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救援二十四小時 五
淒厲的風聲像是鬼怪在嗚嚎，刮過樹葉時稍顯恐怖，邱鳩哲懷中的舒心心不由得更緊了緊。
邱鳩哲計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大概在淩晨兩點鍾左右，他已經和舒心心在樹上待了兩、三個小時了。這上麵很冷，雨太大了，樹葉也擋不住多少，而且還有風，一刮過雨水都落了下來。
邱鳩哲使勁抱著舒心心，將她摟在懷中，蓋著西服，給她取暖。舒心心似乎也很擔心他，便將兩隻手臂深入邱鳩哲的衣服中，對著邱鳩哲的胸膛哈氣，相互依偎。
這樣的情況下，別說睡覺，堅持下來都難，更何況邱鳩哲還要肩負巡查的任務，眼睛要不斷地巡視四周，看看是否會有危險，還要注意市區內的情況，屍潮的走動。
現在這具身體太差了，比不得他前世的身體。經過不斷的鍛煉，他前世的身體少說也是特種兵的體質，要說比較一下，恐怕前世能打現在的十個他，一拳就能打得睡在地上起不來。
摸了摸舒心心濕潤的秀發，邱鳩哲在她耳邊輕輕道：“冷不冷？”
舒心心搖了搖頭。
邱鳩哲又道：“堅持一會，等到天亮就會好了。”
“嗯。”舒心心點點小腦袋，臉頰放在邱鳩哲胸膛上。枕了一會，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小手伸進衣兜裏，摸出了一塊巧克力遞給邱鳩哲：“給。”
邱鳩哲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巧克力有些熟悉，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驀然想起這就是他一個月前遞給舒心心的巧克力，沒想到她還沒吃完。
“我不愛吃。”邱鳩哲搖了搖頭。
舒心心抿著嘴，不說話，一縷頭發在嘴角。她抬著頭，閃著柔和光澤的眼眸亮晶晶的，撕開包裝，掰開，遞到邱鳩哲嘴邊，道：“一人一半。”
邱鳩哲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麽，有這樣一幕場景：孤兒院裏，一個男孩抓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掰開手中的巧克力，道：“一人一半。”
邱鳩哲微微仰頭看了看舒心心閃光的眼睛，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將巧克力吃進嘴中。
見到邱鳩哲吃下，舒心心似乎才放心了，將另外一半一口一口地放入口中咀嚼。
巧克力有熱量，但對於現在的場景是不夠的，第二天生病必然不可避免。邱鳩哲讓舒心心抓緊樹枝站起來活動活動，自己也站起來舒絡筋骨、血液，一分鍾左右，又重新抱在一起。
……
公元2018年8月13日淩晨兩點三十多分。
澎湖區防禦前線的臨時指揮大樓頂層，蔣國生頂著風雨，盡管李經緯、賈仁青等人已經勸了好幾次避雨，都堅持不離開，隻是在望著那悲慘的城市，心中一片淒涼與痛苦。
這是他的城市，是他所建設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府和人民的心血。
成有民接收到命令，已經派遣援兵來此，防禦線正在擴展、拉長，周圍的建築也遭到清理，死傷了不少士兵與警察，但成有民下達命令，對於被感染的同誌施以仁慈。
特殊時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老蔣！”突然，一道蒼老的呼喚聲從身後響起，蔣國生微微一愣，回頭看去，見到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來。
“老婆子，你怎麽來了。”蔣國生神色驚訝，走了過去，扶住婦人。
“劉老。”
“劉老。”賈仁青二人連忙打招呼，為婦人撐傘。
“市長，劉老要見您，我們也沒有辦法。”一名穿著黑夾克的人員說道。
“老蔣，我擔心你，我就來了。”婦人有些著急，拉著蔣國生的手說道。
“我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哎呀！你就別添亂了，趕緊回去，啊。”
“我，我……老蔣啊，我擔心阿旦，現在外麵這麽亂，他會不會出事。”婦人的嘴唇顫抖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蔣國生連忙安慰道：“嘖！能有什麽事，他在大軍區裏，現在肯定在為人民戰鬥，你怕個什麽？好了，快回去，啊，快回去……”
“可是，我這心裏就是放不下。”
“有什麽放不下的，你別亂想。”蔣國生皺眉，怒叱道：“是誰把她帶來的，淨添麻煩。經緯，趕緊把她送回去！”
李經緯“哎”了一聲，走上前攙扶住劉老，輕聲道：“劉老，您別擔心，蔣市長這裏有我們在，不會出什麽事的。這裏雨大，您小心著身子，先跟我下去。”
劉老不安地看了看蔣國生，抓著他的手，才說了聲“好”，在他們的攙扶下走了下去。
蔣國生眼簾微微低垂，沉重地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漆黑黑的無盡夜空，任由雨點拍打在臉上。
“市長，這裏雨大，我們先下去吧，安西市還需要您來指揮，您若是凍壞了身子，那安西市可怎麽辦啊？”賈仁青走上來勸道。
“對呀市長，我們先下去吧。”王勇也是開口。
這次蔣國生沒有再倔強，輕微地點了點頭，正巧李經緯這時也走了上來，便道：“去市中心醫院。”安西市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作為一市的最高領導者，他是歇不下來的。
“好。”李經緯點點頭，率先去按電梯。
……
“報告，報告，前方發現大量病毒感染者，前方發現大量病毒感染者，請求增援！請求增援！”電子設備隻是聯係不出去，似乎信號受到了幹擾，但在一個市內卻是能用。
成有民所乘坐的臨時指揮車已經開到了澎湖區東麵，這裏的喪屍明顯多了起來，幸存者很難找到，基本都躲在建築物深處，軍方、警方營救的話很麻煩。但沒有辦法，再難也要營救，再困難也要克服，他們是人民警察和人民子弟兵，這是他們的義務。
兩個汽車連，加上新轉役的第六團，總共來了兩千多人，再加上人民警察，數量並不多，但對於一個區的一部分來說還算是夠了，隻是槍械難免有些不夠。彈藥還好說，彈藥庫是有存貨的，華廈每年因為過期用不完而銷毀的彈藥太多了。
因此，成有民特別成立了一個武器回收小隊，小隊分為十個小組，每組十人，由前預備役軍人組成，重點就是回收那些死去戰士的槍械、武器彈藥、手雷等。
砰！下了車，望著前方人民戰士組成的血肉防線、四周的槍火光芒，成有民麵容冷峻，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沉，喝道：“通知各級，占領房屋，在樓頂上對病毒者進行抵抗，協助警方營救百姓，汽車連全部下車就地展開防禦，將汽車讓給警方用來運輸百姓！”
“是！”成有民的命令下達，很快就傳到各級，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有井有序地行動著。
“一隊，跟我走，每一棟樓都搜查。”人民警察隊長大聲呼喊。
成有民觀察了一下，命令道：“現在前方的病毒者屍潮還沒有過來，讓一部分軍人幫助警方營救百姓。”
“是。”六團團長聽聞，立即將命令傳於各級，並且分配任務到副團長手上。
“廣大人民群眾都聽著，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是來營救你們的，若是能夠聽到我們的聲音，請先不要激動，不要驚動了病毒者。若是四周安全，再向我們這裏集合或者發出訊息。我們的人民警察會深入各層來解救你們，若是有條件，請給我們發出信號；若是沒有，也請在我們人民警察到來時給予回複。人民警察會敲門三次，呼喊三次，請一定要做出反應！”
“廣大人民群眾聽著，我們是市公安局……”
喇叭聲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並且許多車輛都向各個區域擴散。這也是不得已的方法，但還算是有用。一來可以通知老百姓們，讓老百姓做好準備；二來可以將建築物中的喪屍引出來，避免人民戰士進入時不備受傷，也可以讓人民警察進入援救時方便許多。
“吼！”嘶啞的吼叫聲從各處響起，各個建築物都衝出不少喪屍，但人們戰士與人民警察早就列好了隊，一見到喪屍就是猛烈的火力攻擊。
“讓他們省點彈藥。”成有民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後方的建築清理完，喪屍較少，留下一部分兵力守護後方，成有民上了一棟建築，指揮部隊向前，清理喪屍，協助警方救援，並且開始設下防禦線，阻礙物等。
成有民在建築物上望著遠方，已經能夠看到黑壓壓的人頭正在朝著這裏聚集而來，數量少說也在數萬。澎湖區的常住人口在95萬人，不說區中心人多，四麵平均算下來也有23萬，減去一部分一開始人的逃亡、一開始的救援、死亡、幸存的人數，少說病毒者也在十萬。
十萬病毒者，而且還是悍不畏死、瘋狂的病毒者，對於隻有兩千多人的他們威脅是很大的。
所以，成有民命令部下設立了多個防線，一號防線被破，就撤離到二號防線繼續阻攔。但這樣也不是辦法，成有民與參謀長商議，覺得實行爆破，用爆破後的建築物擋住屍潮，使得屍潮凝聚力變小，隻能小股小股地進來，甚至是分散。
並且緊急調來炸彈，放置於屍潮前進的主要道路，用於疏散屍群。
士兵冒著大雨設好防線，整齊地做好戰鬥準備。他們畢竟受過軍事訓練，服從命令。
一些以前退下來的老兵，神情嚴肅，仔細地盯著前方，隨時準備聽從命令開火。而一些預備役的戰士卻是沒上過戰場，沒經曆過真正的生死之戰，許多的更隻是民兵，就被拉著來戰鬥。他們戰戰兢兢地待在原地，手都在顫抖，心中有著恐懼，但也不敢逃跑。
望著前方越來越多的喪屍，心底越來越懸。
軍分區的兵力本來就少，作戰部隊、直屬部隊隻有一團一營，其餘俱都是預備役，許多戰士都不靠譜，就直接被拉來戰鬥。
民兵的預備役工作其實很難展開，那些所謂的民兵大多其實都隻是政府部門的年輕工作人員，或者國有企業的民兵預備役組織，甚至一些企業老板，也會出人進入預備役，安排公司人參加軍事訓練。
所以，比起現役的作戰部隊，或者是退役、受傷退役等等的老兵，差上太多了。
但還好，所帶來的汽車連是直屬現役部隊，有作戰能力，而且一部分團內士兵也是以前的老兵，甚至參加過許多反恐行動，受了傷退下，可以帶動其餘人。
等了一會，那些路過一些地方就停下、毀壞四周建築或者停止混亂一會的喪屍群就接近了。它們之所以這麽慢才到達這裏，就是在路上磨磨蹭蹭，有時還會散開一會，再重新聚集。
“炸彈準備！”成有民望著前方，舉起右手，等著喪屍接近，過了一會，倏然放下手：“炸！”
隨著炸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激烈的戰鬥拉開了序幕。
“爭取時間，爆破小組去在後麵也安裝上炸彈，離開時再次爆破大樓，擋住喪屍。”成有民厲聲道。
“是。”
接著，又轉頭吩咐警察隊長：“同誌，希望你們警方能夠加快速度，我們會努力攔截病毒者，但這麽大的數量，我們不一定能攔多久，隻能斷掉它們的前進路線。”
“好！我們會做出最大努力！”警察隊長敬了一個禮。
“嗯。”成有民回禮，目光望向前方，漆黑的雨夜下是一片黑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