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請家法
晏嬌步伐迅疾，腳不沾土，裙擺隨風微動，發髻間簪著的步搖卻是紋絲不動。
她兩步走到晏旭麵前，並肩一塊朝著跨院走去，“爹爹放心，我剛才已經讓大夫來看過了，祖母無恙，現在已經歇下了，身邊是李嬤嬤在守著。”
聽此，晏旭堪堪安心。
放下心後，壓在心底的憤怒瞬間湧起，怒不可遏地甩袖，“露兒那個孽障，往日任性跋扈也就算了，如今連親祖母都敢頂撞，真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
也就是沒被氣出個好歹，否則他定要那孽子償命。
走到如今這個地位，晏旭也是沒有多良善的，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抬腿進了跨院。
被強行按在椅子上坐著的晏凝露見他來了，瞬間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雙眸渙散，緊緊地咬著下唇，麵上滿是驚懼。
就像是瀕臨伏法的罪犯在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盧氏也是怕的，但見狀還是強撐著上前拂身，“老爺……”
“滾一邊去！”沒等說全話，便被晏旭用力地揮到一旁，麵目威嚴，徑直地朝晏凝露走去。
晏凝露心驚膽顫地起身，“父親……啊！”
未等話落，晏旭高高抬手，重重地甩了一巴掌過去，響亮的巴掌聲在室內響徹，周遭的下人慌忙低下頭去，一時之間，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孽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那可是你祖母，是你長輩！”
晏旭大發雷霆地怒吼道。
砰的一下，晏凝露戰戰兢兢地雙膝跪地，死命地低著頭，渾身止不住地發抖，但還是抑製不住地強嘴，“我又沒說錯，祖母本就是偏心！”
出身又不是她能選的，真當她願意當這個庶女不成，不就是沒投個好胎嘛，憑什麽就得心甘情願地受欺負！
晏凝露不服，打心底地不服。
本來還認為她能有幾分內疚，豈料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晏旭勃然大怒，怒不可遏地抬手，“好，好得很，來人，上家法！”
晏家的家法是祖宗傳下來的，曾經特意從突厥帶回來的堅韌藤鞭，足足長達三四尺，上麵還鑲了些毛刺，待將人打的皮開肉綻時，用鹽水浸過的毛刺大麵積紮入傷口，最是疼痛難耐。
要問晏嬌怎麽知道這個，自當是因為在書裏的原主曾經因為晏凝霜的陷害，沒腦子地做出丟人現眼之事，給晏府蒙羞，被晏旭厭惡，在被迫定下婚事之前，便被人架著扔到院子裏抽了整整六十鞭。
想到書裏那段痛不欲生的描寫，晏嬌惡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畢竟是經曆過新時代教育的人，看到這般酷刑，她也沒法無動於衷，試圖勸道，“父親，這樣是不是太嚴重了。”
“關你屁事！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了，你不早就巴不得我死得越慘越好嘛！”
晏凝露這個蠢貨，她這邊還求著情呢，另一頭就自己把自己賣了。
晏嬌恨鐵不成鋼地瞪她。
果不其然，晏旭聽到這話更是氣惱，直接取了濕淋淋的鞭子就要往晏凝露身上抽，“我打死你這個孽障！”
“爹爹！”見狀，晏嬌連忙上前張開雙手擋在晏凝露身前，“露兒是個女兒家，這幾鞭子下去，還不得皮開肉綻的，到時候留了疤，落了病根怎麽辦。”
盧氏也慌不擇路地磕頭哀求，“老爺，露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就饒了她這一次吧，你知道的，露兒身子向來不好，要是打去了半條命去，我也不活了。”
手持著鞭子的晏旭被這麽一說情也有些心軟。
確實，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在兒女身疼在父母心。
他這個做父親的，整日忙碌著朝廷之事，也沒時間陪伴她們，教育她們，本來認為給吃給穿就行，剩下的有老夫人和幾位姨娘照看著，總不會太差。
頭些年也確實如此，二女兒才華橫溢，年紀輕輕便得了盛京第一才女的名號，三女兒雖說性子任性，但也是個機靈的，也就發妻生下的大女兒時不時地給他折騰出點事來。
結果，世事變遷。
之前最得意的二女兒犯了糊塗，做出那等事兒來，還離家出走，如今……
哎，不說也罷。
他泄力地放下手，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露兒，你怎麽能這麽糊塗，人就一顆心，誰能把水端平，你祖母雖說疼愛你長姐，但也對你不薄，你又怎麽能說出那種混賬話來，難不成你還想學你那狼心狗肺的二姐？！”
晏凝露就是個作死的。
這種時候，服了個軟，道了個歉不就過去了。
誰料，她蠢到腦漿子都出來了，梗著脖子強嘴道，“真當誰稀罕，她對我不薄，哼，也就是殺人犯法，否則，她早就把我掐死了，別認為我不知道，你跟祖母都不喜歡母親，連帶著也討厭我這個庶出的。”
就是被慣的，要是以前她敢這麽說話試試。
晏嬌氣得嘴角都快抽抽了，“晏凝露，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我怎麽了，我說錯話了，還是戳中你們心窩了！”晏凝露驕橫得很，挺直背胡咧咧地說，“你們都等著的，欺負我的我都在心裏記著呢，等我嫁到……唔唔。”
沒等她話說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哭個不停的盧氏猛然撲了上來，死死地捂住她的嘴，恨鐵不成鋼地在晏嬌她們看不見的角落狠狠地擰著晏凝露的腰。
“你要作死是不是，這句話也是能隨便往外說的。”盧氏壓低了之聲音低聲道。
晏凝露不懂，拉開她的手就要喊，“怎麽不能說了，日後他們都是要跪在我腳下的，怕什麽！”
天老爺喲，耳聽著她要說的越發沒邊了，盧氏心一狠，用了蠻力往她身上打去，“你這個死妮子！還敢跟你爹頂嘴！早知道我當初就不生你，省得現在跟著你受氣。”
邊說邊打，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晏凝露先是不懂的，還要反抗，隻是見她哭得傷心，也跟著慌張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擦著她的眼淚，“母親，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