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緩緩歸矣(1)
暮晚楓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啄他的手，極為困倦的他一翻身，將擾人清夢的毛球鎖進了槐中，正想著繼續好夢卻不想那團毛球劇烈的掙紮，暮晚楓睜開眼才發現那團毛球是雀鳥寥兒。
“寥兒？你……”暮晚楓立刻鬆開了手，雀鳥寥兒像是上頭了一般飛離暮晚楓，雀鳥落地化成了風思染，她的眼神先是有些懵懂，而後又轉成了尷尬之色。
“我……”
“我也睡糊塗了！”兩人對視著了一會兒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若剛剛我變成一隻刺蝟，你豈不是要吃苦頭了？”
“我隻能將你關到籠子養著了。”
“已是籠中之物何須在家禁錮呢！”風思染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著天邊的喃喃的說道。
“寥兒何意？”暮晚楓不解風思染此話何意，但他卻覺察出了此中的無奈。
“休，昨夜我作了冗長的一夢。”
“噩夢對嗎？”
風思染沒有回答暮晚楓，噩夢？倒不如說是她深埋心底的記憶，一切噩夢的開端。
暮晚楓望著風思染孤寂的背影，一個紅衣的影像閃過腦中，暮晚楓心中的疑惑如雪球越滾越大，他隱約覺得雪球之中的真相比“解語”中的凶邪之力還可怕，暮晚楓眼中有一絲隱憂，他急急喚了風思染一聲。
“寥兒，可有事瞞著我？”
暮晚楓緊鎖著風思染的目光，似乎隻要風思染的眼中有一絲閃躲，他便可將滿腹的疑問脫口而出。
“沒有！”風思染的目光毫無閃爍，回答的也沒有半分遲疑。
暮晚楓歎了口氣，所有的底氣也隨之消散了。“放文還等著我們的解藥，我們快會羅府吧。”
南城羅府內，黃蓮眼巴巴的看著門外，今日是第七日了，若是她家姑娘不帶著雪蓮頭回來，一根弦就要……
“你不必擔心，寥兒與暮公子不出半炷香便到了。”棲凰安慰著黃蓮說道。
“真的？”黃蓮有些確信的問道。
“我是劍靈與主人有自然有感應。”棲凰提醒黃蓮說道。
“我一著急忘記了這件事。”黃蓮帶著歉意的笑容對棲凰笑了笑。
“不過眼下你要應付一個大麻煩。”棲凰目光看向門外，暮雲烺緩慢的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都這樣還要來找麻煩？”黃蓮對身旁的棲凰說道，卻發覺自己是對著空氣說話，棲凰早已回到了“棲凰”劍之中。
“聽說林公子病了，我過來探病。”暮雲烺還未等黃蓮開口，自行的坐到了椅子上。“晚楓與弟妹沒在？”
“托暮大公子的福，我家姑娘與暮公子出去遊玩了。”黃蓮沒好氣的說道。
“姑娘？暮公子？我很好奇姑娘與弟妹的是何關係？”
“我……”這個問題黃蓮與風思染提過一次，但是被一根弦打岔便沒有深究，眼下她要給自己想一個合理的身份。
“這個需要考慮嗎？”
“我是風思染的表妹。”黃蓮給自己胡謅這樣一個不近不遠的身份。
“即是表妹為何喚弟妹姑娘？聽上去好像主仆一樣！”暮雲烺盯著黃蓮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凡是未出閣的女子均可喚一聲姑娘，有何不妥嗎？”黃蓮理直氣壯的對暮雲烺說道。
“那黃蓮姑娘與弟妹是何方人士？我曾查木西村的名冊，並無你二人的名字。”
“我與表姐身世可憐，家中遭了災才來到木西村，可不成想木西村也不是福地。”黃蓮一把酸辛一把淚的演給暮雲烺看。
“原來住在何處？”暮雲烺不放棄的追問道。
“鶩西州的梅澤郡吳村，暮大公子抽空可以去查查。”黃蓮瞎編了一個地點，不知道如何能不能虎住暮雲烺。
“梅澤郡吳村？我似乎沒聽過這地。”
“雲濛五洲境域廣闊，暮公子也未必將整個雲中州內的地名記住。”黃蓮自以為暮雲烺的記性不會很好。
“身為暮家的長子，當然要涉獵州務，記住州內的各地名稱是首要。”暮雲烺一副小意思很鬆的樣子。
“暮長公子記性好，不像表姐夫記性差得很，路都認不清。”黃蓮故意恭維的說道。
“晚楓是路癡但記性並不差，暮家半方閣中的藏書他可倒背如流。”
“真不知我表姐如何看上這樣一個書癡，村裏的阿牛哥可是比他強出百倍。”黃蓮胡謅漸入佳境，不覺大肆胡編亂造起來。
“阿牛是誰？”暮雲烺自覺嗅到了突破口。
“我們村裏最壯碩之人，幹農活特別利落而且人也憨厚，一看便是可托付之人，村裏的姑娘排這隊等著嫁她，表姐夫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肩不能擔手不能提，打架全程依靠表姐，我真替表姐擔心，這日子以後如何過。”
“我聽晚楓說鶩西州的民風婉約多出美女男子更是多文采，聽你所聞怎大相徑庭。”
“暮長公子似乎記錯了吧，你口中的是絳珩州的民風，鶩西民風剽悍不然我表姐的脾氣怎會如此之烈。”黃蓮暗自慶幸她這些年跟著風思染走南闖北，各地的民風了如指掌，才不被暮雲烺誑。
“那時晚楓告知我有無誤，不過姑娘放心，晚楓說到底也是暮家的庶出公子，怎讓你敘述的如此不堪。”暮雲烺故意在庶出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暮長公子的意識是我表姐高攀了不成？”黃蓮佯裝微怒的說道，心裏暗自道“誰高攀誰還不一定呢！”
“咳咳……”
“一根弦！”
林放文劇烈的咳了起來，黃蓮顧不得與暮雲烺周旋，她急急的查看暮雲烺的情況，黑氣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臉部，黃蓮一時間便慌掉了。
“一根弦你挺住！”
“林公子這是怎麽了？”暮雲烺住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張望著林放文的情況。
“拜你所賜！”黃蓮對林放文吼道，目光卻焦急的望向門外。
“怎與我有關？姑娘林公子到底得了何病？要在請名醫過來醫治嗎？”暮雲烺明知顧問的說道。
“啊！”暮雲烺摔倒在了地上，黃蓮手中拿著“荻花”，一臉氣憤的看著暮雲烺，眼前這個人比一根弦討厭多了。
“鶩西女子果然剽悍，我近日算是領教過了，晚楓取回這樣的內子，實屬家門不幸。”暮雲烺故意添油加醋讓黃蓮更加憤怒。
暮雲烺的確激怒了黃蓮，一時氣憤的黃蓮不管不顧了起來，她周身泛著黃色的光芒並將靈息注入到“荻花”中，荻花的上似乎帶著電光，這一鞭子下去必定外焦裏嫩，但黃蓮更沒有意識到，她若是打了暮雲烺便是與整個雲中州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