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救援二十四小時 十 之林昌區淪陷
公元2018年8月13日淩晨六點,天稍亮,朦朧昏暗的晨光略透過厚重烏雲,能夠看到夜晚過後千瘡百孔的城市,人們的視線稍微得到緩解。
雨變小了,風也逐漸小了下去,似乎暗示著黎明的到來,但所入目的,卻是黑暗將至的恐怖。
華廈大地人心惶惶,惴惴不安,所有人都因為這場災難而顫栗著,包括人類的精英人士。
在淩晨四點二十分時,根據前線特一營傳回來的戰報,特一營全軍覆沒,前線失守。為此,安西市軍區、安西市特警支隊、安西市公安局、安西市政府、安西市人民表示最高的敬意與歉意。這裏的情報已經匯報給安西市廣播電視台中的蔣國生,他們的事跡在廣播中不停播報著,向全市廣大人民群眾傳遞,陳以十分短暫的哀悼。
淩晨五點鍾左右,散布的喪屍更加狂暴、更加凶猛,開始瘋狂地向著所有幸存者發起攻擊。安西市澎湖區區東麵正在疏散的人民群眾就遭到了後方、周圍的喪屍恐怖襲擊,人民戰士拚死抵抗,全力護送人民群眾撤離,但在武器彈藥不足的情況下,損失慘重。
淩晨六點鍾,由於前麵的各種困難,人民群眾好不容易將撤離至安全地帶,但後方的攻勢卻陡然猛烈了起來,人民戰士難以堅持,讓喪屍突破了防線,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
安西市軍區首長成有民、安西市臨時行動大隊隊長、安西市特警中隊隊長全體向安西市政府、安西市軍區、安西市公安局、安西市武警支隊求援,情況緊急。
同一時間,安西市西邊林昌區遭遇喪屍猛攻,百姓危亡告急,請求緊急支援。
北邊高虹區、南邊都陽區、東邊新城區以及各大郊縣也都是發來求援,人民在水火中掙紮!
……
“撤退!撤退!讓老百姓們先撤退!其他人掩護撤離。”
“快,快一點,前麵就是安全區域,很快就有人支援我們!”
“全體都有,務必守好每一個方向,絕不能允許任何一隻病毒者襲擊百姓!”
“武警同誌,請你帶領你們的部隊增援缺口,哪裏被衝開就支援哪裏!”
“是!”
經曆了長時間轉移,路上的磕磕絆絆、克服困難,人民終於接近了駐地,而裏麵的部隊也得到了命令正在快速趕來支援,但後方的喪屍首先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並進行猛攻,好在大部分喪屍都被先前的特一營引開,前來的喪屍不多,以目前之武力尚能堅持,但在更瘋狂的喪屍攻勢下,缺口不可避免。
“啊!救命~!救命啊~~!”一名年輕帶著眼睛的青年大聲地呼喊著,後方從人民戰士守護線衝過來的喪屍奔跑在他身後追趕,猙獰發狂的臉上滿是粘稠的血液,口中還在無意識咀嚼著帶著血肉的骨頭,發出“咯嘣喀嚓”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碎聲音。
“嗚——”喪屍發出類似異獸般的嗚咽叫聲,猛地一個前撲,一口咬在眼睛青年的肩膀上,眼睛青年還沒來及掙紮,肩膀上的皮肉就被分開,隻來得一聲慘叫,就被更多的喪屍分食。
“開火!阻止它們前進!”
“沒有彈藥的同誌上刺刀,保護後方的百姓!”
子彈越打越少,喪屍的數量並未見到明顯減少。此時正是Z病毒暴動的巔峰時期,體內的病毒逼著喪屍們去瘋狂襲擊人類,進行自殺式的感染行動。
一些人民戰士大吼著衝上前去與喪屍們對拚,在同伴的掩護下盡量存活,但一些思想不到位、心理能量不夠的人民警察、人民子弟兵、民兵竟然放棄了百姓與戰友選擇了逃亡,這一舉動導致人類的力量大為減少,喪屍更加凶猛。
越來越多的喪屍衝了過來,襲擊、撕咬、感染著無辜百姓,人民驚慌逃亡,一些聰明的人類自知躲不過喪屍的追擊,便躲在路邊的車子裏,或者藏進建築物中以躲避喪屍。
一名三十來歲的年輕父親抱著兒子,緊急拉開了路邊出租車車門,將兒子放進了裏麵,壓低他的頭道:“寶貝,乖乖地待著這裏,爸爸很快就回來,啊?”
在兒子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他關上了車門,朝著那些衝來的喪屍大喊:“嗨!來呀,這裏,來,快過來!”
“吼!”喪屍們似乎被眼前男人的輕蔑激怒,嘶吼著衝了過去,年輕男人轉身就跑,後邊的喪屍跟著衝過了出租車,追殺前麵的年輕男人。
出租車中的小男孩有些害怕,稍微抬起了腦袋,充滿稚氣的眼睛望著離開的熟悉背影,隨後又悄悄地低下頭,蜷縮著幼小的身體。
“老吳,老吳快跟上,快跑!”一個西裝打扮的男子拉著另外一名西裝男子,連跌帶撞地往前奔跑,後方就有三隻喪屍在死命地追趕他們,而且速度還在他們之上,很快就要追上他們。
年紀稍大的西裝男子咬著牙,緊緊拉著另外一名西裝男子,不停地鼓勵著,一邊回頭看後麵的情況,腥臭的血腥味道經大風刮動稍微能嗅上一點,腐爛的身軀看起來異樣恐怖。
他知道這些東西,活死人!會生吃了你的身體,甚至將你變成與它們一樣的行屍走肉。
“快,快點!”年齡稍大的西裝男子用力地拉著另外一人,氣喘籲籲地叫道。
“呼哧!呼哧!”另外的西裝男子隻是在喘息,腦袋暈乎乎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然而也正是如此,隻是過了三秒左右,男子就因為不注意腳下被絆倒,慌張地在地上爬動著:“救我,救我!”
年齡大的西裝男狠狠地咬了咬牙,半彎腰著想要去拉起那人,但後方的喪屍已然逼近,嘶吼著衝向他們。年齡大的西裝男驚慌地大叫一聲,轉身逃跑,身後的男子被撲倒在地上慘叫。
又往前了一點,後方的喪屍還有,這邊的警力、兵力稀疏一點,他看準時機,朝著身穿作戰服、迷彩服的那些人身邊跑去,隻要到了那裏就能獲救。
然而從左邊衝來的喪屍又一次讓他開始麵臨死亡危險,他瞳孔收縮著,忽然一腳踢倒了身旁的一個年輕女學生,女學生摔倒尖叫一聲,還未爬起就被追殺的喪屍撲倒,鮮血染紅了烏黑的頭發。喪屍啃著她的血肉,利爪撕掉了她的一部分頭發,鮮血淋漓。
年齡大的西裝男恐懼地逃跑,回頭看著後方的喪屍都在啃食女學生,心中以為逃過一劫,可剛剛轉過頭來,一隻將嘴巴撕裂至耳根的喪屍就一口咬了過來,正咬住了他的鼻子和臉蛋。
“啊!”男子痛苦地慘叫起來,抓著喪屍的頭發掙紮,卻是越來越緊,血水越來越多,染紅大地,淒哀一片。
……
林昌區。
好不容易停下的風雨與天亮對這裏人們好像並沒有什麽作用,他們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戰鬥依然慘烈,死傷的百姓與人民戰士無數,林昌區接近淪陷。
林昌區政府、林昌區公安局、林昌區人民武裝部的力量不足以應對整個林昌區68萬人口的病毒劇變,在一夜之間近半人數被感染,而就在之前喪屍暴動巔峰之時,感染、死亡的數字極劇上升,林晨區之淒哀猶如昏暗烏雲下的冷雨,不見天日。
林昌區區長、林昌區常務副區長、林昌區副區長兼公安局長等人緊急安排撤離,在武警部隊、公安特警、市軍區部隊的支援下,帶著數萬老百姓步履遷移往澎湖區駐地。
這數萬百姓在撤離的路上不斷減少,而且許多人都沒來及撤離,躲藏在家中等地。
林昌區常駐人口68萬,而今就隻剩下了這區區幾萬可見數字而已。
“走!都走!都給老子滾!”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大聲怒吼著,他的手臂已經被咬傷,絕無存活可能,此時拚命地趕走周圍的同伴,在推了一名百姓一把後,大吼著衝向屍群,子彈噴吐,射殺一個又一個喪屍,一個手雷扔進去炸得血霧飄蕩。
在最後一枚子彈打完,士兵神色一厲,拿起戰術匕首插在步槍上,咆哮著衝了過去:“殺!!”
“區長!喪屍的攻勢更猛了,人民跟不上我們的腳步!”公安局長匯報道。
林昌區長狠狠咬著牙,喝道:“讓人民軍隊在最後一線擋住喪屍,嚴禁喪屍們攻上來,一定要為廣大人民爭取到足夠的撤離時間,你們公安部門也派警力支援。”
“是!”
“區長,這樣我們的武裝力量會損失太多的……”常務副區長說道。
“我當然知道!”區長一聲怒喝,常務副區長愣了愣,沒有再多言。
“走!你瑪的,趕緊走,還管那些狗屁的東西幹什麽!給老子走,信不信老子這就先斃了你,讓你提前去見閻王!”一名士官拉著一名富態的中年人,不停地怒吼著。
富態中年人似乎有些害怕,臉色發白,但還是強硬地叫道:“等一等,再等一等,這些都是我的全部家產,我不能沒有它。”
“去你瑪的,人都沒了要這些有什麽用!”士官快急瘋了,但富態中年人就是不依不饒,依舊蹲下身體去撿地上的銀行卡、金器、古董值錢等物,口中不斷喃喃著:“不行,不行啊,我家三代農民,從來沒過上好日子,好不容易有了錢,不行啊。”
士官咬著牙,還想再訓斥,前方的喪屍奔跑襲來,他半跪下射擊,呼叫旁邊增援:“老周,將這蠢貨拉走,快!”
噠噠噠、噠噠噠……子彈宣泄著,老周過來死命地拉扯富態中年人,許多士兵都來到這裏半跪下射擊增援,阻止喪屍前進。
人民戰士的防線一拖再拖,而人民群眾的轉移速度依舊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快,軍用汽車沒有那麽多,而許多被臨時指派的司機又不聽指揮,在車內人的催促、慫恿下開快、甚至撞擊別的小汽車,逃往澎湖區安全區域。
整個逃亡線亂成一片,工作人員焦頭爛額,死亡迫近。
“走!全都撤!”團長一聲呼喊,各級命令傳達,人民戰士緊急撤離,順便帶著四周沒有來得及撤離的人民百姓,向著車隊、群眾、安全區跑去。
後方的屍群呼喊震撼,踏步如雷,若烏雲撲天滅地。
“走!走啊!”渾身是血的士兵拉著戰友拚死奔跑,背起摔倒在後方無人看管而哭泣的小孩邊走邊抗擊。
轟隆!
在如烏合之眾的人類團體中,惶恐不安、被恐懼占據心靈的人類終於發生了車禍,一名貨車司機載著一車人類橫衝直撞,撞到了四周行駛的小汽車,甚至還有奔跑的人民與人民戰士,車軲轆下已經是鮮血一片,與一輛小車撞擊後摔倒,一車的人類甩飛或摔了下來,滿地的鮮血。
而貨車司機竟沒有死,從貨車中鑽了出來,額頭上都是血,臉上滿是青色與恐懼,大喊著向前奔跑。
“啊!”人類的慌張聲、女人的尖叫聲,汽車的碰撞聲、碾壓而過的腦袋爆裂聲,慘絕人寰的場麵在人類撤退中上演。
人類像是一群無頭蒼蠅,全部都瘋了起來,隻有想盡一切辦法地逃跑,不惜撞死別人、不惜推到老人和婦孺、不惜一切代價……
由於人類的混亂,人民戰士也被打亂,緊急逃跑線更是一塌糊塗,後方的喪屍追趕上來,人民戰士迫不得已組成戰線重新阻擊,邊戰邊退。
“公安部門維持秩序!向市政府、最近駐地請求快速增援!”區長緊急下命令。
“報告,馬上就到駐地,支援已經來了!”
區長看向前方,果然見到開著車的士兵、警察從前方趕來,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向著這邊前進。
“全體官兵保護群眾撤離!”
“全體民警維護群眾秩序!”
支援兵力、警力的增派,讓這裏的情勢稍微得到緩解,但慘烈的犧牲依舊存在。
“同誌,前方就是駐地,請迅即帶領人民群眾撤離!”前來支援的最高指揮官敬禮道。
駐地就在前方!
“明白!”
“開火!”
噠噠噠、嘭嘭嘭……子彈的加入,讓龐大屍群的速度得以減慢,有效地阻止了喪屍前進。
在經曆了十數分鍾的戰鬥後,最前方的一批人民已經接觸到了接應的人民戰士,到達了避難所駐地中。那裏早就設好了防線,已經準備轟炸建築物。
後方的人民戰士邊撤退邊攻擊,子彈漸漸快要打完。
“走!都走!前隊先撤,後隊掩護!”
看到人民戰士撤離,那些躲在建築物中不敢露頭的一些人民出來乞求庇護。
“瑪的,一開始不撤離,躲在這裏幹什麽!”一名軍官氣得大罵。
“掩護他們,把車子讓給他們先撤,二班,去開車!”
“救我!快救我!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一群人類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後方還跟著無數的喪屍。一些人在接近人民戰士的同時,慌慌張張地竟推了人民戰士一把,致使人民戰士差點摔倒。
還有一些人死命地拉住人民戰士不放,口中喊著:“保護我,求求你保護我,保護我!”
“吼!”喪屍衝殺過來開始襲擊人類,戰士與人民都在死亡。
車子在往前開動,到了前方突然停下,許多士兵都下來開槍阻擊,連指揮官也一樣。
“啊!”一名人民戰士在被一名逃跑者撞擊之下摔倒,被一隻喪屍一口咬住了小腿,一塊血肉直接被咬了下來。
“班長、班長!噠噠噠……”旁邊的人民戰士連忙擊殺喪屍,將班長拉了起來。
“走!別管我!你們走!你們快走啊!”班長使勁推著那些人,咆哮般地大吼道。
“班長!”許多士兵眼中都湧出淚水,狠狠咬著牙……
“全體同誌都上車,緊急撤離!”最高指揮官下著命令,喪屍已經到了車隊前。
“寶貝,我的寶貝,我的寶貝丟了!”一個稍胖的青年慌張地在地上找著什麽,一名軍官過來拉他:“還找什麽,快走!”
“不行,我的寶貝!”稍胖青年狠狠地推開軍官,繼續大叫著:“寶貝,我的寶貝!”
“快,快開車啊,愣著幹什麽!”
“草你瑪的,想讓我們都死嗎!趕緊開車!”
“快!快啊!它們都來了,別管底下那些人的死活,快開車!”那些在等人的車輛被催促著,甚至發生了人民搶奪駕駛座的事件,車輛不得已率先開動。
“寶貝,我的寶貝!”稍胖青年終於找到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一些不知名的手辦之物,他緊緊地抱在懷中,透過眼鏡看到了追殺來的喪屍,大叫一聲向著人民戰士跑去:“救我!”
那個被推開的軍官腿部受著傷,一瘸一拐地給他作掩護。
“老羅,車上快沒位置了,你先上去,我給你作掩護!”連長喊道。
“那他呢?”老羅指了指那名稍胖的年輕人。
“不管他了!”連長邊開槍便大喊。
“不!不!讓我上去,讓我上去,你們是人民士兵,你們不能這樣!”稍胖的年青人慌了,強行地擠上了前麵駕車座上,上麵已經有人,擠得滿滿的,車頂也有人扒著,連兩邊都掛著人。
“開車,快開車!”稍胖年青人一上車就大喊。
連長狠狠地一咬牙,過去要背上老羅:“走,車上帶不下人了,我們重新開一輛。”
“誰說帶不下了,旁邊不是還能掛一個!”老羅推開了連長。
“你的腿不行!”連長焦急地怒喝一聲,過去又要背上老羅。老羅這次卻後退了一步,用槍指著連長,連長愣住了,他抬頭看著老羅的眼睛,很黑,微微有些發亮,四周的聲音減弱,甚至連喪屍的吼叫聲似乎也消失了,隻有他對視著老羅的眼睛。
突然!老羅轉身,沉默著,一言不發地持槍衝向了屍群,一瘸一拐的,沒有回頭。
【“你好,羅力同誌,聽說你在此次見義勇為過程中為救人質不惜受傷,那麽請問你當時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去那樣做的?”在一次記者的采訪中,記者問道。
羅力看著記者,想都沒想就道:“我是軍人,當時正在休假,遇到那樣的事情當然要去做,那是我的責任!”
“但為什麽要那麽拚命呢?聽說你還為了人質擋了一刀?”
“小傷而已,沒什麽在意的。至於為什麽拚命……”羅力想了想道:“還是責任心的原因吧,穿上這身軍裝,就一輩子都是軍人,一輩子都要為國家和人民安全負責,我也是在當兵這麽久後才明白這一點。”
“那請問您當時不顧生命危險為人質擋刀的時候在想什麽?聽說歹徒很凶惡。”記著又問
“這個……”羅力笑了笑,道:“沒想。當時看到刀來了,就條件反射地擋了上去。”
“真敬佩您!”記著笑了笑,又問道:“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戰爭來臨,您願意為國家戰死沙場嗎?”
“當然願意!”羅力微笑道。
在結束采訪時,微笑的羅力對著攝像機中的所有百姓們敬了一禮。筆直的身軀,標準的軍禮,英武的軍裝,帶著笑意不失銳利的眼眸,微風徐徐,後麵紅旗隨風飄揚,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畫麵定格!】
“老羅!!”連長怒吼,熱淚止不住滾落。他極力地咬著牙,咆哮著開槍射擊,打完了一梭子彈,發現已經沒了老羅的身影,如同被這個世界抹去。他呼吸一滯,顫抖地向著那裏敬了一禮,回身掛在一直被各種叫罵催促的軍車上,大吼道:“走!!”
軍車開動,最後一線的人類也到達了澎湖區防護線,大樓轟炸,人類暫時得到安全。
可這樣安全的背後是想象不到的慘痛代價,安西市68萬百姓幾乎全部覆沒,人民戰士死傷之慘無法形容。
難營中,連長粗魯地推搡著那個稍胖的年輕人,推得他不斷摔倒,十分狼狽,鼻涕眼淚橫流,最後躲在一個房間的角落,有些惶恐地看了看連長,抱著手中的袋子。
連長冷冷地盯著他,如同野獸般漆黑的眸子甚至有著仇恨、怨恨的情緒,他陰沉著臉,像是要噴發的火山,在暴怒瘋狂的邊緣。但最終,他忍下了所有怒氣,就像是把牙打碎了咽下肚子一般,轉身走了。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都不能做……
“啊啊!”
“啊啊啊!!”一名士兵麵容猙獰扭曲,憤怒怨恨地盯著一人,狠狠地咬著牙齒。他的兄弟、他的老班長就是被這個人撞倒而導致犧牲。他睜大著眼睛,淚水流下,腮部凸出,呼吸急促,紅著眼睛,想著那一幕,看著眼前的中年人。
那個中年人有些害怕地避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東西收好,不敢抬頭。
士兵哭泣著、大喊著、咆哮著,他沒有辦法,他是軍人,不能傷害人民,他甚至都沒有辦法發泄,隻是大聲地咆哮、大聲地哭喊,無力又悲憤。
在得到短暫安全時,人民戰士開始統計,劃分管理,守護避難地安全。
那些許久沒有吃飯、喝水的人民,也得到了食物。
軍人也一樣,但食物較少,多數都分給孩子和老人,軍人得到的雖然比平常的年輕難民要多,但體力劇烈消耗的他們根本就不夠吃,而且還很累。況且食物本身不多。
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婦人,拉著自己的小孫女走到一名士兵身前,說道:“同誌,多謝你們救了我們,沒有你們,我們鐵定活不下去,更何況你一路還背著我。”
老婦人又拉了拉自己孫女的手,道:“楠楠,快磕頭。”說著,自己竟然也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軍人大驚,黑髒的臉上滿是汗水,連忙拉住老婦人和小女孩,道:“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老婦人咽著口水,抓著軍人的手,從兜裏摸出壓縮餅幹,遞上前去,道:“同誌,沒吃飽吧,吃這個。”
“不行!”軍人斷然搖頭,擺手道:“這怎麽行,這是發給你們的食物。”推開壓縮餅幹,老婦人卻強硬地往前推,道:“什麽不行,我和楠楠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況且我老了,也吃不下這麽多。再說了,我們的安全還要靠你們,你們吃的飽,我們的安全也有保障。”
老婦人強行將壓縮餅幹塞進了軍人手中,軍人愣在那裏,抿著嘴,咽了咽口水。
他撕開壓縮餅幹,紅著眼睛,一邊吃一邊哭,眼淚鼻涕都流到嘴邊,抽泣著嗚咽。他們排,就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