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落荒而逃
見狀，慕淮失望垂眸，苦澀地笑道，“無事，嬌嬌要是沒準備好，便可以暫時不用回我，等什麽時候想好了再說，隻要嬌嬌不願，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讓陛下賜婚的。”
“我，我……”
晏嬌語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心情複雜得很，畢竟這跳得實屬有些太快。
“給我點時間，太突然了，”她揪著帕子，差點現擰個麻花出來，支支吾吾地哼唧了半天，“就這樣，我先走了。”
委婉推辭，撒腿就跑。
跑得跟一陣風似的，明珠拂身行禮也連忙跟上。
待她走後，慕淮麵色變冷，淡漠地看向眼前兩人，“兩位還有何事？”
蘇蒨不解更是不信，“殿下，你真要讓陛下賜婚求娶晏嬌？”
為什麽，簡直就讓人無法理解，京城中未婚的閨中千金那麽多，不說姬晚，就是旁人都比晏嬌要強多了。
他好歹也是一位皇子，怎麽可以這般自暴自棄。
沒錯，在蘇蒨眼中，晏家日後定不會有什麽好，祖父姑母早就厭惡了晏旭不卑不亢，連半點圓滑都沒有的作風，假以時日，又怎麽可能容得下他。
慕淮麵冷如霜，聲音寒冷如冬季積雪，“這和郡主無關，秦樓，送客。”
秦樓應允，側身伸手往外請道，“兩位千金，請。”
蘇蒨沒有理他，而是轉身看向姬晚。
姬晚失望又難堪，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裏受到過這般冷落，雙眼泛紅，抿著下唇拂身欠禮，“阿晚告辭。”
她也是有自尊的，一片真心被人扔在地上踩了那麽多腳，又何必再留在此地遭人嫌。
“阿晚，”見她扭身就走，蘇蒨提著裙擺匆匆跟上，不理解地追著問道，“你就這麽走了，你真甘心如此？”
姬晚回了什麽，並沒聽清。
兩人漸行漸遠，遙遙隻能聽到蘇蒨不服氣的埋怨。
沈巧臉色煞白，呆站在原地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麽，怎麽就突然要賜婚了，要是日後晏嬌進了府，她又該身處何地。
“沈巧，”慕淮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出聲說道，“你如今是府中下人，也需認清自己的身份，如若再多管閑事，便從哪來的回哪去。”
她身份複雜，是不能輕易動作不假，但不代表連敲打都不能。
“要是明白，以後便老實待在自己院中，不要隨處走動，王府的大小事自有管家和秦樓處理。”
話落，便不再看她一眼，徑直轉身進了院子。
徒留下沈巧一人，表情好不精彩，就跟墊在染坊地麵上的布料似的，五彩斑斕。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精致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重重的痕跡，鮮紅的血滴順著掌紋滑下，旁邊的丫鬟看見，立即慌亂地低頭。
“可惡，”沈巧憤憤不平地甩著帕子，遷怒地瞪了丫鬟一眼，“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往宮裏透個口信，讓我娘給我拿個主意。”
王爺剛下了令，她再往府外跑，肯定不合適，事到如今，也隻能托人去辦。
好在府中丫鬟基本上都是各路派來的，平日裏跟沈巧親近的也多是皇後身邊的人，這個丫鬟當初也是和她一同從宮裏出來的。
身份有高低之分，人命有貴賤之別。
同為下人，家境不同處境也不同，丫鬟萍兒忍著被訓責的委屈，驚惶取了牌子往宮中趕去。
出府的時候，恰好和蘇蒨她們撞個正著。
蘇蒨站在馬車旁，正苦口婆心地勸著姬晚繼續去爭，餘光就瞧見有個眼熟的人影從後門跑了出去，正覺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此次機會，姬晚扶著身邊丫鬟手臂，踩著小杌子，上了馬車，失魂落魄地搖頭，“不必了，天意如此，又何必去爭，阿蒨，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今日多謝，等日後有空，我定親自到府上謝你。”
說著便撂下了車簾，疲倦地衝丫鬟點頭。
丫鬟歉意地拂身行禮，“奴婢告辭，郡主路上小心。”
馬夫揮了鞭子，高頭大馬揚起雙蹄，踩著塵土飛奔而去，不過轉瞬，便不見了人影。
徒留下蘇蒨一人，吸了半肚子的煙灰氣。
她緊緊地揪著帕子，恨鐵不成鋼地嘀咕了兩句，扶著下人上了馬車，心裏不爽利得很，憑什麽，晏嬌那種人都可以心想事成，情得眷屬。
“小姐，這是好事不是嘛，晏小姐真和岐王成了親，日後太子那邊……”
“放肆！”還沒等安慰的話說盡，蘇蒨就惡狠狠地瞪向她，“本郡主就這般輕賤，連晏嬌那種女人都爭不過，太子不過是被蒙了心，一時覺得她那種粗鄙惡俗的人有趣罷了，等真相處久了，定會後悔。”
“奴婢該死，是奴婢說錯了話，那種賤人怎麽能跟小姐您比，您可是盛京城響當當的才女，又是皇後娘娘欽點的太子妃人選，身後還有蘇家撐腰，太子定會心回意轉，看到小姐您的好。”
流彩是蘇家夫人，蘇蒨生母剛送到她身邊的大丫鬟，是皇後娘娘特意從宮中禮儀嬤嬤那邊提來的人，就是為了時刻在她旁邊教導著，免得她亂了分寸。
畢竟如今蘇蒨已經及笄，太子也到了歲數，選妃也就這兩年的事了。
“算你識趣，”皇後娘娘送來的人，蘇蒨也不敢輕易怠慢了去，立了個威便不再說什麽，“太子表哥心係百姓，胸懷天下，是有大追求的人，事事繁忙難免會在小事上犯了糊塗，隻需給他段時間，自然會想明白。”
流彩垂首點頭，“是，小姐說得對。”
“流彩姐姐，你也別怨我，我知道你以前是在宮裏呆過的，又認了姑母身邊的嬤嬤當幹娘，定然和旁的丫鬟下人不同，可有些話不該說的還是別說，有些事不該做的也別多操心，隻要流彩姐姐一心為我，我日後定不會少了姐姐的好處。”
就跟變戲法似的，蘇蒨的臉色瞬間從剛才那副猙獰的樣子變得溫婉柔和，笑著拍著流彩的手背溫柔地說道。
字字真心，句句誠懇，眼神真誠得讓人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