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宗祠受訓——刁難(3)
“少夫人,我們現下在何處?”眼看著集合的時間快到了莞娘終忍不住問出口。
她跟著風思染在暮府中亂轉著,她幾度想開口詢問風思染是否知道水榭小院在哪裏?可又怕風思染覺得她話多嫌煩便忍耐著。
“不知!”
聽到風思染無所謂的說出這兩字,莞娘著急的說道:“那您逛了盡半炷香這是作何?”
“比較一下暮家主宅與‘白廬’有何不同。”
“您比較出什麽了?”
“沒有‘白廬’寬敞!”
聽到此話莞娘覺得風思染似乎並不著急到水榭小院集合,莞娘更為急的說道:“二少夫人你怎就不急?還有心思在這作比較?”
風思染在石凳處坐了下來,悠閑的對莞娘說道:“急有何用?難道著急便可知道水榭小院在何處嗎?”
“二少夫人你且在此處歇著,我到附近問問水榭小院在何處。”莞娘抬腿便去尋人問路,詢問了一圈無人肯告知她水榭小院在何處。
她挫敗的做到風思染對麵的石凳上,雙手托腮對風思染說道:“這些人一見我不是閃躲,就是支支吾吾不肯說,我是瘟神還是債主。”
“打狗看主人,我將那纓女得罪透了,在這府中自然寸步難行。”
“暮府還真是不寬敞,人心一個個賽過針別。”莞娘看看周圍小聲抱怨道。
“這是椒不辣,你吃下去可抵嚴寒。”風思染衝袖中拿出一隻椒不辣放在莞娘的手旁。
“少夫人你該不會想在此處等旁人來找我們吧?”
“我正有此意!”風思染一揮手茶壺與茶盞出現在石桌上,莞娘抬手為兩人斟茶。
“您真的確定會有人來找我們嗎?”莞娘隱隱覺得這宗祠受訓本質是為刁難眼前悠閑品茶的女子。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自然會有人來尋你我。”
風思染十分確定,但莞娘卻是半信半疑,可眼下無人願意指路,莞娘也隻好陪著風思染在此處飲茶賞雪景。
不倒一炷香的功夫,一女婢匆匆的跑到風思染身旁,對風思染欠身道:“二少夫人總算找到您了。”
“二少夫人這……”莞娘睜大眼睛看著風思染,好似在問她怎如何料事如神。
風思染並未去看那女婢,而是從袖中拿出家規,從中抽出一張印有鑰匙紋樣的紙張,放到石桌上。
“紙匙!”莞娘拿起紙匙大致數了一下上麵鑰匙的個數。
這紙匙是收納鑰匙之用,紙張的質地類似鐵片對卻柔軟似紙張,用特殊可變匙位的鑰匙印章蘸上水變鐵印泥製成,使用時隻需淋上一些水便可成為真正的鑰匙,棄置時隻需丟在火中便可化為灰燼。
風思染邊品著茶邊翻著手中的家規,對那婢女說道:“你來尋我?還是來尋這串鑰匙?”
“這鑰匙是一死物!我自是來尋您的。”女婢恭恭敬敬的答道。
“好伶俐的一張嘴。”莞娘的目光移向低著頭,態度不卑不亢的那女婢插話道。
“小夫人謬讚了,奴婢隻是實話實說。”女婢抬起頭看著莞娘,目光瞥了一眼風思染染,卻不敢多做停留,仿佛多看一眼便會窒息一般。
“呦!”莞娘瞧過那女婢的麵容後,驚歎一聲對風思染說道:“二少夫人此女妝容雖素淡了些,但也難掩她傾城之姿。”
“小夫人有所不知,我這樣貌在暮府主宅不過是中等,奴婢擔不起傾城二字。”女婢謙虛的說道。
“我看你是過謙了,這府中若都是相貌極佳者,某些人便要坐不住了。”
“我到覺得高位者倒是有十足的自信。”久久未開口的風思染瞧了一眼女婢說道。
“女婢聽不太懂小夫人的話,府中的規矩不得妄論主位,還請二位夫人不要為難奴婢。”女婢掃了一眼周圍對二人說道。
風思染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對那女婢說道:“你喚何名?”
“奴婢姓岑名惜,二少夫人喚我惜兒便可。”
“有名有姓,你並非普通的女婢!”莞娘看著風思染語氣帶著幾分防備。
“暮府為奴有幾人不是苦命之人,奴婢隻是有名有姓而已。二位夫人請隨我來。”女婢的話中帶著傷感之意,她微微側身等著風思染與莞娘起身。
風思染起身拿起桌上的紙匙,對岑惜說道:“命不由人,但也要學會苦衷作樂,否則日子會更加難熬。”
岑惜對風思染點點頭轉身向前走去,風思染與莞娘跟在她身後,莞娘悄悄對風思染說道:“二少夫人你手中的紙匙是?”
“如你所想是水榭小築客房的鑰匙。”
“二少夫人,你雖棋高一著,但這是偷竊之舉,暮府中對偷竊可是絕不姑息。”莞娘擔心的說道。
“府內府外都是不可姑息之事。”風思染的目光眺向遠處,一座高樓立在正午驕陽之下,如若鍍上金漆一般閃著光芒。
“您知道為何還要犯險?”
“許是太閑了想看場煙花,那座樓台是什麽地方?”風思染對岑惜說道。
“那是半方閣。”
“那就是半方閣。”風思染喃喃自語一句,眼神多有留戀的看著那處繼續道:“那是暮家主宅的最高處嗎?”
“並非,暮府的最高處是那神兵閣,但那裏是禁地,二少夫人最好不要靠近。”岑惜好心對風思染提醒道。
“那這水榭小院又是何處?”莞娘借機問道。
“那是為宗祠受訓的小夫人們特地準備的住處,環境清幽事宜修身養性。”
“可有小夫人不住在此處?”
岑惜想了一下答道:“有的!水榭小院一共十六間房,若是人滿便就近安排住宿。”
“這次受訓的女子約有三十多人,應該住不下!”莞娘看看風思染,卻發現她似乎心不在焉。
“二位夫人這裏便是水榭小院了。”岑惜在院外稍停腳步對風思染說道。
“有勞帶我們入內。”
岑惜微微一愣開口說道:“您不需整理一下儀態嗎?”
“不需。”風思染未等岑惜帶路,便邁進了水榭小院的大門,岑惜看著莞娘,臉上微微露出一絲驚訝,莞娘隻能搖搖頭,這女婢分明是想讓兩人合計一下應對裏麵的情形,但似乎風思染並不需要這份人情。
風思染剛剛踏進水榭小院,身後的一名內衛便高聲喊道:“暮二少婦人到!”這一嗓子喊出,便把小院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風思染的身上,一時間風思染成了眾矢之的。
風思染計較周遭的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此處好生熱鬧!”
“暮二少夫人好大的麵子,冬雪寒天讓主母在此等候你!”纓女的聲音傳來,一眾人等紛紛撤向兩旁,將中間的路讓了出來,上官靜冷著臉坐在廊下。
風思染徐徐走上前,抬頭直視著上官靜不語,上官靜的嘴角浮起一絲和藹的微笑,抬眼對上風思染投來的挑釁目光。
“纓女,暮二少夫人乃鄉野中人不懂規矩,你要好好與她說說暮家的規矩。”上官靜如貓一般眯起眼睛看著風思染。
“是主母!”纓女有了上官靜的命令,腰板自然硬朗起來,她拿出自己管事的姿態對風思染說道:“暮二少夫人,水榭小院客房的鑰匙可再您手中?”
莞娘對風思染悄悄的搖頭,示意她不要承認,風思染卻大大方方的將紙匙從袖中拿出,對著纓女晃了晃手中的紙匙說道:“如你所見在我這裏!”
纓女嘴角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打開手中的羊皮手卷念道:“暮府家規:‘女眷偷竊府內之物,乃撼暮家根基,不守婦德之舉,嚴懲不待!’二少夫人你可聽清楚了?”
“纓女姑姑的嗓音與教坊歌女的嗓音一樣好聽,思染聽得都有些入迷了呢。”風思染笑著對纓女說道。
“這暮二少夫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竟然當著上官主母的麵羞辱纓女掌事。”人群中有一女子對著身旁的另一女子。
“估計在鄉下那一畝三分地跋扈慣了,不知暮府的水有多深,怕是一個猛子紮下去浮不上來。”
“果然鄉野丫頭不知道深淺。”另一名女子掩口笑道。
“我聽說鶩西民風剽悍,若是餓極了可茹毛飲血。”
“哎呀,茹毛飲血乃未開化之舉,難怪她會行偷竊,骨子帶著這樣的習性。”
兩女子的對話著實讓莞娘感到氣憤,她轉頭正要與那領頭女子理論,忽聽風思染開口道:“兩位小夫人說的極是!有時餓極了老鼠也可生吃,正好我帶了一隻,小夫人要不要嚐一嚐?”
“不要!你也不怕染病!”風思染此話一出口,上官靜險些將剛剛入口的茶水吐出來,而那名挑頭的女子連連向後退唯恐避之不及。
“小夫人不必與我客氣!”風思染撐開衣袖,一隻赤華鬆鼠從袖中竄出,跳到風思染的手上,風思染對赤華鬆鼠說道:“鬆鬆悶壞了吧!此處寬敞你可盡情玩耍!”
聽了風思染的話鬆鬆躍起,便向那女子撲去,頓時尖叫聲四起,各家的小夫人紛紛提起裙擺,躲避著在院中撒開花奔跑的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