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那就應下
過了頃刻,才猶豫著抬手替晏嬌撥開有些淩亂的碎發。
晏嬌似有所覺,輕蹙了眉,嬌氣地呢喃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麽。
慕淮飛快收回手,卻還是將她擾醒了。
晏嬌朦朧著睡眼,眼皮半抬了抬,見慕淮睡在被子外,還以為自己太霸道把被子都搶了,懶懨懨地伸手去摸慕淮的手,冷的。
她隻當這是兩人還在晏府的時候,低低說了一句:“要生病的。”
心底莫名愧疚,模模糊糊地將被子推了一半給他,他手還是冷的。
她眉頭蹙得更深,不知說了幾句什麽,幹脆整個人窩進他懷裏,將自己的體溫也分給了他。
慕淮來不及避開,等被少女鑽進懷裏了才試圖推開她,可少女手環住他的腰,纏得有些緊。
他不忍將她驚醒,隻能僵著身子湊在她耳邊。目光溫柔,低聲道:“嬌嬌……我身上冰。”
也不知她聽沒聽見。
少女沒理他,閉著眼嘀咕:“不許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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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依舊冷冽,這一日卷入窗欞的依舊是習習涼風。
晏嬌天色將將亮就醒了,後知後覺見慕淮又睡在她身邊,做賊心虛似的往床內挪了挪。
好在他還在安睡,並未察覺。
外邊陰沉沉的,晏嬌畏冷,索性窩著沒有起身,一麵看著小閻王安安靜靜地睡著,漫不經心地玩著他的長發。
她滿心裏都是促狹的心思,側著身子,將慕淮耳邊一縷長發繞在指間,小心翼翼地編了一根細細的麻花辮。
慕淮一動不動。
他觸覺敏銳,便能察覺少女指尖在他耳邊分了幾束發,動作輕得像貓兒。她編完第三道辮子時,慕淮微微撩起眼簾,也不嫌棄她糟蹋自己的頭發,眸光溫柔地看著她。
晏嬌撞上他含笑的目光,嚇了一嚇,急促地收回手來。
院中天光幽淡,她腦子裏懵了瞬,硬著頭皮訕笑:“慕淮,你醒了啊。”剛說完便嗅到窗欞卷入的風裏有一股異樣的花香。
“我去瞧瞧 !”幾乎是逃的,下了床躋上繡鞋,三步並作兩步跑出去了。
慕淮支起身子,半晌後才見晏嬌自外間走進來。
她在榻邊坐下,清潤明澈的眼眸含著笑意看他。
慕淮心底一軟,低聲道,“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晏嬌彎起眉眼,慕淮目光下移,才見她從身後忽然取出一把桃枝,湊近他鼻尖。
“這可是今年見到的第一枝桃花 !”
慕淮愣怔一瞬,垂下眼睫,遮去眼底溫柔到能滴出水的目光,緩聲問:“給我的?”
晏嬌點頭,人麵桃花相映,慕淮幾乎迷醉。
他不自覺湊近桃枝,嘴裏銜了幾片桃花,唇角被映得緋紅。
晏嬌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麵容,墨發玉容,唇不點而朱,眼中盛滿如水一般的脈脈情意,心跳忽地快了起來。
她從未發現,小閻王也這麽會蠱惑人心。
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她極快移開視線,將那幾枝桃花放在他身邊。
也沒了剛才的促狹心思,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方才她編的那幾道辮子。
“慕淮,我有點兒亂。”晏嬌忽然開口,“也有些累。”
“原以為總能想方設法把事情做好,才到了江陵。可到這之後才發現,晏家大小姐的名頭也隻是表麵風光,我什麽都做不好。”
她恐慌,恐慌有一步出了差池,讓父親和晏家都走向錯路。
“或許我隻在盛京,做我的大小姐就好。”她停了一下,眼圈泛紅,泫然欲泣,要她承認自己對那些不可控的事猝不及防,也確實難受極了。
慕淮抬手蹭了蹭她光潔的額頭,表情溫和,“可大小姐做得很好,不是嗎?”
“隻一年光景,江陵府百姓安居樂業,周邊的鄉紳豪吏對晏氏父女談之色變,大小姐威風極了。”他停了一停,“我還聽說,大小姐興辦書院,奔忙賑災。”
“嬌嬌做得很好。”
晏嬌聽聞這話,不知想到什麽,抬起頭來,“慕淮,我隻求你一件事,若我力不能及了,隻希望晏家好好的。”
她在求他幫她。
“便是我之後惹怒了你,你也不許動我在意的人。”晏嬌臉上笑意慢慢收斂,“慕淮,你該知道我最在乎什麽。”
晏家是千萬不能動的。從來到這兒,她求的就是這個。
慕淮低了眉眼,含著淡淡笑意,溫順無害:“隻要我心情好,便不會被大小姐惹怒的。”
聲色溫和,“隻要嬌嬌讓我一直在身邊,我便能一直心情很好。”
他故意往她耳邊說話,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若大小姐應了我,我便應下大小姐,晏家,我為嬌嬌守著。”
慕淮少有忤逆她的時候,更少見如此毫不掩飾形跡,將自己的陰暗麵揭開給她看。
晏嬌皺了皺眉,偏過頭去沒出聲,明顯是自己生悶氣了。慕淮忍了忍,並未順著她。
過了半晌她又轉頭,抬眸與慕淮視線交錯,清潤的眼眸透著無辜。
見她這副模樣,慕淮心底軟爛,嘴上卻還是耐心地問:“嬌嬌想好了?”
目光纏綿溫柔,說出的字卻是隱隱桀驁不容置疑的。
他太偏執,卻控製不住自己,非要哄著她答應了才可。
她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
便是知道自己卑劣,又能如何。
晏嬌垂眸,明白慕淮說的一直在她身邊是什麽意思,無論如何都有些別扭。卻還是咬牙:“那就應下。”
慕淮撫摸她臉側的動作一僵,一雙眼眸翻騰起不明的情緒,隨時能將她吞噬。
他道:“你該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
“讓我陪在大小姐身邊。無論如何,都不許推開我。”
“嬌嬌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他目光落在他心愛的姑娘眉眼間,伸手摟住晏嬌,扣住她的肩,在她耳邊低語,室內暖香彌漫,讓晏嬌微顫了下,慕淮撫著她的發,低低笑了,“榻上也是。”
“慕淮 !”晏嬌被冒犯到了,惱羞成怒地將他按倒在床上。
慕淮不反抗,幾乎是依順地倒在床上,衣袍半敞,露出溫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