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為她解毒(4)
不得不說武青當真是一位不世將才-——隻是新近攏納的三千新軍,隻是幾個月的訓練和磨合;他居然就有膽子將這些人帶到了胡軍腹地,百萬軍中如履平地,似旋風如鬼魅,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將前來陳州將養的大長公主殿下救走。聽說胡軍主力在大長公主失蹤以後千裏追襲,卻隻收獲了武家軍的飛馳背影以及一路上早已被毀的各路營寨-——怪隻怪胡人占了大趙半壁江山之後,因為沒有能力管理,采取了屠城縮減人口的策略,大好中原,荒涼沒有人跡,武家軍隻需一路迅雷不及掩耳地毀營滅跡,斷了各胡營之間的聯係,便可以這般輕易地直達腹地,就連歸程上也是一路暢通。
然而在此之前,又有誰能夠想到過趙軍也可以英勇至廝?拚搏沙場。從來都是胡人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甚至幾十胡軍就可以把千餘趙軍嚇得倉皇奔逃-——真地會有趙國士兵從天而降,將一營胡兵盡數滅口的神話情景出現麽?放在從前,做夢都不敢夢的故事,現在卻告訴你,是現實。真的不怪胡兵托大,真的不怪胡兵疏於防範,趙國的兵士。本來就沒有實力值得他們防範。
就算是現在,就算是文武百官跟隨鑾駕一同郊迎大長公主的現在,長長的隊伍中激動地人群中,還是有官員小聲地嘀咕:“不會又是騙功績的吧?這些粗人冒領軍功的事可不是一回兩回……”
若真是冒領軍功,那玩笑可開大了。隻是誰人有這樣的膽子欺君?大長公主當年號稱天下第一美人,她的模樣就算陛下年幼不記得,朝中總有些老臣認得出。何況陛下如此大張旗鼓出迎,想必已經提前做過確認;若真是有假,北胡那邊的反應總是瞞不過……
直到將軍武青武長天率領三千騎兵策馬出現在官道盡頭。直到大長公主穿著預先送來的鳳冠霞帔顫巍巍坐上鳳輦,直到皇帝郝連睿上前親手攙扶住甲胄在身的武青,拉著他同乘一車,文武百官才仿佛夢中驚醒。知道從今日始,這便是朝中的紅人,天下地英雄。
而在那個時刻,百官共慶,歡聲雷動。整個京城都在沸騰;為這樣的情緒所染。當時倒是沒有幾個臣子生出嫉妒的心。反是有人在歡欣鼓舞之餘,想起了不久前青嵐在王閣老的壽宴上說過地那番話,獻上的那支《秦王破陣樂》。
那一夜。整個新京,無眠。直至很久以後,人們還在傳誦,那天官道上卷起的漫天沙塵,那白馬上的金甲素羅袍,那巍然如山進退如一的三千鐵甲軍……而武青這兩個字,從此也不知道多少次地出現在了春閨少女地夢囈之中。
不過當時地迎接陣仗還是出了一點小小地意外,在天子鑾駕回程之際,本該步行隨返的百官之中,多了一個身影……正是告病在家的青嵐。一乘小轎急匆匆地將她送來,又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悄然退去……青大學士這算是臨時加入工作行列吧?百官一時有些忙亂,厭惡的急忙躲避,巴結的趕著奉承……竟是造成了一股小小的騷亂。
然而真正讓人吃驚的是,稱病不出這麽久,甫一露麵,青大學士來不及寒暄,卻趕了幾步排開眾人,微微帶著些喘息,直接攔在了禦駕之前!
負責天子鑾駕儀仗的禁衛軍多是認得青嵐的,不知道這位大學士到底有什麽要事,自然而然地替她讓開一條道路……然而青嵐麵對著為她停下來的諸多幡蓋麾氅,卻隻是笑了笑,直走到皇帝金輅車駕之前,簡單見了個禮,笑道:“臣青嵐來迎接大長公主鳳駕,遲了些,陛下莫怪……”
這個時侯,皇帝陛下還沒有說什麽,恩寵正隆的武青將軍竟然棄車而下,旁若無人大踏步來到青大學士麵前,皺著眉頭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問:“青大學士,怎麽弄到這般田地?”
他說的,是她的病容。雖然此時的青嵐已經比纏綿病榻的樣子好上太多,但這幾日的病魔侵擾,卻是已經讓她的眼睛都顯得大了一圈兒;素色披風之下,那件五品文官玄青色袍子已經有些晃蕩。
然而武青這番舉動,卻把青嵐噎住,本來準備好的說辭一一咽了回去;文武百官站立得較遠,或許會以為武青下車是陛下所命,她卻分明知道他這舉動完全是出於關心……關心他義父的唯一骨血。
雖說青嵐一向覺得武青在私下裏的時候,對於皇權並不是絕對的尊崇;但當此天下注目之際,棄了皇帝所在的金輅車駕,主動趕過來和一個有“佞幸”名聲的臣子說話,卻的確不是武將軍素來作風-——她微微有些動容,低聲才要說些什麽,卻又一件意外發生:皇帝郝連睿繼武青之後,居然也下了車輦,站住腳向這邊觀望。
天子離車,百官少不得也要再行參拜之禮,然而皇帝陛下卻隻是揮了揮手,向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吩咐:“去請青大學士和武招討,並登金輅。”
青嵐想了想,徹底放棄了最初的打算,老老實實登上了那輛金塗碧鏤的畫輪禦輅。的那頂小轎,在路邊一個小山坡處隱住了形跡;謝雲遲臨風佇立,默默俯視著旌旗招展下,那個看似柔弱卻又十分堅毅的身影。
良久,一聲歎息。
謝雲遲臨風佇立,默默俯視著旌旗招展下,那個看似柔弱卻又十分堅毅的身影。
良久,一聲歎息。
夕陽拖長了他的影子,給他招牌一樣的真紅水紋長袍繡上一圈金色;西風吹動他的衣袂長發,翩翩如欲淩空,直如神仙中人。
“謝大人,還等麽?”一名血衣衛官員小心翼翼地開口,他雙手捧著一件白色鶴氅,正是那晚青嵐替謝雲遲親手所披。
謝雲遲愣了一下,回眸向山坡下麵凝望,正見金輅禦駕緩緩啟動,在百官順著官道直往城中而去。“不必了。”他擺擺手,“我們回去。”
大趙天子七衛,血衣衛、旗手衛、金吾衛、羽林衛、翊府衛、虎賁衛、黑狼衛。七衛之中,黑狼衛人數最少,最為神秘,是皇帝陛下貼身近衛;金吾、羽林、翊府、虎賁四衛負責宮廷守衛警戒;而血衣衛則在七衛之中,另行發展出來,早已經脫離了侍衛的功能,成為更高一層的職能個體;隻有旗手衛,專門負責皇帝陛下的鹵薄儀仗,卻劃歸了血衣衛管轄。
今兒天子郊迎大長公主,動用皇帝鑾駕儀仗,一應的事務都是旗手衛的職責範圍;換句話說,謝雲遲作為血衣衛的最高長官,今日本應隨駕伺候,在皇帝身邊或是驅身前導-——至少不該象現在這般遠遠觀望,又在龍駕沒有回宮之前先行離去。
然而謝雲遲還是決定離開了。甚至連接下來在嘉寧殿前地百官聚宴也沒有任何參加的意思。好在血衣衛身份特殊,出現便隻有冷場的份兒-——他不參加這樣的聚會,也不會有人掛念吧?吩咐了屬下隨時打探宮中情況,謝雲遲一乘小轎,直接回到青府。
這些日子住在青府,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對血衣衛來說掩蹤匿跡隻是小事,隻要他不肯。管教任何人也無法發現他留居青府的事實;然而今天,謝雲遲卻忽然不再想刻意隱瞞了,隨意揮手撤了防衛,直接從正門長驅直入,登堂入室。
而此時青嵐還在禦駕金輅之中,稍後想必還要留在宮中宴飲,佩玉軒中自然是空蕩蕩地。
屏風前擺著瑤琴“九霄越”,彈指一拂,七弦寂寂。空靈幽惘;謝雲遲沉默了一會兒,返身離去。
新京城中今夜熱鬧非凡,火樹銀花,完全是當節日來過了。謝雲遲沒有猜錯。青嵐果然滯留在宮中大長公主接風宴暨武青將軍慶功宴上,並沒有因為身體的原因提前回府;而宮裏麵傳來消息,青大學士倜儻風流,酒到杯幹,在大宴上著實搶了些風頭。不過這也怪不得她。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少不得有多少人盯著看著。在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失去了陛下的寵愛——和曾經的準皇後有過一夜風流,又被幽閉在宮中幾日幾夜,怎麽說都是個緋聞地焦點人物了吧?而且前一段流言中說她稱病在家。其實是因為王湘容的事情和陛下冷戰……今兒青大學士現身人前,病弱美人似的樣子,倒顯見稱病並非是假的了,一出現又與天子同車,輕鬆享受了武青這等天大功勞才獲得的榮耀——那起慣會看個眉高眼低的官員們還不趕緊揣摩著聖意去麽?
不過……物極必反的道理到底不假。當那個血衣衛的官員在謝雲遲麵前盡可能不帶任何感**彩地陳述嘉寧殿前發生的事情之時,在心底裏還是加上了這樣一句。聽那些大人們議論,青大學士重回宮中,聖寵不減,但到底是年輕氣傲,大概覺得和陛下這段時間地冷戰得了勝去,竟然是越發地目中無人起來。
“青嵐到底做了什麽?”
“聽宮裏的校尉傳話出來……青大學士是喝得太多了……才冒犯了武將軍。”
謝雲遲拿著卷宗的手指微不可見地一顫,又立刻恢複了優雅而慵懶的姿態;隻是似乎略感興趣地抬起了眸子,帶些訝色地重複:“冒犯武將軍麽?真是喝多了。”
“據說是武將軍好心來勸他少喝一些,青大學士卻不領情,反而乘著酒勁,當眾把武將軍抱住,很說了一些肉麻地話;大意是一直喜歡武將軍武將軍卻不理他一類的……總之是酒後失態,鬧得人人側目。”
謝雲遲將那卷宗掩住,向前略探了些身子,鳳眸微眯,狀極嫵媚:“很好,武將軍作何反應?”
“武將軍自然是大怒,但當著百官的麵,也不好發作什麽,反被青大人纏住。”
謝雲遲卻不言語,玉雕一樣的手指輕輕滑過書頁,半晌問道:“這樣算得上禦前失儀了,陛下怎麽說?”
“的確有言官當即就彈劾青大人禦前失儀;但陛下並沒有責怪什麽,隻說今日大喜一切不糾-——還替青大學士解釋說他病才好身子虛,不勝酒力;若是醉得狠了就在宮裏歇宿。”
那個血衣衛官員一板一眼回答著,抬頭看了那儀態風情無限妖嬈地上司一眼,悄悄抹一把汗。他原本是癸字部直屬謝雲遲麾下,自然對自家地長官“習性”甚為了解;若非必要,卻看見謝雲遲這種嫵媚風情流露,隻能說明一點:就是這位上司已經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地情緒了……這情緒或許是憤怒,或許是別的什麽,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作為直接麵對這種情緒地自己,若不能及早脫身,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
“這麽說,青大學士今夜便又在宮中留宿了麽“這個,屬下不知。屬下悄悄潛回來的時候,青大學士還在鬧酒。”
謝雲遲眉頭皺起來,又點點頭,忽然一笑:“再去打探吧。順便讓人備了轎子到宮門口候著,青大學士是必回的。”愁如何能夠甩脫身邊的人順利回到青府。
借酒妝瘋容易,善後卻難。她雖然並沒有真的喝到大醉的程度,但身子極其不適倒也是真的,這是寒毒又要發作的征兆;謝雲遲給她的那丸藥極其霸道,據說是幾種大熱的藥材混成,原本不知對不對症,但試過之後效果卻是很好-——這幾日精神已經好多了以為沒事,誰料多吃了幾盞酒就又勾起舊病?
可身邊的孫公公還在不厭其煩地勸說她去綠綺閣,理由是陛下說她最好要就近歇息;青嵐搖搖頭,孫公公如今已經是宮中的元老太監,地位尊崇不可得罪;而她現在卻正頭暈目眩,連話也說不出,隻有用行動表示抗議,深一腳淺一腳向宮外的方向走去……
孫公公並沒有陛下明旨,自然也不能當真攔住她,隻好跟在身後繼續“遊說”……忽然青嵐一個踉蹌,險險跌倒,孫公公正專心勸說沒有注意,倒是青嵐身邊伸過來一隻手來將她扶住。
青嵐回眸看見是武青,便笑道:“武都督也不喝了麽?”
剛剛升職為正三品新軍都督的武青兩道劍眉擰得極緊,扶著青嵐的手待她站穩早已改為扣住脈門……打量了她片刻,回頭對孫公公說道:“勞駕公公轉奏陛下,青大學士情況不是很好,武青先送大學士回府,就不去向陛下告退了。”
武青在和孫公公說話的時候,那眉頭也一直沒有展開過。他的聲音朗朗,卻隱隱含著怒氣,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青嵐暈暈沉沉地看他一眼,很想叫住孫公公-——對比現在這位憤怒的武都督,她覺得自己還是留在宮裏好一些。
然而她拒絕的話根本沒有時間出口,武青已經攜了她大步如飛直往宮門處行去-——雖然是夜裏,大多數官員還在宴席之間,但甬道上禁衛軍以及宮女太監還是不少;武青這怒氣衝衝的架勢,就象是要找個地方揍她一頓的樣子,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又會生出什麽樣的閑話……看來鳴鸞苑又要多些誘導流言的任務了。
青嵐這樣想著,心神略略放鬆了些,反而覺得身體上的寒冷一波一波來勢更洶,手被武青拖住,踉蹌地跟隨著,那兩條腿卻漸漸象是灌了鉛,頭暈的現象也越發嚴重了。
武青似乎也感覺出了青嵐手上的冰冷,站住腳看著她,皺了皺眉,居然一拉將她夾在腋下,就那麽急衝衝滿臉怒氣地出了宮門。
青嵐頭雖暈沉,卻還是勉力維持著清醒,一路上武青如何冷眼答對宮中守衛,如何把她扔上在宮門處等她的小轎,她都清楚,聽見武青吩咐送她去青府,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現在病著,他該不會這麽不通情理非要現在找她算賬吧?
然而轎子到了佩玉軒。又是武青將她抱出來地時候,她又有些糊塗了。武青不是應該已經回到他京城中的暫時住所了麽?難道跟著她來到了青府?然後她便又聽見武青對旁邊的人吩咐:“找間清淨房子,不要讓人來打擾。”
她努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這是要幫她驅除寒毒。有些著急,的確,他最懂這種寒症的路數,幫助林逍驅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雖然這次她的寒症發作並不是那麽單純。但武青畢竟還算是一個對症的大夫……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卻還是執意跟到青府為她療毒,不是明擺著要她前功盡棄?
雖是這樣想,神智卻遊離著並不允許她做出任何反應-——看起來倒是昏迷過去一般。
其實從她地小轎進青府起,周圍就跟上來不少人,這時候聽見武青這樣說,大都應了一聲去布置了,卻依然有個別人擋在武青身前沒有離去。氣氛凝重。
可以想見,那些散去的人,應該是來自軍中,甚至本來就是武青借給她的親衛;而留下來的。怕是鳴鸞苑的人,或是血衣衛的官員吧?
青嵐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隻是呻吟了一聲。那些寒冷已經轉為刺痛,深入骨髓……這一次的寒症。比每次發作都來得快而且凶。
武青再次扣住她的脈門。冷冷地說:“我需要一個清淨的環境替青大學士療毒。”
那些人麵麵相覷。似乎還要說些什麽,卻又忽然頓住,收到什麽命令般整齊地悄然退去。
在武青抱著她一轉身間。青嵐恍惚看到了紅衣地一角晃過。
其實怪不得武青生氣,她今天做的事情的確太過丟臉-——當著文武百官抱住他傾訴衷情,指責他不把她放在心上,整個一個斷袖花花大少調戲美人的醜惡嘴臉,分明是將自己地名聲全部毀去的作法……真心追求一個人,哪有這樣子的?
青嵐會這樣做,實在是因為她根本沒有象對謝雲遲說的那樣,要開始著手追求武青。
那天,那樣說,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是她想與謝雲遲劃清界線。在郝連睿說出那個所謂地秘密之後,她便有些寒心,也有了一個念頭:如郝連睿、謝雲遲這等人過於深不可測,不是她能夠掌握得了地;相互利用可以,保持距離最佳,象她以往期盼地那般,做朋友、托付秘密,便有些危險了。
至於武青,她對他,倒也有過一些隱隱約約的傾慕,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掛;尤其是聽段南羽說起“那三年”之後,想起他地時候,便更是多了一份疼惜和守護的**;然而這是不是愛?她不知道,也許從前愛過,但現在既然失去了那份記憶,她倒也不覺得一定要重拾舊夢——尤其是武青對現在的她明顯隻是“親情”,而她,為了怕“皇帝因嫉生恨自毀長城”而一度選擇遠遠避開。
那天她對謝雲遲說,皇帝陛下認了她做兄弟,話雖簡單,但裏麵透漏出的意思已經解釋了一切;既然所謂“深情”是編出來騙人的鬼話,那麽她自然不用再刻意遠避武青,非要和他了斷關係不可——這是對謝雲遲的說辭,然而真實的情況又是如何?她如何不明白?不用謝雲遲和她解釋,她也知道,郝連睿的“兄弟”的話未必事出無因,自己至少是被郝連睿所忌憚著的,這樣的情形,眼下“孤臣”一般的角色,哪裏容她去靠近任何人?
很早以前她就隱隱約約意識到,她之所以入京就封為大學士,進入內閣,其實也是一種製衡的手段……青郡侯亡故之後,京中盧敦儒一派獨大,盧太傅耿介忠貞,為郝連睿所欣賞自是理所應當;然而老太傅又實在太過迂直,不知變通,由著他大權獨攬,郝連睿行事上頭難免阻力重重——就如這“肅清貪官”的爭執一般,如果沒有她居中扮演個奸臣的角色,郝連睿隻怕就隻能在聽從盧太傅的話做個“明君”,或是不聽從做個“昏君”兩項之間選擇了。既然培養她這一脈的勢力,主要是與盧太傅相抗衡;那麽如果她表現出與軍方,尤其是武青這樣的“新軍事力量”相互“勾結”的可能,那麽郝連睿是不會看著武青坐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