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關押
許如玫正要辯駁，轉眼見到幾個婆子拎著幾個袋子，走到晏嬌麵前，一臉凝重地回她的話。
許如玫沒聽清這些人說了什麽，心底提起警惕，帶著院子裏的婆子攔著要進入花廳的晏嬌帶過來的侍女和婆子，晏嬌院子裏的人也不遑多讓，兩方一進一守，一時間僵持在原地。
那幾個婆子回完了話，晏嬌也注意到花廳前兩方的對峙，不由覺得好笑：“二夫人，今天我不查，過兩天祖母的人也要來查。結過都不會變，你這樣遮掩著，反倒讓人起疑心了，有什麽用？”
她說這話時，手裏拿著一張揉成一團的紙，音色冰冷，語調卻緩慢到甚至有些陰陽怪氣。
她沒有走過來，許如玫因此也看不清她到底知曉了什麽。可那團紙的用料和顏色還是讓她心底發出轟的一聲，仿佛有人狠狠撥了下最後一根緊繃的弦，砰——
她眼前什麽顏色都再也看不到。
“二夫人 ！ 二夫人 ！ ！”
她院子裏的丫鬟亂作一團，慌不擇路地湧到她身邊，把她堪堪扶住。許如玫腳下發軟，直接暈倒在她們攙扶之中。
晏嬌稍稍轉眼，身後懂一些醫理的婆子立時走上前，俯身去查許如玫的情況。
剛才和花廳裏對峙的那些侍女們沒了阻礙，蜂擁而入進了屋內，又在領頭的婆子指示下進行搜查。
等許如玫被點燃的熏香喚醒，慢慢睜開眼睛，花廳正中的石桌上已經放了一堆她很是眼熟的物件。
她的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從那堆物件的輪廓以及種類……最後挪到正翻看東西的晏嬌身上。
晏嬌感受到她的目光，悠悠看過來，臉上帶起幾絲笑意，拂了拂衣袖道：“二夫人醒了？”
“醒了正好，免得說我趁你不備，徇私枉法，處置得不明不白。”
她一手指著桌上滿滿當當的東西，笑盈盈地道：“二夫人，快來認一認，這裏有哪件不是你的？”
許如玫牙關咬緊，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大小姐，要是老爺回來，知道你如今這樣嬌縱放肆……”
“那就處置我好了。”晏嬌回道。
她無意和許如玫繼續鬥嘴，見她沒話了，斂容道：“你們把二夫人送出去，到別院裏安置，好聲好氣地招待著，可不能委屈了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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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域前幾日醉酒後被人悶頭打了一頓，這一日正看了腿傷折回府裏，光是醫藥就把他身上的銀兩都折騰得差不多了。他一往許如玫院子裏去，就發現院子裏靜到沒有一點聲音。
兩個麵生的小丫鬟在院門前站著，見他被一個小廝推著輪椅，狐疑地走過來，慌裏慌張地對望了一眼，行禮道：“二郎君。”
吳域又往裏瞅了一眼，怪異道：“我二姑哪兒去了？”
小丫鬟們幾乎在一時間閉緊嘴巴，看了看對方，卻是一起沉默了下來。
坐在輪椅上的吳域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見他麵色不悅，其中一個小丫鬟才一鼓作氣，站了出來：“咱們夫人被被大小姐的人綁了……現下就在大小姐聽雪居的別院。”
“什麽？！”吳域一拍輪椅柄，身子一跳，嚇得身後的小廝連忙把他按回去“爺，您注意身子、注意身子。”
吳域這才嘶痛著坐下，嘴裏又罵了句在暗巷裏對他動手的人，又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你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奴婢是說，二夫人被大小姐綁在別院……”
再確認一遍，吳域的難以置信就變成了惱怒。晏嬌在府裏無法無天，他一時又想不到別的法子，便氣衝衝往後麵去找晏老夫人。
李嬤嬤把他攔了下來。
吳域梗著脖子，將滿腔怒火都化為高亢的喊聲：“姑姥姥，您看看晏嬌她現在都成什麽樣了，她敢在府裏禁這禁那，敢把我二姑都綁起來，那有朝一日，是不是關的人就輪到我了？！”
一邊說著，一邊偏要不受阻攔，一個勁往院子裏闖。
礙著他身上傷勢重，李嬤嬤也不敢過分攔他，一個不慎，還真讓那凶神惡煞的小廝推了他進去。
吳域剛要跨進正廳，就察覺幾道淩厲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了他。
廳中不止晏老夫人，晏嬌也在。
頂不住晏老夫人威壓至極的眼神，他目光移向一旁的晏嬌，就見少女眸色冷得像刀。
打從被送到京郊上學，他已經有兩年多沒見晏嬌了。
少女出落得越發明豔，麵頰嫩如桃花，那雙眸子裏汪著水……就是這時候看著有點駭人。
吳域想起以前自己就沒少在她這吃苦，頓時惱羞成怒，雙手下意識抓了抓輪椅的手柄，腦子裏空了一瞬，才想起自己是問罪來的。
冷靜，氣勢不能輸。
他嗬斥道：“妹妹，你也太大膽太放肆了 ！你還有沒有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姑姥姥，這事一定有隱情，什麽宮裏的東西，我二姑向來本本分分，一定是她查錯了 ！”
晏嬌淡淡看了他一眼，懨懨地招了招手：“見過二哥哥了。”
這姿態，敷衍得像在招一條狗。
吳域更加無能狂怒，正要發作，卻見晏老夫人神色變了變，在晏嬌再要坐下的時候，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
是親昵和肯定的動作。
晏嬌今日的作風幹淨利落、雷厲風行，不動聲響就帶人抄查了許氏的院子，還讓這件事密不透風。若不是她親自過來請罪，晏老夫人還真是不知道府裏另一邊有這樣大的動靜。
因府上忽然起的時疫，晏老夫人才把分派人手的權力放給晏嬌。
原本還擔心自己這個孫女一直嬌養慣了，嚐到得權的甜頭，會更加目中無人和張揚，可如今她將事情瞞了下去，就是還心細到要顧及晏府的臉麵。
嬌嬌這兩年成長了許多，於是就連知曉了許如玫一開始要害自己，晏老夫人都沒那麽在意。
她心中稍安，平靜地道。
“人都湊在一起了，是非曲直也能問個明白。有些事你不信，可親眼聽到你二姑怎麽說了，你才會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