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九月九下
“我說她是真打算破罐子破摔不成，今個兒這種日子惹了祖母和爹爹又能有什麽好，明天可就是宮宴了，今天來這麽一遭，爹爹肯定不會讓她進宮，她那種性子怎麽可能甘願。”
她扶著額怎麽想也想不通。
破釜沉舟或者是……另有後路。
晏嬌沉著眸思索了許久，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次日，宮中準備了九月九賞菊宴，各府大人夫人皆帶領底下千金公子進宮與陛下皇後共享節日之樂。
按照以往的習俗，晏府三位小姐都要一同前去，隻是今年，實屬坎坷，晏凝霜下落不明，晏凝露又被禁了足，老夫人身子尚未痊愈，整個晏府能夠前去也就她一人。
臨走之前，晏老夫人特意把她叫去好生交待了番。
拉著人轉了個圈，“嗯，這身衣裳還不錯，不顯眼又不會落了身份，今日不同往日，宴會上熱鬧得很，各家千金夫人都會到場，你一人過去多加注意，實在不行，回頭多與你姨母待在一塊，有長輩護著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晏嬌乖巧聽著，順從地應著。
她還是頭一次獨自一人參加這種宮宴確實有點緊張，不過她也心大沒想太多，左右到時要不想引人注目，就自己安分呆著好了。
“祖母放心吧，我又不傻，不會惹出事的。”
晏老夫人還是不放心，蹙著眉擔憂地將她送出了院子。
待人走後，長歎了口氣。
李嬤嬤扶著她進屋，“老夫人放心，大小姐今時不同往時，做事有分寸著呢。”
晏老夫人道，“希望如此。”
宮宴是巳時，天已然大亮。
各府馬車成群結隊地等在宮門外，相熟的各家小姐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挽著手一同往前走，相熟的夫人也各帶著丫鬟嬤嬤並肩走在一塊。
今日是賞菊宴，眾人的穿著多與菊花相襯
一眼望去，姹紫嫣紅好不華麗。
晏嬌僅穿著菊花底的留仙廣袖裙，手腕上戴著菊花銀飾珍珠相隔的手鏈，手中拿著菊花水墨為扇麵的團扇，不顯眼也不俗氣。
她扶著明珠踩著小杌子下馬。
雙腳剛踩到地麵，宋知玉便迎麵而來，上前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我聽說你家祖母病了，不能陪你一同過來，母親便讓我過來陪你。”
林氏身為朝中為數不多的女官，自有特權在身，不許與尋常夫人一同，而是單獨乘了轎攆被人抬進去。
晏嬌就沒這般好福氣了，連帶著宋知玉也隻能和她一塊步行。
好在路上有說有笑地還算是和諧快樂。
“也不知道今個兒會不會遇見那個刁蠻不講理的什麽艾麗公主。”宋知玉替她擔心，畢竟在宮中不同外麵，身份最是重要。
要真實那個艾麗挑起刺來，她們都得上前行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橋到船頭自然直，沒事，就算真見了她我也不怕，”晏嬌淡定地說道，“再說了，惹不起我躲得起，回頭繞點路就是了。”
“哎，你不輕鬆啊，殿下太優秀了肯定容易招惹桃花，京城中盯著他的千金小姐大有人在，今個兒要是聚齊了，你可有得好受。”
宋知玉跟她不同，她是自幼就在這個京城混的，各家千金不說都交好，但見了麵也能點頭問好說上兩句。
皇宮之大，牆壁之高，走在青石板路上，越過一道門檻，便有太監宮女迎了過來，正在談話的眾人立即禁了聲，安分地跟著一同往裏走。
直到後花園，傳來些許喧鬧聲，緊繃的氣氛才稍許好轉。
“晏大小姐好久不見，今個兒這麽重要的場合就穿成這樣，難不成府中窮得連件裙子都買不起。”
說曹操曹操就到，艾麗身著大紅色貂毛長裙，頭上戴著白色毛氈帽，兩邊墜著雪白絨球，額間帶了條紅寶石掛飾，襯得那張豔麗的小臉越發張揚。
與她相比，晏嬌的打扮確實算是小家碧玉。
她淡定地拿著團扇，抬眼說道，“是啊，晏府窮得很，公主要是覺得可憐，不如將什麽好看的貴重的都送給我一些。”
就是個混不吝的，泰然自若地說完，便徑直越過她離去。
艾麗哪能忍受，任性跋扈地伸手擋在她麵前，“你，你真是不要臉，居然還好意思伸手向我討東西，你就不覺得羞恥嘛。”
“你要是真給，我還真不羞恥。”
她攔著不讓走，晏嬌也過不去，推了宋知玉一下讓她先過去，別在這邊摻和，省得回頭誤傷了她。
參加宮宴的人本就多，男女分開。
後花園這邊均是女眷，都是見過麵的交情，看見這般熱鬧，便紛紛地看了過來。
宋知玉咬著唇欲言又止，看到她堅定的眼神，最後還是說那麽都沒說，帶著丫鬟轉身離開。
她一走，艾麗更猖狂了，“怎麽，你是不是怕了？”
晏嬌是真的好奇，她到底是哪來的自信這麽來找自己事的，是慕淮許諾了她什麽，還是給了她什麽錯覺。
心底再奇怪，表麵上分毫不顯。
畢竟人多耳雜的，要是回頭被旁人聽說了什麽，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怕不怕就那麽重要，艾麗公主，說真的，我沒那個閑情雅致跟你掰扯，你也沒什麽跟我好說的，畢竟他最後選誰都是自己拿主意。”晏嬌好聲好氣地說道。
聽此，艾麗驟然笑了。
“當然不重要，晏嬌，我告訴你，無論你怎麽跟我鬥都沒戲，今個兒，你就好好聽聽慕淮究竟會選誰吧。”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艾麗得意地揚著下巴，雙手抱胸好似勢在必得。
晏嬌尚且不知道她在耍什麽把戲，不以為然地聳肩，“不重要就好，那公主自便，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站住，”艾麗不依不饒橫在她麵前，“既然你也知道本公主是公主，怎麽連禮都不會行，難不成這就是你們晏府的家教。”
可真是夠蹬鼻子上臉的。
晏嬌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被三番五次地刁難，都快氣笑了，握緊了手中團扇，不由自主地扇了扇，當感受到一陣冷風襲來的時候，瞬間一激靈，精神了。
很好，這種時候就得忍！
她皮笑肉不笑地敷衍行禮，“是，臣女見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