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相信我(12)
傳說中,赤腳大軍有神仙相助、所向披靡;傳說中赤腳大軍凶殘狠毒,抵抗者殺無赦;傳說中赤腳大軍短時間內集結了幾萬大軍,停留在永州、贛州一帶,因此牽引了荊湖南路、江南西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四路所有的軍事力量,盡在永、贛拚死相阻;傳說中,拜香教主肋生雙翼,帶領千餘拜香弟子飛越重重壁壘,直達隆興腳下;傳說中……
對麵,那張眾將拱衛的血紅的傘蓋之下,應該就是號稱“拜香元師”的教主大人?他那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本事,應該不是真的吧?
奇怪地,明明不熱,汗水還是涔涔而下。
身後傳來伍長聲嘶力竭的呐喊:“何將軍有令,今日守城,凡射出十隻箭,賞銀一兩!刀槍染血者,賞銀二兩!斬一個赤腳頭顱,賞銀十兩!”
白花花的銀子也被抬上了進賢門的城樓,那璀璨的光芒,照得人眼暈。
陳阿嶺終於身子一震,被這樣的重賞振奮了精神,凝目向城牆下望去。
赤腳軍似乎並沒有把隆興府城放在眼裏,他們甚至連像樣的攻城器具都沒有來得及造就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先衝上來的,就是昨日豐城的叛軍。
他們的任務,就是扛了後邊友軍裝好的土包,把東西,投到護城河裏。
陳阿嶺發一聲喊,跟身邊的弓箭手一起,把箭矢象雨水一樣向下射去。
這些箭,都是從隆興府的庫房裏新近搬運出來的,數量很多,質量也還不錯。隻是弓手們的情況,有些不大妙。象陳阿嶺一樣被抽調到府兵隊伍中去的,已經是弓箭手中的精華所在,而鎮南軍很多的士兵,平日裏缺乏練習,現在麵對著近乎瘋狂地一湧而上的敵軍,大多難以拿捏射擊的時機和準度,明明敵軍還未到射程,很多箭矢就亟不可待地發射到了空地之上,而等敵人真正到了麵前,反而箭羽稀零,難以為繼了。
所幸箭多,陳阿嶺機械地裝填著箭支,機械地發射,看著昨天還是同袍的那些豐城守軍一批批地跑上來,一批批地傾倒著砂土,也一批批地倒在了他們這些人的弓矢之下。
仿佛又回到了昨日的夜晚,舉弓射向鎮南軍將領的那一個瞬間。
不過,陳阿嶺也知道,這是不一樣的,麵前的,是敵人,是要攻城要殺掉自己的敵人。
敵人甚至沒有對豐城的軍隊進行掩護。似乎就是在看著他們之間互相殘殺,等待著城上的箭羽用盡。
漸漸地,護城河被土包和屍體填平了好大一段距離,而攻城的土山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起來。
這時候,忽然轟隆隆地炮聲響起。陳阿嶺驚愕地停下了手裏的弓箭,回頭看去。擺在城牆角落處的那尊單梢大炮終於開了火,正對著修築的土山方向。
一個身著鐵甲的大漢被煙火嗆得連連後退,嘴裏還抱怨著:“格老子的,在襄陽的時候看人家玩炮玩得好好地,怎麽到了自己,就不是那麽回事?!”
“鄧隼!不懂就不要上去亂動!沒看已經派了人在城裏搜索鎮南軍教習用炮的教官麽?!”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正是昨夜那些黑衣人尋找的“象女孩子一樣漂亮”的少年將軍。
“格老子的,不用?!你不用,對麵的那些狗娘養的賊寇可不會不用!沒看見他們也把大炮推上來了嗎?!”
仿佛回應那位將軍的話一樣,赤腳軍的填土士兵已經回撤,接下來,正式進入了炮火對攻的階段。
不知道赤腳軍從哪裏弄來了這麽多炮手,豐城裏被搜刮去的大炮,本來就多,七梢炮、撒星炮、座石炮,橫列排布,加上又有幾百強弩輔助,一通矢石如雨,直向隆興城牆上攻來。
霎那間,原本兵士密布的城牆上一片混亂,不知道誰發了一聲喊:“完了!命沒了還要屁賞!”頓時人人膽顫,個個自危,都向著城下湧去。一時間,踩踏擁擠而死者,不計其數!
陳阿嶺也慌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這麽多年行伍生涯養成聽號令的習慣,還是讓他成為了停留在了城牆之上為數不多的兵士之一。
“站住!都給我站住!”青嵐聲嘶力竭地嚷著,然而她的聲音在喧嚷的人群中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越來越多的軍士擁擠過來,連帶裹挾著她,一起,湧向狹窄的石梯,湧向,不可知的命運……
“都給我站住!”一聲斷喝傳來,聲震遠近,也鎮住了喧鬧擁擠的人群。
同樣的話語,不同的人說出口來,果然有不同的效果!青嵐暗暗感歎著,和周圍的人一起,立住腳,用雖是俯瞰,卻帶了些仰望效果的目光,望著城下那天神一樣威風凜凜的武將軍。
“立刻回到城牆上去!敢擅離者,死!”
伴隨著他這句斬釘截鐵的宣告,幾個企圖悄悄靠著城牆邊溜走的士兵,被一劍穿喉!
下城是死,那麽,留在城牆上呢?兵士們這才注意到,那些敵軍的炮手,仿佛也並不專業,那些各種各樣的炮彈,不是過了,就是近了,真正落在城牆上的炮彈,微乎其微。
兵士們終於在一些士官的帶領安排下,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主將何長安,也拭去滿頭的汗水,回去繼續他的調度指揮;而青嵐,鬆了一口氣,看著武青帶回來的那幾名炮兵教官搖搖擺擺,走過去裝填炮彈,開始試炮。
武青路過青嵐身邊的時候,冷冷地說了一句:“真是個麻煩!你的那些侍衛呢?!”
青嵐一窒,武青雖然明顯對她沒看得起,但也還從未當麵如此無禮過!不過……自己毫無打仗的經驗,又沒有武功傍身,這樣冒冒失失闖上城牆來,也的確算得上是個麻煩累贅了。
話雖如此,被人當麵說成是個麻煩,青嵐還是有些掛不住,執拗的小性子發作,沒有理會武青,繼續停留在城牆之上,四處遊蕩。
而此時,那些黑狼衛,也在四處尋找青嵐。方才青嵐給了他們一份名單,說是剛剛得到的敵軍奸細名錄,命令他們不惜代價立即處理,還要盡可能不要讓其他將士發現,影響士氣。這樣的事情,旁人去自然難以完成;而這項工作又要求盡可能地迅速,因為正是雙方交戰,晚一分,便可能是城破人亡之局;因此,看青嵐意態堅決,身邊又有鄧隼等人在,鄭石這才答應分散了黑狼衛到各處刺殺內奸。
任務倒是輕鬆地完成了,但還沒有等他們趕回青嵐身邊,便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鄭石懊惱地幾個縱躍竄上城牆,完全不理會周圍兵士駭異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小侯爺的背影。
其實隆興府城破與否關他們什麽事呢?即使城破,他們也完全有能力保護好小侯爺的安全。
到了這時,雙方的戰局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隆興府有了專業的炮手以來,城下的那幾尊大炮,反而成了被攻擊的目標,一番轟炸之後,赤腳軍臨時弄來的火炮,終於都啞了火。
隻是城上的局勢,卻也沒有因此而緩解。
火炮使用起來費時費力,需要彈藥的裝填,需要等炮膛冷卻,幾名炮手雖然專業,但終歸人數太少,不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此時幾個人輪流在幾個炮台之間跑著,已經達到了他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
相反,方才隆興城上一番變動,卻使得赤腳軍贏得了大量的時間:雲梯,已經從容架起;攻城的士兵,分成幾路,順著高高的雲梯,向上爬去!
陳阿嶺已經棄了弓箭,操起備在一邊的長槍,向著一個爬上來的敵軍刺去!那人一縱身,陳阿嶺的槍尖便刺中了他的小腹,接著一推,敵人便被推出了城牆。鮮血噴濺出來,伴隨著慘叫聲,打濕了女牆的垛口。然而就在同時,又有敵人趁著他們防守的空隙跳上來,大刀橫砍豎劈,霎時便有一個守城軍被鋼刀砍中,頭顱劈成了兩半,身體還在地上亂扭。陳阿嶺和另外幾個同伴衝上來,把那個悍勇的赤腳軍圍在當中,長槍亂舞,生生把他紮成了個馬蜂窩!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害怕了,隻知道,守住了城頭,或者還可以生,但讓這些人上來,自己隻有死!
然而方才那陣慌亂帶來的負麵效果實在是太大了,守住了這邊,那邊也控製不住,赤腳軍驍勇好鬥,以一當十的名聲果然不是虛傳,幾架雲梯集中攻擊這邊一點,很快,越來越多的赤腳兵士突擊上來,在城牆上和守軍纏鬥在了一處。
兩個赤腳軍的將官也在陳阿嶺的這段城牆上登了陸,凝練似的長刀揮舞,形成一片光幕,把周圍的鎮南軍兵士包圍堵截的圈子逐漸地擴大。
陳阿嶺眼睛已經通紅,他看得見自己的同伴一個一個在身邊倒下,轉眼之間,城牆上本來滿滿的自己人,都已經變成了敵人的刀下冤魂,高大的城牆之上,仿佛隻有自己,還在重複著劈、刺、挑、戳的動作……
當一把敵人的鋼刀,帶著骨頭碎裂的聲音,斫入了他的肋骨,陳阿嶺終於絕望。他仰著頭倒了下去,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最後的屠殺……
武青才幫著那些炮兵教官填炮回來,就已經發現了這邊城頭的慘狀,當下沒有絲毫猶豫,他抽出龍吟劍,躍上了女牆,直接向還在雲梯上的敵軍攻去。
一個赤腳軍的裨將正待躍上城頭,忽然眼前一晃,高高的女牆上頭,出現一把長劍,淩空而至,竟是在全沒有防備到的角度,就將他的麵門刺了個對穿!
武青沒有拔劍,直接橫手一揮,連劍帶人,便成了一個重型的武器,霎時掃落一片敵軍!此時他用腳勾住了女牆的垛口,單手抓住雲梯,輕喝一聲,用力向前一推!
於是整個隆興府,對麵的赤腳軍,都在愕然看著這樣一幕:一個身穿金甲、恍若天神的將軍,從天而降般,出現在高高的城牆頂端,以一人之力,眨眼間掀翻了幾百斤重的雲梯!
赤腳軍停留在雲梯上的士兵咕嚕嚕翻滾下去,五六丈高的城牆,掉下去的人立刻成了肉餅。
武青卻還未停頓,沿著女牆,腳步疾行,隨走隨殺,隨殺隨掀。片刻之間縱橫幾百米,掀翻雲梯十數個,摔死摔傷赤腳悍兵無數!
此時,已近傍晚,天空一反方才灰蒙蒙的姿態,竟讓西方最後一抹夕陽,從雲隙間露出了眼睛,把金色的光線,毫無保留地照射在了那個英姿挺拔的戰神身上!
青嵐被兩個黑狼衛圍住,防護在城牆的一角,從人群的縫隙之間,近乎心驚膽戰地看著這場景,用力去推身前的鄭石:“還等著做什麽!我這裏用不著人!”
一隻斷臂飛來,被鄭石隨手一刀擋住,卻還是鮮血飛濺,噴了青嵐滿頭滿臉。
“真的不用我保護麽?”
“快去!”
鄭石也被武青悍不畏死的剛勇震撼住,略微猶豫一下,還是違背了自己剛剛作出的決定,吩咐一聲:“保護小侯爺!”自己也縱身躍出,正好和武青同時到達了那已經被赤腳軍控製住的城牆段。霎那間數十個人圍攏過來,刀劍長槍,直直往兩個人身上招呼!
陳阿嶺意料中的死亡並沒有馬上來臨,反而是身邊的赤腳軍一個一個隨著他躺倒。方才那個地獄惡鬼一樣凶殘的赤腳將官就摔倒在了他的身邊,胸前血肉橫翻,腦袋也被削去了半片頭皮,卻依然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陳阿嶺努力翻動了一下自己的軀體,從靴筒裏抽出了他私藏的匕首,狠狠地紮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一隻手拖住了他的腳,把他從死屍堆裏拽出來。青嵐對身邊僅剩的一個黑狼衛說:“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夜色,終於和著眾人的心意,來臨了。雙方心有餘悸地收了兵,開始盤點各自的傷亡情況。
何長安滿臉欣喜地前來報告,說因為這次戰鬥主要集中在進賢門這邊,所以損失兵力極為有限,敵我雙方的傷亡居然差不多達到了一比一的關係,真是從赤腳軍叛反以來從未有過的,一定要報上朝廷,向各路軍馬炫耀炫耀。
青嵐看了看武青,見他緊鎖眉峰,坐在一邊,不由問道:“武將軍的那五百親兵,明日當真可到麽?”
武青點點頭。“隻要敵軍夜裏不來襲城,守到天明,大事可定。”
何長安卻臉色卻驟然黯淡了下去:“五百親兵?!難道,這就是先前武將軍所說的,襄陽方麵的援軍?”
看青嵐點頭,何長安方才的滿懷喜悅便瞬間消失了。先前他能夠答應留下來守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武青反複強調的,隻要守到明晨,即有援軍到達。而這個消息,他也無數次地重複給了屬下,以求大家安心。
然而,這所謂“援軍”,居然隻有五百麽?和對麵的凶殘的赤腳軍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
也不能怪他嫌少,從今天赤腳軍攻城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未完全發力;況且赤腳軍的傳統,從來是越打人越多,什麽山賊水寇,聽說赤腳軍所在,便會紛紛來附;至於己方……即使不統計逃跑數額,也沒有什麽增加的可能。指望周圍州縣的駐軍麽?他不抱這個奢望,那些軍隊,如果不來反投赤腳軍,就是好的了!而都督塗淩,帶著鎮南軍的主力,遠在贛州,也沒有可能回援,就是真舍不得隆興府,也要顧慮撤軍之後,赤腳尾隨長驅直入不是?!
原以為真的有襄陽忠義軍來援,可現在……
算了!何長安跺一跺腳,事已至此,後悔何益?隻希望這個消息不會傳到其他將士耳朵裏,大家在這個天神一樣的武將軍帶領下,多堅持幾天罷了!
青嵐看著何長安的表情變化,心中好笑。她對武青帶的那五百親衛,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何況,還有武青和鄧隼、眾位黑狼衛在。熬過今夜,便是黎明,她深信不疑。
“何……大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到隆興城裏好好逛逛?今兒守城結束,正好履行你的諾言吧?”她杏眸含笑,調皮地拉著何長安的袖子。
何長安被她嚇了一跳,連忙把詢問目光投向武青。
武青從桌子上的各部傷亡情況報告中抬起頭來,掃了青嵐一眼,見她臉上的血跡早已洗去,身上一襲白袍清清爽爽,便也笑了一下。
“何將軍把今夜的斥候和衛哨都安排好了吧?”
“末將已經安排好了。”
“那何將軍就帶著小侯爺逛逛去吧。這裏有我,不礙事。”
何長安真是服了他們兩個人處變不驚的態度。想當初剛剛聽說赤腳軍要來的時候,他也沒特別當回事,但那是因為自己光杆一個,又有軍隊在手,隨時可逃的緣故。如今這個敢在女牆頂上掄屍體的武將軍,還有不會什麽武功偏偏喜歡四處亂跑的小侯爺,也真真讓他刮目相看。
青嵐跟著何長安一出門,守在門口的幾名黑狼衛立刻跟了上來。青嵐回頭對他們笑:“鄭石,你帶著幾個兄弟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天也累了,明兒也許還要上陣呢!”
鄭石隻是固執地搖搖頭。
“我這裏有何將軍在,怕什麽?”青嵐繼續溫言相勸。
鄭石想了想,回頭吩咐幾個黑狼衛回去休息,但他自己,還是留了下來。怕什麽?在城牆上的時候青嵐就這麽說,結果呢?第一次留下她,那個粗人鄧隼根本就沒有留意過她的安危;第二次留下她,她卻帶著黑狼衛去搶救傷兵!
青嵐見到底說不動他,也隻得隨他。不過鄭石知道她和何長安是舊識,怕他們有事要談,所以隻是遠遠地跟在後麵,並不上來打擾。
隆興今夜,倒是清朗天氣,月牙彎彎,繁星點點。
青嵐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雖然還是濃重,但總算不是十分的令人作惡。看看宵禁之後空曠無人的街道,她笑著對何長安說:“我們還是先去城牆邊上看看吧!”
守城的軍隊正在離南門不遠的前營開夥。一片火把,把四處都照得亮亮的,兵士們的狀態與昨日的情況已經迥然不同。雖然很多人還沒有放棄逃跑的念頭,可是武青的悍猛、敵人的失利,都讓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有兵士看到何長安到來,積極地向他行禮,也有的兵士,端著盛滿肉湯的大碗,遠遠地對他們發出勝利的歡呼。
何長安隱隱感到驕傲,越發覺得青嵐的決定做得很正確。在今天戰鬥一結束的時候,青嵐就讓他把銀子按照各兵丁報上來的數目發下去,而且除此以外,還要每個人多加賞銀二兩,即使是根本沒有上陣廝殺,守其他城門的也是一樣。
這樣發自兵士內心的擁戴和景仰,他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青嵐也有些受寵若驚。因為她發現那些認出了她的人,對她,報以的也是熱情和敬意;可她奇怪的是:她今天在城牆上,明明幾乎什麽也沒有做?
當然她不知道,軍人,最敬的是英雄,今天她滿身滿臉的血抬著傷兵的模樣,早已經改變了她小白臉的形象和皇帝內寵的名聲;何況以她的身份,即使她隻是有膽量登上城牆,就已經值得很多人尊敬。
走了一陣兒,兩人都對己方的士氣深感滿意,甚至何長安的心底,也漸漸升起了一種讓他覺得荒唐的念頭:“也許,真的不需要外界的援助,隻要武青的五百親衛一到,就可以把赤腳軍驅走,得到大趙對陣赤腳軍的第一次勝利?”
就這樣一直走到進賢門的城樓底下,仰頭看著前方高高飄揚的“何”字大旗,何長安更是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的感覺。
何長安停下了腳步,笑著拍了拍青嵐的肩,問:“小侯爺似乎有話要說?”
青嵐的確是有話要說。從發現何長安是舊識之後,她就在心中積攢了很多問題想要一解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