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表麵上的嫂嫂
若是晏氏真與東宮扯上關係，就意味著晏氏也要脫離那個清流的圈子了。
這背後的意義，對於一貫秉持旁觀態度的晏氏和許多世家而言，其實是十分不利的。
宋知玉問出這番話，更多的是卻是對晏嬌的擔憂。
她握住晏嬌的手，憂心忡忡地望向她，“嬌嬌，你要是不肯嫁，我有個法子 ！”
“什麽法子？”晏嬌起了促狹心思，順勢問道。
“就是，就是……”宋知玉神色複雜，編排了半天，才目光炯炯，斷定道，“你要是不願意，我和我娘說，讓她上秉我們兩家早就定下親事，有你爹和我爹在，陛下不會拉不下麵子的 ！”
晏嬌蒙了，“可我們兩家哪來的婚事呀。”
剛說完，宋知玉就不輕不重在她額上敲了下。
“你糊塗啦，當然是權宜之計 ！我讓哥哥配合，到時候你和我哥哥假成親，你就是我表麵上的嫂嫂了啊，好嬌嬌 ！”
“雖說我哥那人是個書呆子，不過他長得不錯，人也老實。聽說太子私底下喜歡男人的，你嫁過去，我怎麽舍得看你受委屈 ！”
“……”看著宋知玉大義凜然，一本正經的模樣，晏嬌嘴角微抽。
“不必了 ！”她連忙擺手，她一想起她那個一絲不苟的表哥就想發笑，成親？那不得笑到心肝顫疼。
“我自有我的打算。”她拍了拍宋知玉的小臉，“你就等著瞧吧。”
宋知玉看她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免抿嘴偷笑，“來的時候我還和哥哥打賭，哥哥說你現在是焦頭爛額，我才不信。有你爹給你擔著，這親事會怎麽走還說不準呢。”
“不過嬌嬌，說起來，外頭傳得神乎其神的，你真的喜歡太子？”
喜歡？晏嬌眼前浮現出那日在長寧侯府的事來。
看著那人神傷，是有過意不去的吧，可是喜歡……她慢慢搖頭。
“這才對嘛。”宋知玉繼續跟她咬耳朵，“我聽哥哥說，今年回京那個岐王，是原來在晏府住過的。兩年前那個上元燈節，跟著你的那個，是岐王吧？”
她竊竊而笑，似乎發現什麽驚天大秘密。
晏嬌耳尖莫名就有些紅，宋知玉的驚呼在耳邊炸開，“好嬌嬌，你還真的喜歡他啊 ！”
晏嬌耳尖更紅了，卻固執道，“胡說。”
宋知玉一直嘰嘰喳喳的，這會也未察覺她神情中的羞赧，頗是憂心地道，“嬌嬌，你要是真喜歡他，以後可別被太子發現了。要砍頭的 ！”
“……”晏嬌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麽。
她回以一笑，宋知玉很快又換了個話題，“我爹去年都沒回來，我可想他呢。我娘打算過段時日帶我去瞧我爹。”
晏嬌一聽就狠狠羨慕了。
她到這來之後，下過江南，去過江北，還沒去過西州這麽偏遠的地方。古代的西域，那可是遍地駱駝商隊，漂亮物件……她歎了一聲。
宋知玉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會眼饞我。”
“我和我娘說了，帶你也一起去，遊曆一番，長長見識。”
晏嬌聽了，神色卻沒好轉，還是歎氣，“那道聖旨都下來了，我哪裏走得了？”
這幾日就有宮裏的人來府上，與晏老夫人表明，要按例不時到晏嬌院子裏來，記錄她的衣食言行。
晏老夫人因此看她也看得緊，要不是張嬤嬤實在不忍心，她現在可還在那個小院裏學習宮裏禮儀。
她爹至少有個勸誡說得很不錯——千萬別和皇室扯上關係，麻煩得要命。
宋知玉見她悶悶不樂，真摯地道，“老夫人不肯放你，我就讓我娘去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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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在盛京永延坊蘇府門前停下。
車廂內充斥著若有若無的鬆香，晏嬌被攙扶下馬車時，明晃晃的日光照在頭頂，她倏地又有些不適。
宋知玉和晏凝霜、晏凝露也下了車，林蕘難得有幾分耐心，對她們道：“今日蘇府人多口雜，一會你們姐兒幾個跟在景哥兒和馮家人身後，一起去見蘇家大夫人。”
林氏性子冷淡，這般人來人往的場合，對旁人來說是熱鬧，對她而言卻是無聊的折磨。
“放心吧姨母，我們會乖巧些。”晏嬌剛說完這一句，林氏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緩緩打量。
她蹙眉道：“你這丫頭，倒是變了些。”
沒等晏嬌回話，蘇府門口候著的兩個小丫頭便迎了上來。
當中活潑機靈的那個，輕手輕腳走到林蕘麵前拂身，“林主事。”
林氏微微頷首，吩咐她先帶姐妹幾個到蘇府的後苑去。
“我就先去前廳，不陪你們了。”林氏說完便隨另一個丫鬟去往前院。
明珠和落月這時也跟了上來，落月扯扯晏嬌衣袖，眸光閃爍地感歎。
“小姐，怪不得這麽多人聽到蘇府的名頭都怕的。我原以為我們府上已經夠氣派了，今日一見，才知道有更氣派的 ！”
晏嬌聲音放低：“盛京蘇氏，這四個字就夠氣派了。何況蘇太傅壽辰……太傅雖然是虛銜，可名義上還是帝王師，位列三公，無人敢怠慢的，他住的地方又能差到哪兒去。”
落月“唔”了聲，聽得一知半解，點點頭。
蘇府的丫鬟將眾人引入垂花門，院中經過布置，青石鋪路，道旁還擺著各色名貴的蘭菊，悅目的色彩交織，開得各自燦爛，每走一步便能瞧見不一樣的精致。
晏凝霜喜蘭，指了石階上一盆綠葉細長的蘭，問那丫鬟：“這位姐姐 ，可知那蘭花是何種類？”
晏家二小姐才情樣貌出眾，平日與自家大小姐也有往來。
丫鬟認出她來，好感油然而生，溫柔一笑，“那株名為‘般若’，原本無此種類的。隻是太傅和大小姐都愛賞蘭，老爺特意請了最好的花匠，兩年才得出此花 。正逢太傅壽辰，才拿出了這花來。”
“原是如此，多謝姐姐了。”晏凝霜應道。
“小姐可別折煞奴婢，”那丫鬟立時道。“奴婢不過一個丫鬟，哪擔得起小姐姐妹相稱。小姐喚我阿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