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宗祠受訓——刁難(4)
“主母這?”纓女看向上官靜等著她拿主意。
“夠了!”上官靜將手中的茶碗摔在桌子上,驚叫聲頓時停止,各家的小夫人慌張的看向上官靜,上官靜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開口對眾人說道:“都是些見識短淺之人,老鼠與赤華鬆鼠分不清嗎?”
各家小夫人互看一眼,尷尬的放下裙擺各自站好等待上官靜訓話,然而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主母我們以為鶩西的老鼠與雲中的老鼠不同,所以……”
領頭的女子有些不服氣的向上官靜申辯,上官靜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你是哪家的小夫人?”
“回主母,我是汐川郡郡守之妻韓氏。”
上官靜“嗯”了一聲對纓女開口道:“汐川暮韓氏頂撞主母,念在初犯罰抄家規三遍明日早訓交給我。”
“主母……”
“暮韓氏是覺得處罰過輕了嗎?”纓女厲聲打斷暮韓氏的反駁之詞。
“暮韓氏領罰!”暮韓氏咬著牙目光瞥向風思染答道。
“身為暮氏一族各家的內宅掌管者,孤陋寡聞不覺得慚愧嗎?還再此妄圖狡辯!今日院中受訓女子罰抄家訓一遍,明日交給纓女。”上官將對著在場眾人說道。
“是!”眾人雖不悅可還是齊聲應道。
風思染攤開手掌鬆鬆跳上去,她用手指輕輕刮著鬆鬆下顎說道:“主母見多識廣,這隻是生於萬壑鬆林的赤華鬆鼠,我養的寵物之一,鄉野之物讓各位小夫人見笑了。”
“二少夫人,這赤華鬆鼠好可愛,我聽說赤華鬆鼠性子孤傲極不喜歡與人親近,您是如何馴養這小家夥的?”莞娘伸手撫上鬆鬆毛茸茸的小腦瓜。
“鬆鬆被自己母親遺棄,是我自小養大自然親近人。”風思染抬手鬆鬆跳進衣袖中,目光看向上官靜。
“纓女,行偷竊之事,家訓規定如何處置?”上官靜如看著砧板上的魚一般看著風思染。
“家訓規定:‘施淩遲之刑’來人將此女帶到羑裏關押。”
“二少夫人!”莞娘擔憂的看著風思染。
“我以為家訓中夾著的紙匙,是主母特意安排將一整座水榭小院分予我暫住,原來不是!”風思染慚愧的看著上官靜說道:“這烏龍鬧得有些大。”
“這紙匙上至少有二十幾把鑰匙,主母持家一向節儉,暮二少夫人不覺得一人住有些奢侈嗎?”
“主母節儉我有耳聞,正因如此我才問您每本家規的內裏是否相同,你當時回答是一樣的,我這才放心收下!”
“我怎知那本家規中夾著紙匙!定是你這潑婦趁著白晝流星之時,偷偷將紙匙放入家訓中。”
“纓女姑姑!當時你桌子上放了一摞家規,我怎知道你會拿哪本給我?還是纓女姑姑故意將放有紙匙的家規拿給我?”
在場眾人的目光看向纓女投去疑問的目光,但纓女畢竟是上官靜的陪嫁女婢,眾人自然不敢當著上官靜的麵議論纓女。
“你誣陷我!”纓女厲聲對風思染反駁道。
“謝謝纓女姑姑提醒,我應翻翻家規這誣陷應當如何處罰?”風思染作勢翻起手中的家規,她忽然指著一頁說道:“不論主仆,誣陷者出於妒忌之心,蓄意毀壞家中和睦,不睦便生分家之意,故誣告者拔舌以警。還請主母給我一個公道。”
風思染看向上官靜等待她給自己一個說法,而眾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的落在上官靜的身上,當然多半持著看戲的心態。
“二少夫人,全府上下的雜事全係纓女姑姑一身,想必忘記將紙匙夾在了家規中,還望二少夫人體諒。”站在莞娘身旁的岑惜忽然開口。
“奴婢隻想著盡快安頓好各家小夫人,忙其他的事情一時疏忽了!”纓女鬆了一口氣,順著岑惜給的“台階”便往下走。
“纓女,你這亂放東西的毛病,怎麽就改不掉呢!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上官靜看看著底下的一副恭謙模樣的岑惜,口中對纓女嗬斥道。
“奴婢下次一定會更加謹慎!”纓女向上官靜認錯道,目光偷偷瞄著臉上未有任何波瀾的風思染。
“思染,你是識大體的孩子,就不要與纓女計較了。”上官靜嘴角掛著慈善的笑意看著風思染。
“區區一個婢子我還犯不著與她計較,隻是主母這健忘之症雖是小毛病,但拖著不治會越發的嚴重。”
“暮二少夫人,有空奴婢自會去瞧瞧這病症,不勞您掛記。”
“纓女姑姑你對主母一片忠心日月可鑒,但你若是這樣病著不治,倒顯得主母為人苛刻,不肯為你醫治這點小病。”風思染抬頭看向上官靜。
“纓女且讓暮二少夫人幫你瞧上一瞧。”
“是!”纓女硬著頭皮答應道,轉而對風思染說道:“暮二少夫人要怎樣治我這健忘之症?”
“我表妹小時候經常忘東忘西,就差把自己忘在外麵,於是我姨母準備了一隻擀麵杖。”
“準備擀麵杖何用?”莞娘適時插嘴說道。
“忘記一件事,便要挨一頓打,我姨母用著法子,三天便治好了我表妹的健忘症,纓女姑姑也是有些年紀之人,我想用這法子一次便可以治好,主母您看呢?”
“纓女,安排完各家小夫人,你自行到戒院領五杖。”上官靜揉著太陽穴無奈的對纓女說道。
還未等纓女應聲,風思染指著手中的暮氏家規又朗聲讀道:“這家規三百六十五條至三百六十七條寫著:‘為奴者不得以下犯上,不得恃寵而驕,不得仗勢欺人,重者黥麵‘逐’字,逐出府外雲濛境內各家永不入用,輕者杖責二十削奉一半,三年不可張薪。”
“主母我行事如何您應當清楚。”纓女向上官靜投去求救的目光。
“晚風家內子這藥是不是有些霸道?”
“主母!我若不下一味猛藥,恐怕它日纓女姑姑有損您的威名。”風思染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多謝你替我著想!纓女暮二少夫人要給你長長記性,你且好生記著今日的教訓。”上官靜的氣滿是克製,她滿腹的憤懣卻不能就此發泄出來。
“女婢領罰!”纓女咬著牙答道,向風思染投去不善的目光。
風思染合上家訓對纓女說道:“纓女姑姑我手上的紙匙如何處置?”
“勞煩暮二少夫人將紙匙交予我,讓我分配客房,各位小夫人舟車勞頓想必都想休息了。”
纓女站在在廊下,一動未動等著風思染將紙匙交到她手上,風思染也一動未動兩人就這樣對峙著。一眾小夫人雖然有熱鬧可看,但卻架不住乏累,有些遠道而來的已經出聲默默抱怨起來。
“行了,我也乏了!纓女這裏交給你處理。”上官靜決定對纓女此舉不管不問,反正罰站的又不是她,被千夫所指之人也不是她。
“路滑你們扶著主母走慢些!”纓女對上官靜身旁的女婢囑咐道。
上官靜站起身,拂開上來攙扶她的女婢,她的目光落在站在莞娘身旁的岑惜身上,打量一番才開口道:“你是那個院子女婢?”
“回主母,奴婢是傳話女婢,不歸各院分管。”岑惜低著頭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少夫人,傳話女婢作何用?”莞娘低聲對風思染說道。
“大戶人家院子多,又為了防止各院之間的女婢男仆往來通謀起事,各院之間互不來往,這就需要一傳話之人,傳達各院掌事的命令,而這些傳話女婢通常歸家中主母一人管理。”風思染對一旁不懼不恐的岑惜投去探究的目光。
“你扶我回房!”上官靜抬手等著岑惜攙扶。
岑惜應了一聲,略維遲疑走上前扶住上官靜,兩人緩步向水榭小院外走去,風思染收回目光,她從袖中拿出火折子。
“你要作何?”纓女急忙走下台階,從風思染手中奪過紙匙。
風思染將手中的火折子放回袖中,對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纓女說道:“順便幫纓女姑姑治一治腿腳不好的毛病。”
“不勞煩暮二少夫人!我腿腳可比迅珩雷。”
“隻是不知這二十杖全數受完,您這腳步是否還堪比迅珩雷。”
“嗬嗬!”纓女幹笑兩聲繼續對風思染說道:“這也不需您操心,比不上迅雷我也可比良駒。”
“隻怕纓女姑姑良駒當不成,反倒成了任勞任怨的騾子。”
“是馬是騾子一溜便知。”
“腿腳不好如何溜。”風思染避開纓女投來的怨恨目光,從袖中拿出一小瓷瓶對纓女說道:“這是千年難買的上藥,一會兒纓女姑姑記得用。”
“纓女受不起這樣貴重的傷藥。”纓女拂開風思染手中的傷藥,纓女忍著一肚子的怒氣,走上台階對著下麵的小夫人行了一禮說道:“念到名字的各位小夫人,請上前取鑰匙。”
“二少夫人,要是能與你分到一處就好了!”莞娘提前許願說道。
“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還想單飛不成。”
“啊?”莞娘有些吃驚的看著風思染,不知不覺她竟然被這位二少夫人脫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