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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怕是要見血

  走到房門邊卻還是難以抑製地回了頭,見晏嬌還是歡喜如常,對他的沉冷也一無所覺,心口似被什麽堵住,悶得慌。


  她真是沒心沒肺極了。


  慕淮沉默地別開眼,又有一股委屈湧上。


  連他生氣了都看不出來嗎?-

  夜色如墨,整個郡王府靜寂無聲。


  侍女們睡得正熟,連守夜的下人也過了輪值的時辰。


  茯苓在黑暗中睜開眼,照著月色勉強摸著走過同屋另一侍女床前,那人正入了夢,茯苓輕手輕腳地取了件外衣,悄悄推門而出,門扉在黑夜中格外分明。


  她側過身子望了一眼,見裏屋的人並未被驚動,這才舉步朝外走去。


  她在園中摸黑,拐過那些山石長廊,直到走到偏院,沿著牆根到西海棠樹下,從那樹下石磚中取出一張薄箋來。


  茯苓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借著微弱火光讀完了信,才將紙箋都燒了。


  躍動的微弱火光,映得她眼中有隱隱希冀跳動。


  那小狐狸精活不了多久了,她顫著手興奮地想,隻要她一死,公子再也不會提起她。


  公子終於是她一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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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隼從窗外俯衝而入,停在慕淮袖上。


  慕淮拆開應照離寫的信,說是明日便能到淮陰郡了。


  晏旭派來了江陵府衙,為免給郡王府添麻煩,便隻能讓慕淮將晏嬌送到淮陰郡城外。


  晏嬌一早起來明顯心情好了不少,連昨日的置氣也不與他計較,伏趴在院子裏那方美人靠上,將碟子放在一旁,一手夾了生肉喂給那隻毛光油亮的隼。


  喂完之後摸了摸它的羽毛,回頭望向慕淮:“信裏都說了什麽啊?”


  小閻王輕描淡寫:“我明日要先將你送到城外。”


  晏嬌稀裏糊塗,看了應照離寫的信,才無不感慨。


  “也不知道阿離那天有沒有受傷,這麽多天不見我,爹爹和阿離見了我都要哭的。”她歡喜躲過感傷,感歎完後心情又好了起來。


  慕淮沒應聲,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半晌後才開口:“大小姐,該進來用膳了。”


  說完也不問她,徑直將她抱進裏屋,麵上表情始終冷淡,將她放在桌案前,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終於沒忍住。


  “大小姐。”他喚了一聲,晏嬌抬頭困惑地看他,“你怎麽了?”


  慕淮斂眸,對上她淨澈雙眸,睫毛微顫。


  “我也會哭的。”


  落下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轉身就走。


  晏嬌茫然地眨眨眼,呆了半晌才覺悟,小閻王這是又生氣了?


  她不過說了一句爹爹和阿離會哭,他們會哭和他也沒關係啊。


  晏嬌想了半天沒個結果,隻覺慕淮越來越陰晴不定了。


  男人真是愛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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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槐得了消息,為慕淮備好了車馬和侍衛。薑衡橫豎還是要和慕淮一起去盛京的,這一趟他索性給慕淮和晏嬌騰出獨處時間,也不打擾他們,隻等慕淮回來了再一同到盛京去。


  晏嬌先行上馬車,慕淮與沈言槐客氣幾句,也動作瀟灑地翻身上了馬車。


  隨行護衛隻七八個,都穿了軟甲,慕淮本就不求沈言槐為他護送,上馬車不久後,卻見車簾旁一個護衛嬉皮笑臉地與他攀話。


  “慕郎君,我們要直接送晏家大小姐出城嗎?”


  慕淮蹙眉,心底一沉。


  目光在那護衛臉上停了瞬,隨後從車內步出,改為騎行,跟在馬車窗側。


  沈言槐把晏嬌看得嚴,就連他親信都隻知道晏嬌是被無意救下,來曆不明,他區區一個護衛,卻知曉晏嬌身份。


  慕淮沒應聲,掀起車簾卷,有冷風灌入,晏嬌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抬頭卻見麵上線條緊繃,沉聲問她:“出府時可拿回了你的鞭子?”


  “待會在馬車裏別出聲。”他聲音壓得很低,比風聲還輕,晏嬌卻聽得清楚。


  “或許要見血的。”


  晏嬌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好幾句話堵在喉間,卻是沒說出來。


  被暗算的事不是第一次她遇見,眼前又浮現那幾個武侯被砍殺的場景,比起怕,她更覺得難受。


  眼前視線一暗,慕淮彎腰靠近了他,耳語一般朝她笑了一笑,“沒事的,大小姐如此聰慧,怎會逃不出去。”


  “若是遇襲,我拖住他們,你隻管跑。記住了麽?”


  晏嬌聽了這話眸光閃爍,張口欲言,又被他截了去,“到時先奪我的馬,一路出城,不要回頭。”


  慕淮怕她肯應,狀似安撫:“出了城找到應照離他們,再帶人回來救我。”


  晏嬌怔了怔,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慕淮是斷定自己沒活路了?

  她終於出聲:“我偏不。”


  “你算什麽,我得聽你的?”她聲色冷了幾分,就是不肯應他。


  “若是真動手了……”晏嬌語調軟了些,“慕淮你能擊退的。若是不能擊退……我們一起逃出去。”


  慕淮拗不過她,歎了聲,隻能由她去了。


  那幾個侍衛一開始並無異樣,行至半路,便無耐心遮掩,手隱約摸上武器,眸中蓄著嗜血的暗光。


  慕淮置若罔聞,握緊手中韁繩,繼續縱馬。


  這幾人分明是想置他和晏嬌於死地。


  至於是哪邊派來的……還不好說。


  沈言槐若想動手,不會留到現在,也無必要。


  若是汴州那人……那便說明淮陰郡王府有人走漏風聲,沈言槐身邊怕是養了內奸,能將替換護衛的時間把握得如此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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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說一次?”


  沈言槐麵色泛白,指下那根線繃的一聲斷裂,案上茶盞也被他拂落在地,響起幾聲清脆聲響。


  他氣血兩虛,激動到不住咳嗽,斷斷續續地問下首那人:“那幾個不是府上的侍衛?”


  下首跪著那人也神情抖動:“少主,府上侍衛一個沒少,他們還說、還說沒接到護送之令。”


  沈言槐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顫著手一揮:“把薑衡給我找來 !”


  那人剛要起身告退,沈言槐又道:“派人馬上跟出城去追 !”


  這差錯,連他也說不清會有什麽後果。


  薑衡急匆匆步入,一開口便是毫不留情的奚落:“你有這個心還是好好查查府上吧,枉你還是少主,下人都能被替了,隻怕這座府都成了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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