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靈力漸現
浩浩江水，一望無垠，漁舟風帆出沒在水波之中，村民們張網捕魚。江岸有土坡逶迤起伏，岸邊停泊著幾艘簡樸的帆船。還有一艘截然不同的篷船，裝飾得極為華麗富貴，裏麵有一對夫婦對酌。男人方臉大耳，八字垂須，下頜有一束黑胡。女人身穿紫金襦裙，雙胸半露在外，彎眉朱唇，眼似雙星，左右不過三十。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不遠之處，兩個村民挑著水踏階而上，小土狗呼叫迎人，後麵還跟著一個黃毛丫頭，衣著單薄，瘦骨嶙峋。
??此時，有一個調皮的小男孩遠遠地扔了一塊石頭砸小土狗。黃毛丫頭瞪視了小男孩一眼，緊握的拳頭裏似乎有紫光乍現。
??“是她。”
??“不錯。”
??“你想怎麽做？”
??“她身上有那麽大的力量，不用就浪費了。”
??女人咯咯笑了幾聲，起身挽住男人的胳膊，“我就喜歡你這樣。”
??這一對夫婦才出篷船，就受到眾人注目。當他們走到黃毛丫頭的麵前時，眾人更加目不轉睛。
??“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你們是誰？”
??“我們知道你的命運。”
??“娘親說不要相信別人的話。”
??“你是一個怪物。”
??“你在胡說。”
??“你生來就有一種詭術——可以化物為冰。”
??“你……”黃毛丫頭仍然握緊拳頭，她不是沒有覺察到她的特殊之處，隻是怕引起注意，一直努力隱藏。
??“初次見麵，送你一份薄禮。”女人自懷中摸出一丸黑色藥丸，輕輕彈入黃毛丫頭的口中。
??男人頗為寵溺地揉了揉女人的頭發，兩人又緩緩離開。
??自從那對夫婦出現後，村裏人便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傳說。直到第七日，丫丫在和朋友的嬉鬧中一不小心把靈劍溪凍結，全村的人都當丫丫是個妖怪，說要埋了她，隻有村婦和招弟始終護著她。
??丫丫被父親關在閣樓上，漸漸變得喜怒無常，而隻要她太激動或者不高興都容易控製不住她的力量。
??“妹妹，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不要！”
??“妹妹，娘親給你做了蛋羹。”
??“我不要！”
??“妹妹，靈劍溪的冰開始慢慢化了，等到來年春天，我們一起去姐妹鬆下戲水，好不好？”
??丫丫窩在角落，漸漸卸下防線，“姐姐，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想成為一個妖怪！”
??裏麵傳出陣陣啜泣，招弟心疼丫丫，撬開門鎖，姐妹倆抱在一起，“妹妹，無論發生什麽，我永遠都不會怕你的。”
??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樓下驟然傳來男人的怒吼：“死丫頭，誰讓你放她出來的！？”
??“老劉……”村婦主動攔住暴怒的男人。
??“都怪你，生了個怪物，當初就應該埋了她的。”
??冷風驟起，油燈被風一刮，火焰搖晃，光線驟暗，幾乎熄滅。丫丫飛蓬灰發，眼如銅鈴布滿紅絲，煥發著攝人的凶光：“我不是怪物。”
??“妹妹……”
??“都是你。”丫丫瞪著男人，掌心聚起寒氣，她用力朝著男人一揮，寒氣凍為冰針，就在冰針即將刺向男人的心髒前，村婦毅然地擋在他的麵前，冰針接連穿過兩人的胸口，染上一層血紅。
??“娘親！”招弟連滾帶爬地奔向村婦，村婦眼眶含淚，身體慢慢化冰，在冰針離體之際，她的身體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丫丫望著痛哭流涕的招弟，又看向縈繞著紫氣的雙手，不敢置信發生的一切，腦子一片混沌。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不知怎麽，須臾之間，她便消散在空中，出現在百裏之外的靈劍溪溪口。
??頭七當日，中室設為靈堂。招弟頭戴白綾、身披麻衣，跪在供桌前，供桌上擺放著各樣貢品，桌子前方地麵上有個銅盆，燃著紙錢。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徹夜守靈，低著頭，無聲地哭泣著。就在蠟燭即將燃完之前，一陣淒冷的夜風呼呼吹過，吹開靈堂的門，在地上投射出蕭條詭異的影子。
??在招弟麵前的銅盆中已經滿是紙灰，隨著吹進的風，紙灰微微顫動著，偶爾有一兩片散落的紙灰被風吹起，離開銅盆，緩緩飄蕩在空中。
??招弟身子動了一下，抬起頭望向門外，白綾之下傷心痛楚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希冀，“妹妹？”她輕輕喊道，帶著幾分期許。
??殘燭明滅不定，招弟啜了啜鼻子，“妹妹，我好想你。”
??此時，門外閃起一道閃電，將熄未熄的燭火瞬間熄滅，一抹飄忽的身影飛到靈桌前，拿起細香，放到一支殘燭上點著了，對著靈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又踏上一步，將香燭插進香爐之中。
??“以後隻有我們姐妹相依為命了。”招弟繼續說道，“娘親說過的，我們要像門前的姐妹鬆一樣，永遠在一起。”
??“姐姐……”閃電掠過，映出丫丫神色淒然的臉龐，“我不是……不是故意……”
??“我知道。”招弟起身抱住丫丫，“娘親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
??“可我怕會傷害你。”
??“不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姐姐答應你。”
??***
??“土地！土地！”璟曜懷裏抱著意識模糊的九畹，腳蹬了兩下大地，再次低呼道：“土地！出來！”
??過了許久，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立碑前才顯現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男子慈眉善目，臉頰紅紅，天生帶一副憨相。
??“都近一炷香的時間了，身為土地，怎會如此失職？！”
??聞言，土地公慌得額上冒汗，磕磕絆絆地解釋道：“少宗君息怒，這地方荒蕪，鮮少有人來，小仙正睡得沉，一時沒注意。”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這兒是青要山，原是武羅神鎮守之地。後來武羅神與敗花宗宗主一役落敗，這兒便無人鎮守了。”
??武羅神，屬山鬼一族。
??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璟曜輕輕拂開九畹鬢間的發絲，心事重重。
??“少宗君，少宗君……”土地公小心翼翼地喚著璟曜，又瞥了一眼相貌奇醜的九畹，心裏思忖著往日聽到的那些關於少宗君隻愛美人的傳言。
??“帶我們離開。”璟曜溫柔地抱起九畹，“在靈劍溪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包在小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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