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報複計劃(17)
青嵐大訝,拉住謝雲遲袍袖:“原來你當真是請我喝花酒?”
“可不正是麽?”謝雲遲似笑非笑,輕輕拍了拍手,一個穿著小袖衫。套著鵝黃半臂的美人兒便從後麵出來,款款一福道:“奴家蕊珠見過兩位公子。”
青嵐心中有些著惱,嘴上卻說:“這美人湖上的差不多的名妓花魁我都能叫上名字來,隻這位佳人卻有些麵生,怕不是新來的吧?”
謝雲遲隻是笑,向那美人揮揮手,便打點著三個人坐了――謝雲遲居左,青嵐在中,那美人卻挨著青嵐在另一側……果然是個吃花酒的架勢。青嵐左右看看,恨恨地想:左右兩個絕色,一個俊男,一個美女,自己雖掙不上這名頭,好歹是左擁右抱……
不多時後艙裏送上幾個食盒來,竟然都是新京有名的小吃。什麽李婆婆雜菜羹,賀四酪麵、戈家甜食、七寶科頭、水滑糌糕……不一而足。青嵐本是錦衣玉食慣了地人。偏喜歡這些市井小吃,知道謝雲遲要這些是為了她,倒也有幾分歡喜;隻是……身邊那個鵝黃半臂的美女一直含笑相望,卻令她有些如坐針氈。
嗯……想起來從前青郡侯在的時候喝花酒也多,她都是喝得小心翼翼,怕人發現自己的秘密,總是沒一會兒就裝作有事離開,或是偶爾裝個急色的樣子挑個人拉到內間裏去……因為需要宣傳效果,很多時候她是拉那些來陪宴的麵生些的公子哥兒們……那些人多半不肯。如此便會大打出手;實在有人“願意”了,她還有小韶子加催眠術伺候。
可今天,謝雲遲明明說是要來放鬆的麽,弄個美女坐在一邊。她還放鬆什麽?
正這樣想著。那美人兒卻貼過來,攀上了她的肩:“公子好俊俏麵孔。奴陪公子吃杯酒好麽?”
正巧小廝們流水樣送上酒水來,都是各色名酒,每樣一壇。
青嵐微嗔,正要周旋著躲開美人地魔爪,謝雲遲卻探過來拉下蕊珠的手,笑道:“蕊珠別鬧,青公子還沒用飯,說什麽喝酒?”
看來兩個人倒是極熟的。青嵐眼珠轉了轉,忽然問道:“蕊珠姑娘,你是辛字部的?”
這話一出口,那兩個人便都愣了一下。蕊珠看看謝雲遲,笑了笑,起身正式見禮:“青大學士好眼力。辛字部首領何蕊珠見過青大學士。”
辛字部專門負責對境外的諜探工作,這部門的首領人選自然也屬於保密範圍――其實青嵐隻是覺得這女子出現得古怪,與謝雲遲如此熟稔,身上的衣服式樣又帶了些北方韻味,才做出此等推斷的,倒不想何蕊珠竟然在青嵐麵前痛痛快快承認了。
身份被揭穿,何蕊珠笑道:“原還想攪合著頑頑,既然謝都指揮使舍不得青大學士陪奴喝酒,奴家就不在這裏礙眼――**苦短,兩位且自逍遙;若有用奴家唱曲兒獻舞之類的事情,便喚一聲罷。”說著嫋嫋娜娜去了。
青嵐喜歡何蕊珠爽朗,又不想放過和血衣衛辛字部首領相聚地機會,正想開口相喚,卻被謝雲遲阻住:“你喜歡和他說話什麽時候都行,今兒先陪陪我好不好?”
青嵐聽他這樣說,想起何蕊珠別有用意的話“**苦短”,不由心中微微含羞,臉上卻隻謔笑道:“到了花船上,不和女娘調笑,難道還對著你相看兩厭不成?”
“女娘?”謝雲遲托著腮,鳳眸含波,“你看他是女娘麽?”說著伸出手做個蘭花指,“公子若喜歡她這樣的女娘,奴家不也是一個?”
青嵐愣愣地看他,半晌反應過來,伏在桌子上狂笑;隻是知道蕊珠就在後麵,不好笑出聲來,唯有雙肩抽搐,忍得辛苦。
待終於緩過勁兒來,青嵐才抬頭指著謝雲遲,麵上仍掛著笑,問:“難道你們血衣衛都喜歡這一口兒,要玩個雌雄顛倒?”
當初謝雲遲寄身梨園,便是個花旦角色,他又生得極美,美得連青嵐這麽女氣的樣貌,在他身邊一站,都不會被懷疑女扮男裝……不過今兒見了何蕊珠,才知道謝雲遲那氣質,隻能叫雌雄莫辨,叫神仙中人……不過不知道他若穿上女裝,又是何等風流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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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湖舟中的這場兩個人的“花酒”,竟是喝了個天翻地覆。
青嵐甚至覺得今夜的謝雲遲有些奇怪,酒到杯幹,縱情豪飲,竟似不是喝酒,反是喝水一般――和他在一起這麽久,從不知他竟有這麽好的酒量。醉露書院不過謝雲遲醉酒並不失態,隻是少了幾分他平日裏的慵懶,添了幾分狂放。
這樣的情景讓她想起滕王閣上的那個夜晚。
不過青嵐心中還是隱隱有著牽掛,謝雲遲穿著血衣衛公服過來,明顯是在貢院那邊有他出席的任務的,而她自己更是與皇帝陛下約好一起看熱鬧――撒手不管真的可以嗎?不過既然已經說了不理會那些,她倒是強把那絲牽掛壓了下去,隻伏在桌上,笑吟吟聽謝雲遲撫琴。
那是一首古風的樂曲,殺伐激越,慷慨悲涼。
青嵐歪著腦袋,逐一拿起桌上一溜兒幾隻鬥彩三秋杯,杯杯幹掉――“第一江山”這種烈酒,用小杯來喝,甚沒氣勢;也隻有這樣一溜兒喝上幾盞,酒到喉間,**辣地,才生出幾分興味來,配得上謝雲遲那隻曲的雄渾。
曲聲忽然攀沿直上,鳳鳴鶴唳,直入九霄。
青嵐閉了閉眼,壓抑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胸腔內如燃了一團火,不知是酒意,還是琴音。
那琴聲在高音中纏綿了片刻,忽又陡然一落,由九霄間瞬跌千裏。霎那間,如狼煙蔽日,如江山破碎,如鐵蹄踏盡屠刀橫掃浮屍千裏流血漂櫓……
青嵐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腮邊潸潸而下,和著酒,和著那“第一江山”的濃烈苦辣,直流到心間……
琴聲不知何時停了,謝雲遲醉意朦朧。半蹲半靠在她麵前,執著一方手帕,略帶些笨拙地替她拭淚。遠遠地,是船艙外的雨聲和後艙中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嗚咽……他的琴技,真是一流呢,感動的,原來不止是她一個。
“哭一哭發泄一下也好……”謝雲遲鳳眼迷離,臉上卻溢滿了溫柔,“從知道了這些壓死人的信息之後。就隻見你拚命,隻見你累,似乎……從未哭過。”
青嵐的淚依舊如滴珠串兒一般,無聲地從瑩白地麵龐上滑落。
他眯著醉眼,隻是替她拭淚,卻怎麽也拭不淨;帕子全濕了,他索性丟下,攬過她在自己的懷中,任她的淚打濕他身上才換的繡金袍。醉露書院
“謝雲遲……我的勝算。到底有幾何?”
他的琴音,她聽懂了,那不是段南羽描述中的熙德十九年,那是她的未來,她即將到來的熙德十九年……或許可以有高入雲端地夢幻之境,卻也保不住有跌入穀底的切膚之痛……
謝雲遲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半似自語半似夢囈地道:“青小美人兒。你可知道――縱然是千算萬算,未必萬事如意;縱然是驚才絕豔,未必定可勝天。”
她在他的懷裏點點頭,啜泣漸漸停歇,呢喃著道:“我懂。”
他把她拉起來凝視她的眸。又拍拍她的臉:“既然懂了,可願意將這首曲子聽完?”說著丟下她,帶著醉意乜斜著回到琴邊,十指輕撫,樂音流淌。
曲聲再起之後,那殺伐便已淡了,平添許多勁越灑脫之意,那尾前朝名琴“九霄越”也越發發揮出它聲色清潤的特點,把那撫琴的美人點點心意宣泄得淋漓盡致。
青嵐知道謝雲遲是要借著琴音說些什麽。自然是拋了滿懷的煩悶用心去聽――卻隻是高山流水,滄海月明;鬆濤陣陣,忽然幻化作泉水;微風習習,忽然直吹做風鵬舉;一忽兒是“會須一飲三百杯”。一忽兒是“直掛雲帆濟滄海”;一忽兒是“舞低楊柳”、“歌盡桃花”。一忽兒是“玉人何處”、“環佩空歸”……滄海桑田,白雲蒼狗。無一不是惟妙惟肖,神韻宛然。
青嵐收了淚,凝神細聽,那心情便也漸漸放鬆;良久,丟了麵前地“第一江山”,去斟下一壺酒。酒一入口,卻讓她一愣,隨即會心一笑:這酒,卻是大趙著名美酒“錯認水”。那是淡淡的、無法名狀的清涼感覺,讓人心神為之一振,隻覺得雲卷雲舒,花開花落,真真化境。
謝雲遲望見她淚水未幹,唇邊已起笑靨,也自哈哈大笑,兩袖一拋,丟了古琴去尋美酒,高聲道:“‘且樂生前一杯酒’罷!”
青嵐哭哭笑笑,此刻心情卻意外地舒暢,主動替他斟了酒,歎道:“難道你今天又是做說客來的?上次滕王閣用歌,這次用曲;上次要我起雄心,立壯誌,這次又勸我且去逍遙;謝雲遲,到底哪個是你真實想法?”
謝雲遲扶著桌子轉過頭來,長袖一甩,鳳眼橫斜媚態浮生,“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英雄――這可是青小美人兒當初自己說過的話呢!可以雲端為神,可以落地為泥;任它潮起潮落,風來浪湧,但求無愧己心,何必問勝敗輸贏!”
青嵐受他感染,也連斟了幾杯幹了,正要開口,卻聽外麵一陣吵嚷;拉開舷窗向外望去――卻是湖中大畫舫的客人,遠遠聽見這邊琴聲,驚為天人,便令畫舫將小船攔住,冒雨求見。
這等小事自然有化妝為小廝的血衣衛打發,青嵐搖搖頭,轉過頭來――正正對上謝雲遲微醺醉眼,“青小美人兒,不問輸贏,不問勝敗,我卻依然有想要問問地話呢……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青嵐怔住,呆呆與他對視;兩個人此刻呼吸相聞,甜香縈繞;謝雲遲那絕色的麵龐上被酒意催起的兩抹紅暈昭然,薄薄唇葉微微翕張,迷離的鳳眼帶一些水氣,如同浮動著迷霧地深潭,稍不小心便是沉溺深陷……
關鍵時刻理智還是發揮了作用。青嵐把心思從那天的吻上收回來,有點懊惱地想到自己居然被****了,稍稍退後一點,正色答道:“我喜歡的人,是武青。”
第四卷入相第一百零八章她喜歡的人
謝雲遲便也退後一點,笑嘻嘻地跌坐在椅子上,道:“我知道是他啊。段公子不是說你喜歡武將軍到了要為他逆天的地步?――可是,你的記憶找回來了麽?我說的是那沒有發生過的三年?”
“沒有。”青嵐搖搖頭,也靠在窗邊坐下來,目光投向了朦朧雨霧中的美人湖景,悠悠歎道:“但是有什麽區別麽?對於我這個靈魂而言,就算記不住經曆過什麽,那種感覺總是刻骨的。”
段南羽既然這樣說,想必事實也是這樣,何況……她還有自己偶爾抓住的一點點心情和記憶――曾經撕心裂肺一般地感覺,那樣的體會,難道不是“愛情”存在的明證?
“我記得你說過要遠離他?”謝雲遲收了笑,姿態慵懶地半靠在窗上,正好為青嵐遮去那迎麵而來的湖風。
她點點頭,眸中也是惺忪半醉,“不錯。我這不是一向遠離著他麽?”
謝雲遲說的,是他們三個人在古墓之中為避免三年後武青身死大趙亡國而定下的計策。當時雖然因為謝雲遲在,段南羽沒有明白地提出要武青和她自立為帝反出大趙,但話裏話外的意思依舊是要他們收拜香教為己用,圖謀後算――相信謝雲遲對他的用意也是了然於心;而青嵐對這樣的提議自然萬分反對,她沒有那三年裏的記憶,對郝連睿也就生不起太多惡念,總覺得事情未必到了那樣極端的地步。何況她明明知道,這等事情,以武青的性子。是斷斷不肯為之。
當時謝雲遲不肯發表意見,段南羽一力主張反趙……爭執了幾番之後,最終還是她定下了今後行動的基本思路:既然段南羽說郝連睿殺武青,是因為嫉妒,那麽不如釜底抽薪,讓他沒得嫉妒――不就是她喜歡上了武青麽?這一次她離他遠遠地,斷絕了自己喜歡上武青的可能,也就斷絕了武青被殺地可能……是這樣吧?
這就是她離開湖南。借著和郝連睿曾經的約定返京的根本原因。
“青小美人兒,”謝雲遲忽然靠近了些。呼氣如蘭,在她耳邊悄聲道:“我有個主意:不如你去拐了武青遠走天涯?這大趙,橫豎有郝連睿在,你怕什麽?”
“謝雲遲你在開玩笑吧?”她靠在窗上伸手去拍他的臉,“真是喝得太多了。”
他於是掛起那常見的妖媚的笑:“可不是開玩笑?武青那人,哪裏是肯和人私奔的?就是你,為了他,也是要把這家國大業扛到底的……”
從前她要逃避開家國重任,就連他將血衣衛拱手送到她手上,她也不肯借著這些去翻什麽風浪;現在為了武青。她卻可以廢寢忘食甘犯天下大忌凡朝政大事都要參一腳……他自然知道她心裏地人是誰,難道還怕他忘了那天看見她依偎在薑鴻昊懷裏的情形?她說:“夢到武將軍。”……
不知是不是酒地作用,青嵐忽然很有傾訴的**,隻是不知道和謝雲遲說這些是否合適;可她還能有什麽人可以訴說?謝雲遲和她的關係很奇怪,從開始的相互利用起,就習慣了彼此的“親密”,她可以和他同塌而眠,可以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雖然最近關係有些走偏。但隻怕也**********而已;謝雲遲是什麽樣的人?哪裏會被這些****瑣事絆住手腳?
謝雲遲的目光正投到窗外去,鳳眸瀲灩,不知在想些什麽……青嵐歎口氣,去提了一壺“紫金泉”放在兩人中間,笑道:“你道我現在最怕的是什麽?我最怕自己恢複了記憶……”
船離岸有些遠了,湖邊的那些畫舫已經溶在霧雨背景裏,化作點點星光,閃閃爍爍,朦朦朧朧,看去遙遠而不實在。
她怕恢複記憶。她怕地其實是。記起對武青的感情。一旦記憶恢複,她還能如現在一般,遠遠地離開他,一心謀求“大趙權臣”的地位麽?一旦記憶恢複。不知道對那恍如青梅竹馬玩笑不忌的皇帝陛下。又會生出怎樣的仇恨和嫌隙?更不要提現在這樣利用他來達到自己“弄權”的目的。
她其實對於段南羽的話,還是存了一些疑慮:畢竟。
對於那個“熙德十九年”地悲慘一幕,段南羽也沒有辦法詳盡描述。那時候他人在大理,對於大趙那場紛爭隻能說出個大概……也就是這點,讓她生出無盡的希望來:無論如何,郝連睿看上去也並不是會為了什麽“嫉妒”就斬殺國之棟梁的人……甚至,從她以往的經驗或是現在的幾番試探來看,怎麽也想象不出郝連睿會對她深情至廝?他隻是和她一樣,在玩著一些曖昧,在借著這些曖昧宣示著什麽,做出些假象來……他對她的感情,更像是男子之間心照不宣的友誼呢……
或許,是段南羽錯了?是胡人在玩離間?是大趙有人矯詔?――她想過,如果她在熙德十九年之前,可以把所有權力抓在手中,就可以防止矯詔的出現,甚至可以自己矯詔去改變皇帝的命令……
而或者更早,如果她趕得及,可以提前到熙德十八年,改變武青被圍潭州的曆史,改變胡人南下地那段生靈塗炭……
青嵐已經伏在桌上睡著了,手裏的酒灑落在地麵上,氤氳了一室的甘醇。此刻,靠在窗前假寐的謝雲遲卻慢慢地張開了眼睛,帶著七分醉,三分癡,緩緩行至青嵐麵前,伸出手指,觸上她細瓷一樣地肌膚,一點一點地勾勒著她臉上曲線。
方才青嵐說,她最怕地是恢複記憶,可記憶終歸會恢複的吧?也就是說,她說地沒錯,她喜歡的人,是武青。一直是武青,隻能是武青。他方才還勸她和武青私奔呢――是真心話,如果這樣,可以讓她擺脫這裏的一切,擺脫宿命……有些傷感,不知道命運安排給她的,究竟是什麽?她方才說了很多,他隻是心不在焉地聽;心思完全被她那句“如果趕得及”狠狠抓住,完全喪失了和她再“飲酒談心”的興致,隻假作睡著,由著她自己一個人一杯一杯地喝……
她到底醉了,那樣的酒量,那樣玲瓏的心肝兒,卻在他的麵前醉倒,甚至沒有問一問辛鋒寒為什麽沒有在這個船中出現……她對他還真是信任呢,超乎尋常的信任。真的想不到,這一場醉,可能是他的刻意安排?
船離開湖岸越來越遠,在漫天的水霧之中,穩健而緩著。那船艙本來大開著的舷窗,也被嚴嚴實實地關住,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讓人難窺究竟――就仿佛美人湖上一個普通的私娼船,客人終於厭煩了琴酒風流,與舟中美人攜手共赴巫山去了。
而那個神仙洞府一樣的舟中房間裏,此時卻不隻謝雲遲和青嵐兩人。
血衣衛的兩個巨頭,辛字部首領何蕊珠,庚字部首領魯老頭赫然在座。
魯老頭拈了一根銀針,正皺著他那花白的眉毛細瞧。
何蕊珠則單手貼在謝雲遲的後心,運內力替他化去酒力。
“那位青大學士還真能喝。”何蕊珠終於收了手,感歎著,“不過大人也太大意,奴不是囑咐過你,這酒裏加了料的,青大學士體質偏寒應該無礙,大人就未必?喝的時候速戰速決是最好,怎麽不聽?”
謝雲遲臉色青白,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抬眸問魯老頭:“魯首領,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