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就是個弟弟
手心中的淚水越擦越多,晏凝露鼻子一酸,眼眶紅了,“我錯了,我真錯了,母親你別哭了,我以後一定有出息,絕不會再讓你給人欺負了。”
一時之間,母女兩人抱成一團,哭得傷心欲絕。
晏嬌在旁邊看著,覺得有些奇怪,剛才盧氏幹什麽那麽驚悸,好似在隱瞞什麽一樣,可惜,方才盧氏動作太快,後半句都被她捂了回去,晏嬌沒有聽清,奇怪地審視著兩人。
場麵成了這樣,手持著鞭子的晏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冷眼看著兩人抱頭痛哭。
哭了片刻,盧氏抹著淚膝行到他麵前。
“老爺,妾身自知管教不周,才讓露兒那般衝撞了老夫人,為了彌補過錯,妾身自願讓出中饋之權,還望老爺網開一麵,饒了露兒一命。”
這可不行,白是白黑是黑。
晏嬌是覺得抽鞭子殘酷了點,但也不代表她就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這母女兩人單哭了場就那麽把事糊弄過去。
祖母那麽疼她,自己要是連份公道都要不回來,那還算什麽孫女。
晏嬌上前一步,厲聲說道,“盧姨娘可真是好打算,三言兩語就把這事給掀了過去,”她轉而衝晏旭拂身,“爹爹,嬌嬌今日就惡毒那麽一次,還望爹爹能夠以儆效尤,讓三妹能夠真心認識到錯誤。”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就是不上家法,也得打個幾板子。
晏旭也有如此打算,抬手將鞭子遞給身邊下人,轉身落座,“放心,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奪。”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板戒,思索片刻,抬頭說道,“既然犯了錯,就必須遵守家法,老陳,你去將那鹽水洗了去,親手鞭責十五,杖責二十,隨後將三小姐押回她的凝露苑去,沒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許出院門。”
聽此,晏凝露恐慌,緊緊地抓著盧氏的手,“母親,我怕疼。”
盧氏也連忙哭嚎著求饒,“老爺,露兒身子嬌弱……”
沒等她說完,晏旭便不耐煩地抬手打斷,“要麽被我活活打死,要麽領了家法,做錯了事還想安然無恙,休想。”
說完,也懶得再待在這個地方,省得看著煩心,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大步朝外走去,晏嬌給候在旁邊的張嬤嬤使了個眼色,隨即緊跟其後,一塊離開。
待他們走後沒多久,便聽得跨院那處傳來一陣陣嚎叫。
跨過門檻的刹那,晏旭始終挺直的腰板瞬間彎了,他惆悵地歎氣,“我一直認為府中還算是安寧,誰料,一片狼藉啊。”
晏嬌知道他心裏不好受,跟他並肩走著,柔聲安撫,“爹爹無需難過,英哥兒還小,日後親自帶在身邊好生教導也是好的。”
英哥兒如今才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懂事兒的時候,自從晏凝霜離開,許如玫死後,他便由晏老夫人親自派過去的老嬤嬤照顧著,偶爾會到老夫人麵前盡孝。
隻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許如玫之前苛待過他的原因,性子軟弱還尤其怕人,連大聲說話都不怎麽敢。
晏嬌曾經見過他兩麵,除了膽小,沒什麽毛病。
想到唯一的兒子,晏旭稍顯寬心,“日後我還真得抽出點時間來,好好教育英哥兒,免得讓他學了兩個姐姐的劣性。”
晏嬌笑著點頭。
兩人並肩走在院子中,低頭先後穿過魚尾門,經過走廊朝書房走去。
因著之前共同在江陵府生活的那兩年,這對父女二人還算是親近。
晏嬌也不顧越矩,抿了抿唇,措辭兩瞬才繼續往下說道,“爹爹,我有句話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這種話畢竟不好說出口的,到最後她還是慫了,打算給自己留點餘地。
要是讓說,那都是他讓的,要是不讓說,回頭再想想其它方法。
走到書房門口,便有仆人低著頭上前將門推開,兩人先後走了進去,晏嬌交代著,“先去泡壺茶來。”
下人垂首應允,掩門退下。
晏旭走到放滿了公文的案桌下落座,“說吧,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麽謹慎了,不是一直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那不是想哄爹爹開心嘛,穩重些總是好的,”晏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右手搭著左手指尖,垂在腰間,笑著湊了上去,“爹爹尚且年輕,不知道有沒有打算再娶一房?”
沒等晏旭拍桌子,她就趕緊接著說,試圖曉知與情曉之於理地說服。
“爹爹,我可不是開玩笑,家裏現在這樣你也是看到的,說句羞人的話,我以後也要嫁人的,祖母又那麽大歲數了,總不能讓她一直掌管後院吧。”
“這也是祖母的意思,找個賢惠知事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嘛。”
晏嬌也是機靈,活靈活現地套用氣前世順口的一句話來。
“說完了沒?”見她乖順地眨眼,晏旭冷哼了聲,“真把你老子當成香餑餑了是不是,我都這麽大歲數了有誰願意嫁我。”
“爹爹,你可不能這麽說,你這條件,這人品,這家產,那可是標準的鑽石王老五!”
晏嬌肯定地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無論古今,都是。
她說的也沒錯,晏旭身為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又是英年才俊,不過四十就入了內閣,放到那不是香餑餑,更不用說他這次再娶可是正妻。
別說是同年齡段的,就是妙齡少女也有願意的。
晏旭擺手,“我現在沒這個精力,以後再說吧,倒是你,嬌嬌,與其操心你爹爹我的事,還不如想想自己,你和岐王日後究竟想如何?你又否心悅他?”
想到即將要回京的那個人,晏旭也不禁操起心來。
要是事情順利,那位回京之後,頭先要做的肯定就是賜婚。
好久沒見到那小閻王,也少有聽人在自己耳邊提起他的名字,猛然說起,心中下意識地泛起陣陣漣漪。
晏嬌垂眸,濃密的眼睫遮住了大半瞳孔。
她緊抿著下唇,羞得耳紅,卻死鴨子嘴硬不願意承認,“爹爹胡說什麽,我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把他當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