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熟悉香味
“喲，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到了。”晏凝露捋了捋頭發，目光望向一身清麗的晏凝霜，略略瑟縮了下，轉眼又見晏嬌立在一旁，不情不願地輕哼了聲，語氣裏幾分不屑，拂身道。
“大姐姐、二姐姐早。”說完了，仍是轉到晏凝霜身邊。
晏凝霜隻看她一眼，未有多言。
晏嬌也隻是點了個頭，沒搭理她們。隻是在她轉身之際，一股異香卻倏然鑽入她鼻子裏。
晏嬌詭異地沉默了下，目光打量著晏凝露，忽然道，“三妹妹今日光彩照人，這衣裙也不錯。”
“那是自然。”晏凝露難得聽到晏嬌誇她衣飾，下巴微揚，唇畔笑開，“我穿的戴的，可都是朱雀街上秀雲坊新做的，其他地方做的東西，怎麽比得上？”
話說到一半，她暗悄悄看了幾眼晏凝霜的神色，繼續說道，“再說還有二姐姐幫我挑選，為我熏香，這些東西，哪能用價錢來衡量。”
晏嬌沒搭理她們做出的姐妹情深姿態，心底卻腹誹： 這才對了。
她原本隻覺得這股香味熟悉，晏凝露一提醒她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她在晏凝霜身上聞到過的嗎 ！
她思緒飛遠了，忽然又聽到晏凝露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咦，大姐姐今日又沒帶明月啊。”
聽到“明月”二字，晏嬌臉上神色就收了，冷冷瞪了晏凝露一眼。
晏凝霜看了看晏凝露，而後望向晏嬌，柔聲道：“三妹妹不說我都忘了，明月都已被姐姐發落回去了。從姐姐回來便再沒見過她。不過姐姐對院子裏的人自有姐姐的打算，你們沒見姐姐院子裏的人，之前都是如何不安的麽？”
她說到這，晏凝露及身後的青芸、青芸一時都笑了起來。
晏嬌根本不想搭茬，攔住了要出風頭的明珠，兩手抱在胸前，以很大爺的姿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
等她們自覺無趣停下來，她才閑散地拍了拍手：“笑得好。”
晏凝霜和晏凝露便一臉古怪地看著她。
晏嬌笑道：“你們知道她為何不在了麽？”
“背主家奴，確實可笑。因為她爹爹才在江陵遇險……此事先不說。”她話音一轉，望著晏凝霜，“我管教不力，給你們長個教訓也好。”
“背主之奴，終有反刺的一日。你們笑完之後記著提防著自己身邊的人也好，免得有一日腦子不好，被人賣了還趕著送刀。”
她並未指出針對二人中的哪個，晏凝霜和晏凝露便結了一口悶氣。
“多謝姐姐指點了，我們院子裏的人，自然會好生管教著。”
“那是最好。免得不識趣的丫頭，做出個勾結外人、偷主子財物、聚眾賭博的事來，不好收場，不是麽？”
晏凝霜和晏凝露聽得一知半解，青芸卻隻覺大小姐目光針一般紮在她頭頂。她臉色劇變，心虛地低垂了頭。
“姨母遣的馬車來了。”晏嬌的話忽然想起，及時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晏府外正道上，正迎麵駛來兩輛寬大的烏蓋馬車，馬上配了銀鞍，一眼望過去極其雄壯。車門簷下懸著刻了“宋”字的木牌，昭示著馬車主人的身份家世。
那兩架馬車都在晏府大門前停下，車夫回身稟報了句，前麵那架馬車便打起了簾子，一個姿容姝麗的婦人從馬車下來。
晏嬌小跑過去，親熱地湊到她身前：“姨母親自來接我們了 ！”
林蕘長眉蹙起，退離她一步，上下打量她半晌，出聲，“個子長了，性子卻不見好。”
她微微歎息，“嬌嬌，我讓你帶去江陵看的書，都看完了沒有？番文學得如何了？”
“……”晏嬌滿腔熱情被她的親切問候澆滅。
果然見到姨母，就不會有什麽好事 。
“嬌嬌 ！”宋知玉聽了動靜，卻從後頭馬車上鑽出來，將晏嬌撲了個滿懷。
抱著她轉圈了好一會，才將她放下，仔細打量，“咦”了一聲，“嬌嬌，兩年不見了，你怎的越長越像我娘了。”
“你娘同嬌嬌她娘是孿生的姊妹，你們長得像，才是無足為奇的。”晏老夫人在李嬤嬤攙扶下走出，和善笑道，“玉丫頭，沒了嬌嬌都不怎麽來看我這老婆子了。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眾人說了一回話，林蕘才提到啟程之事。
“那頭赤雲馬，原先是給景哥兒準備著的，我總共隻帶了這兩架馬車，我和阿玉坐一塊，你們姐妹三個便坐後麵那輛。”
晏嬌偏不肯，“我這也有一架馬車，我和阿玉一起坐。”
說完，同宋知玉眨眨眼，滿是你知我知的心思。
“也不是不可。”林蕘答應下來，不忘提點宋知玉一句，“你們兩個，許久不見了，都正經些，不許胡鬧。”
“知道了，娘 ！嬌嬌和我都安分著呢 ！”宋知玉笑聲清脆，一溜煙便鑽上了晏府那一輛翠幄馬車。
晏老夫人點點頭，吩咐了晏家姐妹三個幾句，目送她們上了馬車。
“阿蕘，跟你家老婆子問候一聲，改日有空，我再到府上見她。”
林氏頷首，亦上了馬車。吩咐之後，車夫們才落下長鞭，驅策著馬車前行。
晏嬌與宋知玉坐在後頭那輛晏府的小青帷馬車，明珠、天青也一並作者，雖不算擠，可車廂內空間狹小，未免能隨心伸展開。
明珠燃了一味清淡的鬆香。
鼻尖離開方才在園子裏晏凝露和晏凝霜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晏嬌感覺舒心許多，連喉間的沉悶也似流水淙淙而過，緩和下去。
“說起來，最近京城裏都在說你呢。嬌嬌，你和太子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賜了婚了？”
宋知玉是個閑不住的，率先打破車廂內的沉默。
她和晏嬌也很久未見了，可自己的小姐妹回京，沒能先找她玩，反倒聽見她突然成了太子妃的消息，任誰也覺得透著怪異。
蘇氏多出皇後，曆來都是外戚。
她們這樣的世家，是能避就避開，不願讓自家小娘子嫁到皇室去的。
永明帝的賜婚，可以說是意外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