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撮合
眼下和宋老夫人約了兩家一同上香,這就是一個機會。
晏老夫人想,合不合適,總得再觀望觀望。萬一景哥兒正好也對嬌嬌有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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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一,依晏府慣例,晏老夫人要到萬佛寺。
這回她是想撮合嬌嬌和景哥兒的,可又擔心姑娘家臉皮薄,到底不能做得太明顯,便把晏凝露也帶上了。說起來,她越想越覺得這門親事有苗頭,前幾日府上宴客,能看出來宋老夫人也喜歡嬌嬌這丫頭,打量了她好幾眼。
嬌嬌及笄後的這兩年,也確實脫去稚氣,眉眼長開了,出落得越發惹人喜歡。
晏嬌是不想去拜佛的。可她悶了太久,祖母還不時親自過來催她,甚至催促明珠和落月,要好好給她打扮。
晏嬌想不明白,好奇:“祖母,去上香拜佛,打扮得那麽好看做什麽?”
晏老夫人自然不能挑明了說 ,隻是道:“小丫頭不要多嘴 !”
這一日晏嬌坐在車廂裏,梳了蝴蝶髻,裏麵一件織金錦綾裙,外麵是流雲小襖,發間插了兩隻流蘇發簪,怎麽看怎麽明豔。上馬車之前晏老夫人還刻意吩咐,一定要規規矩矩,不可喧鬧。
仔細想了想,晏嬌覺得這事好像不太對勁。
她是打扮好了,可看一旁的晏凝露,隻是尋常裝束,隻有她格格不入。
晏嬌撐著頭琢磨琢磨,還是想不通到底有什麽事。
一行人到了萬佛寺主持起先安排好的廂房。才過了不久,就見宋老夫人也帶著宋知景和宋知玉過來。晏嬌和宋知玉一對姐妹見了對方就開心,這會四目相對,都把待會要去哪裏折騰想好了。
宋知景站在一邊,本本分分,隻是垂下頭盯著地麵。他一向都沉穩拘束,如今額頭上微微沁出了汗。
兩家人稍稍寒暄一番,宋老夫人就下了逐客令,
“你們幾個在這裏吵吵鬧鬧的,都到前頭去拜菩薩。我們兩個老太婆可是難得來一次,就別攪擾我們了,讓我們好好說一回話。”
晏老夫人也笑道:“景哥兒,帶妹妹們到前頭去。”
“是。”宋知景應得飛快,幾乎是逃似的走出禪房,才出來摸了把自己的臉,紅得像熟透了。靠著門牆,才大口呼吸了一口風,稍稍平心靜氣,一回頭,就又見自家妹妹和晏府姐妹都從房裏走出來。
宋知玉和晏嬌最是親密,這會也手挽著手,如影隨形的,反倒把晏凝露落在了稍稍後兩步的後麵一點。
兩個小娘子耳貼著耳,不知說了什麽,晏嬌忍不住笑出聲,眸子像盈了一汪水,靈動極了。
宋知景暗暗看了一眼她們,又有些忸怩地咳了兩聲,移開視線。
他開口,“兩位表妹,阿玉,我們先往哪兒走?”
萬佛寺諸多佛殿都依山而建,坐落在不同的方向,也有不同山道前往。他們在的禪房處正好是關口,從這裏選路過去,到的殿宇差別可大了。
眾人糾結,壓根沒人回話。
宋知景張了張口,白白淨淨的麵皮尷尬得微紅。
見眾人忽然安靜下來了,晏凝露不明所以,從後頭探出個腦袋,道:“表哥,不如……去羅漢殿吧?”
宋知景應了一聲,麵上又紅了紅。
他走在了前麵。晏嬌和宋知玉在一塊少不了笑笑鬧鬧,走得極慢,晏凝露便跟了上去。
於是就變成了宋知玉和晏嬌走在一處,晏凝露緊緊跟著宋知景。
宋知景自然想不出能說什麽話。後頭嘰嘰喳喳的,襯得他越發安靜,這安靜讓人既窘迫又難堪,受刑似的。一直走到羅漢殿,宋知景才如釋重負,吐了口氣。
停了下來,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這一日宋知景和晏嬌如膠似漆,倒把宋知景晾在了一邊。
晏嬌本就對神佛沒什麽想法,也懶得敬奉,和宋知玉停在殿外,倒是裏麵宋知景和晏凝露本本分分的,就見兩人說了一回話,又跪坐下來,虔誠極了。
這一日回了府,晏老夫人把晏嬌喊過去。
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女出落得靈動標致,晏老夫人打心眼裏歡喜,卻又不由擔憂,也不知這次去禮佛,她和景哥兒相處得如何。晏老夫人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是好,目光幽長地打量著晏嬌。
晏嬌不解,主動過去給她捏肩,“祖母。”
抓住她的手,晏老夫人輕拍了拍,問,“嬌嬌,今日怎麽樣了?”
“什麽怎麽樣?”晏嬌問道。她更加覺得此事有古怪,腦子裏忽然閃過今日宋知景在山上的反應。
轟的一下,心念如電,晏嬌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什麽來。
難怪要讓她打扮得好好的——這是又要亂點鴛鴦,給她撮合呢 !
果不其然,晏老夫人道,“就是你和景哥兒……”
“不錯。”晏嬌反應極快,忽然回道。
“如何不錯?”晏老夫人登時來了興子。
晏嬌抿了抿唇,撲哧笑道:“祖母,寺裏的燈芯糕和風景,都很不錯。”又說,“路過觀音殿的時候,我給祖母和哥哥都求了平安符呢 !聽說萬佛寺的平安符是一等一的靈驗,定能保佑戰事早點過去,哥哥早些回來。”
晏老夫人聽明白了,自己這個孫女是在搪塞自己,抬手戳戳她的臉,無奈歎氣:“你這丫頭——總是長不大。”
晏嬌笑著討饒,鬧過一陣後索性把話挑明白,
“我知道祖母用心良苦,可是祖母,以後可別把嬌嬌往外推了。”
“怎麽?”晏老夫人不悅。
晏嬌坦誠,“表哥那樣的郎君的郎君當然好。可一來我不中意,二來表哥也不中意我。不過——”她頓了頓,“我今日觀察得仔仔細細,三妹妹看起來像是中意表哥的。祖母若是亂點鴛鴦譜,等以後三妹妹和表哥成了,我可要和三妹妹結仇了。”
“你這……”晏老夫人皺了眉,歎氣道,“一口一個中意的,你還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呢,不知羞 !”
晏嬌眨眨眼,靠在晏老夫人腿上,“總之,孫女就是不中意。祖母可別白費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