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報複計劃(12)
“鴻昊兄你事咯?喝得有點多。”
“我沒事。”薑鴻昊歎口氣,聲音低低地,“就是想說幾句,解解悶——你說他這麽個殘暴冷血僅僅靠美色來固寵的混混,怎麽就左右逢源風生水起了呢?”
第二天,萬分看不起那個“殘暴冷血混混”的薑鴻昊終於決定,按照他一個本家給他的指引,往青府上去見青大學士青嵐。
昨兒他並沒有告訴那個廣東舉子梁廣進:他住在這個有朋樓,根本就是來堵青嵐的,隻是時機不好,來了這麽長時間沒有遇到青嵐一次。
他那個本家告訴他,青大學士青嵐,雖然本人不學無術,卻絕對是個運氣極佳的,連帶著跟著他的人也都是好運連連:凡是跟著他“混”過的屬下,幾乎都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青大學士對“自己人”的推薦是絕不吝惜的,就算是沒有什麽功勞或是新近搭上點關係的都一樣。
想想,如果僅僅是在青大學士身邊混了幾天,被皇帝瞧見問了幾句經策,接著就被調去禦前做個小官……還沒做上幾個月,就是升遷升遷升得暈頭,這樣的好事,簡直比科舉中個進士還讓人羨慕,還前程遠大-——這就是青大學士府中幾位清客的切身經曆。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試圖追隨青大學士的人急劇增多,各種門路各種手段,無外乎要接近他,被他歸攏在羽翼之下。不過聽說青大學士雖然待下極寬,選清客卻是十分地苛刻……他門下現有清客十名,無一不是儒雅風流,姿容秀美……聯係到青大學士這方麵的名聲,這清客是幹什麽用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薑鴻昊原還猶豫,他那位本家卻勸他,真能搭上青大學士,隻怕給個狀元都不換了。旁人想要去做。還不夠條件哩-——看人家青大學士“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再說……他那本家悄悄貼著他的耳朵說:隻怕青大學士不是個喜歡在上麵的……
他終於還是按照本家的指點,來到了有朋樓等一個“偶遇”地機會,可說不清楚是釋然還是失望。他一直沒有等到青嵐。很快就要進行科舉了,如果沒有搭上這個關係幫一把。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象上次一樣名落孫山-——一想到要再次背著鋪蓋返鄉,要再次去頭懸梁錐刺股擠那些詰聱難懂的文章,他就覺得走走這個“混混”的門路也許不見得那麽難以忍受。
隻是如今,他也隻得成為青府門前排隊大軍地一員,早早去投了名剌。然後守在門口等候,看看今兒日暮時分,青大學士從宮裏回來之後,會不會忽然有興致見見他這個無名小卒。
青大學士府就是原本的青郡侯府,奢華廣大,足足占了七八十畝地界,一條巷子,全都是青府地圍牆;而巷中,則全都是轎子和仆役-——那些等待參見青嵐的各路官員躲在轎子裏。並不露頭,也不知道官職高低,但很明顯。周圍並沒有……薑鴻昊這樣的人。
說實話,薑鴻昊看見了這樣的陣仗。有點發懵。昨兒他還在同梁廣進描述青府門前盛況,可直到今兒見了。才知道傳聞不虛——這些人,多是來求青嵐辦事的。青大學士才剛入閣不久,卻已經名聲在外:不拘什麽事,隻要有錢,隻要青大學士肯管,基本上便沒有不成地。
薑鴻昊靠牆站在角落裏,遠遠地看著這浩浩蕩蕩的求見隊伍,輕輕歎息:這樣明擺著置國家法度於不顧的奸佞小人,偏偏如此當寵,怎叫人不心生不忿和鄙夷!
“來了,來了!”有仆從打扮的人驚叫,於是所有等候在門前的人都整肅儀容,把轎子馬匹往路邊帶了帶,恭恭敬敬等候著這個僅有五品的大學士車駕。
天色已暗,幾排明晃晃的燈籠簇擁著一乘香木縷空雕花大轎,耀武揚威地卻又是靜悄悄地在人群中穿行,那些等候的官員並沒有出現,仿佛不存在似地將自己和轎子隱匿在黑暗中,恭敬地等待青嵐經過。
而在那頂轎子到了他麵前的時候,薑鴻昊終於把心一橫,直撞出去,大聲叫道:“青大人,學生薑鴻昊渴慕大人尊顏,但求一見!”
這樣一句話,將他地身份和來見青大學士的目的,大概交代了幾分吧?他在青府門前蹲守兩個時辰之後想出來地就是這個主意-——從青府門人收他名剌時的態度就知道,他注定是不會被青嵐傳見地,與其傻等,還不如想些辦法出來:昨兒酣然一醉,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要搭上青嵐地門路。
一片靜默之中忽然出現這樣的“強音”,轎子裏地人顯然被他驚擾了,薑鴻昊留神看時,隻見轎簾被一隻玉白的手撩開,露出一雙黑玉也似烏溜溜的大眼來,那眼睛的主人看了他一眼,揮手製止了正怒視他的侍衛,微微一笑,放下轎簾……就繼續向前回府去了。
被無視了麽?薑鴻昊覺得很沮喪,看看四周,那些仆役雖然還不敢放膽說話,卻已經開始指指點點,小聲引論中,顯然對他方才的舉動很是不以為然。
愧顏無地,想他薑鴻昊也算是孔孟門徒,如何做下這樣媚事權貴的事來?還高聲叫嚷出來,現在隻怕全京城的官員都知道他薑鴻昊來做什麽了,又是如何連個回複都沒有就被晾在了一邊……正悔著,忽然聽見那邊青府門口,有人高聲喊道:“鬆江舉子薑鴻昊,青大人請你內廳相見!”
真正意外之喜。薑鴻昊環顧一下左右,挺了挺脊梁,穩重而大方地向著青府大門而去……心裏頭卻是翻天攪海一般,再分不清周圍人到底說了些什麽,是在羨慕他還是在鄙夷他了……穿庭過戶,那侍衛引著他直走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到了一間美侖美奐的小廳外麵,然而卻告訴他:“青大人正在用晚飯,煩請公子在此稍候。”
稍候也好。薑鴻昊紊亂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已經想好的事情,還有什麽猶豫?抬頭看看,那小廳的窗子大開著,剛好可以看見裏麵青大學士用餐的場麵,也正方便他多多觀察一下這個青大人,看他到底是個怎樣千嬌百媚玲瓏心的人物,哄得陛下為他虛置後宮,千恩百寵——甚至連五月裏他在湖南永州大開殺戒都毫不追究。
那精美的飯廳中垂首而坐的青大人也說不上有什麽特有點和想象中的不同:在穿著上看起來近乎奢華的青大人,吃飯倒是簡單,不過是幾個熱騰騰的精致小菜,配了一壺好酒罷了――酒一定是好酒,因為本身喜好飲酒的薑鴻昊隔著窗子都能夠嗅到那種醉人的陳釀醇香;而兩邊侍候的,果然沒有侍女,清一色的美貌少年郎,安安靜靜垂手侍立……這樣簡單而舒適的就餐環境,足見青大學士應該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隻是和他在有朋樓搜集得來的“青大人好熱鬧”的情報有些不同,不過人有兩麵,倒也不足為奇。
看了半晌,薑鴻昊忽然發現到底是什麽地方讓他覺得不對勁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可這麽半天幾乎沒有看見青大人動過一次筷子……侍候的少年美貌是真的美貌,可安靜也是真的安靜,絲毫沒有上去服侍青大人就餐的意思,倒和站班的衙役相仿佛,麵沉如水,鄭重其事。
這是個什麽嗜好?
忽然那個埋首在飯桌上看著什麽東西的青大人動了動,抬起頭來揉了揉額角,略帶恚怒地說道:“永州的知州難道是白吃飯的麽?這麽短的時間,就讓拜香教死灰複燃?!”
因為四周實在是太安靜了,所以那個青大人開口說話,薑鴻昊這裏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青――但他還是幾乎沒有弄明白那話中的意思,青大人地那張臉。幾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嗯……想過這個聲名遠播的青大人會是如何的千嬌百媚,如何的豔壓群芳……卻沒曾想這麽一見,他那張臉上,卻有一半是黑糊糊的,和另一半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何止是醜呢,半夜裏頭出去的話會嚇著人的。
方才在府外光線較暗,轎子裏驚鴻一瞥間他倒沒有注意到青大人竟然是這麽個醜人。不過這念頭一轉,薑鴻昊又迅疾反應過來:青大人臉上地黑糊糊一片大概不會是與生俱來的胎記之類的東西。也許是受了傷吧?那黑東西是藥膏麽?難怪他要坐轎子了,聽說這人以前是最喜歡騎馬招搖過市的……
這樣一走神,倒沒有聽見裏頭那些少年是如何答對青大學士地話的,待他回過神來。正聽見裏頭青大學士恨恨地道:“亂世用重典,匪盜自然要嚴加鎮壓,我沒有時間去對他們一個一個進行教化!你就去和永州桂陽軍的陳都督說,百姓是容易被鼓動。可也容易被唬住,挑上幾個帶頭的剝皮抽筋,我不信誰還敢鬧事――我地副招討使官銜還在,隨便借用。什麽殘忍狠辣的事情不妨都推到我頭上來!”
“可是,”一個看不清麵貌的少年背對著窗口站在青嵐身邊,“陳都督說。其他的都好辦。隻是被拜香教眾推捧為師爺地那個文生不好處理。說是個本來要上京應考的舉子,因為被脅迫。不得已才給他們出謀劃策的……”
“怕讀書人身份敏感麽?”青嵐冷笑,“大趙以文治武,他一個武將連個讀書人都不敢殺?我知道他地意思――這信裏麵說得詳細,怕今兒殺個讀書人,明兒朝裏就又嚷嚷‘置斯文何在’了!聽我地,殺!讀書人怎麽了,讀書人就該網開一麵麽?!讀書人更不能縱容他從匪,平常百姓信了邪教加入了赤腳軍,赤腳軍不過多一個兵丁;讀書人加入了赤腳軍,那赤腳軍添地就不是一個兵丁而是一雙翅膀了……我看了送上來的材料,他不就是明仗著自己地讀書人身份,要特殊關照麽?更不能容他!天下都在看著,這個榜樣一定要做好,就是要殺一儆百,就是要寧錯勿漏
被脅迫的又怎樣?主意總是他出的。就算殺了他有候也顧不得了,怪隻怪他撞到我的槍尖上吧,若有冤魂不散,隻管來找我!”
那些少年見青嵐這麽一番長篇大論,怒氣衝衝的模樣,都有些錯愕,有人上前勸慰,也有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薑鴻昊在外麵聽見這些話,早噤若寒蟬,不敢再聽再看,老老實實退到一邊去,心中暗道:這武將出身的青大人果然野蠻,這般待人命如草芥,公然宣稱冤枉也要殺――倒是與湖南民間流傳的嗜血魔王形象有些相符了。
廳內的青嵐看見眾人慌亂,反而慢慢鎮定下來,穩定一下情緒,勉強笑著向開始回話的那少年道:“是我有些急了。你回去對陳都督說,多謝他在處理之前先來問我――這次就按照我的意思做,回頭我也自然會有安排,叫他隻管放心。”
會有什麽安排?自然是銀子了,那少年愣了一下明白過來,連忙應了。
青嵐又問:“湖南的征兵還那麽困難麽?”
“還好。多虧上次大人給武將軍送去的銀兩,有了銀子征兵就容易得多了。”
青嵐點點頭,“武將軍這次籌建新軍,不是從軍戶當中招募,又不走朝廷的軍費開支,自然需要的費用也就高些,銀子不用愁,我這裏多的是,要愁的,倒是怎麽給兵士發下去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超過了朝廷的定例去,否則被那些文官抓住把柄就不妙了。”
“武將軍也說過這件事,似乎他的意思是,朝廷的軍隊從來都是虛報數目領餉,新軍便隻報實數,負責雜務的輔兵也和正卒分開計餉,還有,朝廷的軍隊發餉都是拖欠,新軍卻是發實餉,這樣以來,兩邊差距就大了。估計用不了多久,消息傳出去,投奔新軍的人還會越來越多。”
“好。”青嵐笑著點頭,“難得他倒肯用我的銀子了。不枉我千辛萬苦替他在朝中爭取來建立新軍的這個方便。”
“是啊,”那少年也憨厚地笑,黝黑的麵龐上露出兩排整潔的白牙來,“上次武將軍為這事還和大人吵了一架呢,不過後來武將軍也頗為後悔,念叨了好幾天什麽義父什麽師父的,現在總算是想開了,也省得大人同將軍慪氣。”
“陳阿嶺你現在也敢開我的玩笑呢,看來跟著謝雲遲那個狐狸精沒少學本事!”青嵐佯怒。
“屬下不敢,不過屬下早就不跟著謝大人了,敢和大人開玩笑,那也是因為大人的寬厚。”陳阿嶺對青嵐到底還是有幾分敬畏在,見青嵐生氣,連忙低眉陪罪;不過他也知道青嵐是開玩笑的居多,行了個禮便又問道:“大人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屬下回去同武將軍說。”
青嵐看著他的樣子正好笑,聽見這麽問,卻有些出神,半晌,才慢慢地說:“新軍籌建不易,我本來是要多說幾句的,可想想這軍務上的問題,誰能明白過他去呢,我還是不要多嘴了。你回去告訴他,新軍的事他多費心,朝廷裏的事……他便隻管放心吧。”
“看這不是好好的?”門外一個帶些磁性魅惑的聲音傳來,“你們這些鳴鸞苑的小兔崽子怎麽說她在發脾氣著急?”說著,穿著一襲血紅魏晉大袖衫的絕美男子緩緩步入。
然而,他的步子在看清門內的青嵐時候忽然一頓,隨即加快了節奏,幾步趕到青嵐麵前,伸出手指撫上她的臉:“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這到底是怎麽了?!”
“沒什麽,”青嵐笑著微微一躲,“在宮裏的時候幾個小內監搬兵器架子的時候不小心,刮蹭了一下,沒什麽大礙。”
“沒什麽大礙還塗這麽多藥膏?這是什麽藥?誰給你塗的?”
“是去腐生肌的藥膏吧,王閣老的女兒正巧也在那裏,她替我敷上的。”
“去腐生肌?”謝雲遲蹙了蹙眉頭,忽然俯身上前,雙手捧住青嵐的臉輕輕抬起,就著燭火仔細觀察她的傷勢和膏藥……隻是這樣的動作太過輕柔,兩個人的距離又是過密,鼻尖相對,呼吸相聞,仿佛就要吻上去一般……青嵐覺出幾分有趣,黑瞳骨碌碌四處轉著,看見周圍的鳴鸞苑諸少年紛紛垂了頭,有些知趣的已經開始悄悄退出去,越發覺得可笑,索性一伸手,搭在謝雲遲的腰上,把兩個人的曖昧情狀更加坐實了幾分。
謝雲遲專心檢查青嵐傷勢的動作一頓,再開口時,聲音中卻帶了些暗啞和不確定:“青小美人兒,你這麽做,是在勾引我麽?”
他的聲音低低的,隻有她能夠聽見,吹出的氣息噴在她的麵頰上,有好聞的清甜味道-——謝雲遲倒是從來不用熏香的,這個她知道。青嵐覺得癢癢的,抽回手低笑答道:“謝大人也忒殺小氣,不就是摸下小腰麽?反正名聲在外,你的清白早就交給我了。”
她這樣一說,謝雲遲的眸光越發幽暗了幾分,不受控製似地在她那微微開闔著的唇瓣上轉了幾個來回,忽然定住。伸了指尖挑起一些膏藥細看,又放在鼻端嗅嗅,這才嗤笑一聲。麵色陰沉下來:“你這轉移話題的本事越來越高明了,居然對我也用上****這一招麽——看來這藥膏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心裏頭明白地很呢!”
青嵐見躲不過,隻得尷尬地摸摸鼻尖,起身道:“算了,我洗了去。”
“等等。”謝雲遲卻一把拖住她的手,“你自己洗會碰到傷口的。還是我來幫你。”
早有人送上了溫水巾櫛,謝雲遲拿了條棉布帕子蘸著水,細心地替她一點點將那藥膏抹淨,又換帕子再抹,直到她那瑩玉一樣地麵龐再現光輝——而她臉上那個傷口果然細小,不過是
微微的一點擦傷,裏麵被黑色地藥膏滲進去了一些,此刻也被謝雲遲一點一點小心的衝洗幹淨。
在這樣做著的同時,謝雲遲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好不容易全部衝洗淨了,這才歎道:“看來血衣衛現在被你收買的也不少啊,這樣地事。居然沒人和我說起。”
“收買血衣衛我可不敢,”青嵐見他生氣。連忙伸手掏出那枚玉帶鉤來。“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們哪裏肯幫我瞞著?”
謝雲遲越發氣結。這玉帶鉤在血衣衛中地位尊崇神秘。關鍵時刻抵得住千軍萬馬,他那次收回之後想了想還是寄存在她這裏,原意是要她應急保命用的,不想卻被她當成了指揮血衣衛官員的令符,還真是物非其主了。
“你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依舊低低地問,不失溫柔,又帶些肅殺。
“什麽什麽意思?”青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四處看了看,見屋子裏的人早借著各種借口紛紛跑光,便歎一口氣,“我真不知道這藥膏能有什麽作用;不過想來讓它在臉上耽一會兒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的,難道王小姐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有什麽見血封喉的毒藥不成?”
“見血封喉倒不會。”謝雲遲目光和緩了些,“隻是若再晚洗了一會兒,隻怕你光滑的小臉蛋兒,就要留下醜陋的疤痕了……這藥倒是好藥,可對你的傷口並不合適,用了反而會擴大傷口,留下痕跡。”
“哦?”青嵐微有些訝異,“我以為裏麵多少會混些小毒之類地東西,倒想不到小看她了。”
“那個王家小姐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她身後又有那麽多人支持,你還是離她遠一點好了。”謝雲遲微微蹙眉。“就是因為她不簡單。”青嵐擺擺手,“我才不能容得她坐這個位置。我哪裏有時間慢慢和她鬥呢?索性把苗頭扼殺在搖籃裏才幹脆。”
“誰說不是要扼殺了這個苗頭呢?我的意思是,青小美人兒,你總是忘記血衣衛是做什麽地……事情交給我不好麽?”謝雲遲低低地問道,他的目光中,已經微微帶了幾分絕然和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