宮是陛下寢宮。距離嘉寧殿並不遠,然而霽月入宮一月。卻還是第一次踏足這樣地地方。走過兩廂配殿,過清燕門,穿“禦路”,經受兩旁靜靜巡邏的黑狼衛官兵注視……短短的行程,霽月卻覺得汗都要下來了——難道人人都以為她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裏,是什麽榮寵麽?殊不知她此刻,更擔心的是會遭遇什麽禍端!
孫公公沒有跟她一起進入清燕殿。霽月忍著惴惴,獨自邁入那個少年帝王的寢宮——第一個感覺就是清燕殿實在是太大了,比她日常出入的嘉寧殿更加顯得空曠;縱然處處金碧輝煌,還是讓她生出一種渺小的無力感。而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種心情的影響,當她在一片靜謐的殿閣之中看到那個穿著黑色袞龍袍的背影時,居然會感受到一種寂寞,替那帝王,感受他地寂寞。
皇帝陛下聽到她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受了她的禮,微微點點頭,示意她起來回話。
“他都和你說了什麽?”他這樣問。
直入主題。果然,能夠引起皇帝陛下興趣的,從來隻有那一個人而已。
不知為什麽,到了此刻,霽月反而不害怕了,依足禮儀垂頭回話:“青大學士說要教奴婢如何爭寵。”既然知道皇帝陛下就是為的這一句來的,何妨直言相告?
聞言,少年帝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挑,“說詳細些。”
“青大學士指點奴婢要用心:多觀察,多替陛下著想,才是爭寵之道。”霽月微抬起頭,見皇帝陛下擺出傾聽的樣子,便繼續道:“但也不要一味逢迎。譬如陛下脾胃不好,卻喜歡飯後飲茶,尤愛釅茶;禦茶房那邊地規矩是濃釅之茶,提神是極好的,卻不利養生;青大學士說,別的不論,然而飯後這一盞一定要淡淡的;還有最好直接在嘉寧殿衝泡,水要滾一些。”
皇帝陛下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卻還是不屑道:“這算什麽爭寵地手段?”
“青大學士說,爭寵不在這茶上,在乎心。若是心意盡到,遲早陛下會體會出一片深情。”
霽月這樣說著,想起方才那少年笑意盈盈的眼眸,不由也微微笑了一笑。
至於那位青大學士另外一段話,她還是替他瞞下了吧……他說,若是陛下問起他和她說了什麽,就直說了也不妨。陛下自幼多曆風雨,養成性子最為多疑;而且後宮爭寵是常事,就算她是一片真心為他好,他也未必相信;不過陛下也是人,還是會希望有人真心相待……朝廷之上,他已經猜忌得太多些,看重的東西也多,家國大事,哪一個都重逾了千斤;相較之下在這後宮,隻要她多用些心思上去,還是可以漸漸化解他的心防——隻要出自赤誠,未必換不回一腔癡情吧?
萬千手段,其實不如一片真
不知道皇帝陛下和青大學士之間,是手段,還是真心?
半晌未見皇帝陛下發問,霽月悄悄抬起頭來,帶著些好奇,在一個從未達到過的距離觀望著這位少年帝王。
一直知道,皇帝陛下是個很俊朗的男子,尊貴中帶著英氣,凜凜生威不可逼視……可如今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陛下居然生了一雙極其好看的桃花眼!在那樣微略出神地恍惚中,那樣地眼眸半眯,流露出幾許情意和溫柔——如此男子,即使拋去帝王身份不談,隻怕也足以使得,眾多閨秀前赴後繼地,爭寵。
青嵐從宮裏出來後,又往國子監那邊轉了一轉,待到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正了。
才一進府,就有一襲紅衣風一樣卷過來,叫她:“小侯爺!”
看見紅衣的那一瞬間,青嵐有瞬間的閃神,不過也立刻笑著回應:“緋衣,怎麽還是這般一驚一乍的?!”同樣是紅衣,緋衣卻仿佛一團火焰般,與謝雲遲的魅惑冷豔毫無相似之處。
“小侯爺還說!緋衣千裏迢迢地趕回京來,也不見小侯爺多陪陪緋衣,反而是宮裏衙門四處走,忙得什麽似的!”
青嵐拉住靠近來的緋衣的手,謔道:“這不是來陪我們的緋衣美人兒了麽?”兩個人相視一笑,親親熱熱攜手往裏而去。
至於那些跟隨著青大學士的兵士、鳴鸞苑的少年們,還有血衣衛的暗中護衛的殺手,究竟是如何看待他們的這位主子和緋衣姑娘的關係,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這樣一路聊著,卻是難得的放鬆和親切。待快到佩玉軒小院的時候,緋衣忽然停住腳,對候在佩玉軒外麵的一幹少年吩咐:“去把飯菜布置上來吧!小侯爺還沒吃晚飯呢。”
青嵐笑著看看那些隨緋衣一起歸京的鳴鸞苑功臣們,點頭致意,又拖著緋衣的手邁進佩玉軒大門:“緋衣姑娘回歸,我們這兒又終於熱鬧了!”說著又笑道:“其實我也不算沒有吃,已經在禦廚房那邊混了些點心果腹了-——還特意給你帶了些回來呢,有你最喜歡的桃花哦!”說著獻寶似地一疊聲叫人送過來。
“青大學士倒是好興致,這麽晚了還要宴飲麽?!”一個嬌媚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甬道正中,掩著口打著哈欠,仿佛剛剛睡醒的樣子。
那些正魚貫而入往佩玉軒中布置酒菜的少年們霎時頓住腳步,警惕地望望忽然冒出來的女子,又望望緋衣和青嵐;一時氣氛緊張。劍拔弩張,似乎隻待著一聲令下。
緋衣也是一臉的疑惑和防備。青府也算戒備森嚴,可她方才離開佩玉軒出去迎接青嵐,卻明明沒發現過這個女子的存在;而這女子一臉和青嵐很熟地樣子,也讓她不知應該怎樣處理。雖然目前鳴鸞苑都是歸她調遣,但才回京不久的她。已經不是很明白青嵐身邊的關係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