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棲凰(5)
“棲凰，這寥字是孤寂之意。”雲氏出聲打斷了丫頭要說的話。”
“就知道您會這樣說，可‘寥’也有少，稀疏之意，我希望丫頭以後少些苦難，才取了‘寥’字。”棲凰轉頭看著丫頭，銀鈴沒有響動，她隻是點了點頭，棲凰自覺她應下了此名。
“你處處都有理！”雲氏又是實難理解她這個女兒，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有憑有據！”
棲凰將一本詩集放在雲氏的麵前，翻開的那頁上詩一首七言絕句：
《不辭》
誑你沒商量/雲兮若雪
綿綿絲雨亂如麻，閑庭信步賞孤芳。
寒霜侵染晚楓秋，點墨寥寥寄相思。
“這首詩寫的是晚秋之景，過於悲涼我不喜！而且這個雲兮若雪是何人？想必是什麽默默無聞之輩，作此詩發泄不得誌。”雲氏一臉嫌棄的將詩集推到一旁。
“娘，女兒倒覺得這詩很有意境，霜落楓葉染上唐紅，提詩在其上似乎也染上了相思之意。”風棲凰一臉的小女兒家的心思。
“寄相思？我瞧著你是想辰已逝了吧？”雲氏出聲調侃道。
“娘，哪壺不開提哪壺。”棲凰羞怯的低下了頭。
“女兒的心思娘最了解。”雲氏笑著看著棲凰。
“娘！”棲凰嗔怪道，她一張臉羞的通紅。
“好了，娘不羞你了，既然你有憑有據，這丫頭就叫風思染吧！”雲氏看了一眼風思染，拿起桌上的那本詩集，向門外走去。
風棲凰看著雲氏的背影，一個讓她驚奇的想法，忽然從腦子裏蹦了出來，她開口叫住了雲氏：“娘！《不辭》不會是您所作的吧？”
雲氏的腳步一頓，她瞄一眼手中詩集，嘴角浮起一絲苦笑，轉身對風棲凰說道：“有功夫調侃娘，不如帶思染去梳洗打扮一下，風府大小姐的伴讀，髒兮兮的成何體統！”雲氏將手中的詩集丟向風棲凰，抬步走出了閨房。
風棲凰接住詩集，對著風思染吐了吐舌頭，風思染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風棲凰毫不介意一身髒兮兮的風思染，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若是不喜這名字，不必勉強。”
“寥兒，喜歡這個名字。”銀鈴中傳出了淡淡的聲音。
“真的？那麽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風思染點了點頭，風棲凰趁著銀鈴為傳出聲音，搶先說道：“可以做我的知心朋友嗎？”
銀鈴響動傳出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小姐稱呼我寥兒便好。”
棲凰的嘴角帶著蜜糖般的笑容：“寥兒，以後若是沒有旁人，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稱我小姐倒顯得生分了。”風思染點了點頭表示應允，風棲凰繼續說道：“我娘剛剛與你說了什麽？”
“夫人讓我好好監督棲凰的課業。”
“就知道我娘會說這些。寥兒，我娘的話你聽一半就好，我的話……”
“你的話我也隻聽一半，剩下的我自己會做判斷。”風思染對棲凰笑著說道。
“寥兒，求放水！”棲凰一臉委屈的對風思染說道，卻被門外碧柳的聲音打斷了。
“小姐，大夫來了！”
碧柳與大夫走了進來，在看到風棲凰與髒兮兮的風思染坐在一起，她頓時妒火又燃了起來，她從小陪便陪伴在風棲凰的身旁，為何還抵不過，這個今日剛剛認識的髒丫頭。
“碧柳，把那件藕粉色的衣服取來，寥兒梳洗完給她換上。”
“小姐，那件藕粉色衣服……”
“取來便是哪裏來的廢話。”風棲凰不悅的說道。
碧柳見風棲凰不悅，便轉身去取衣服，一個小小的下奴，竟然讓她伺候著，今日有風棲凰護著她，他日好好教教這丫頭的規矩。
在風棲凰的要求下，大夫給風棲凰做了一個細致的檢查，除了手上的傷無大礙後，才放了風思染會下人房。
“事情辦得怎麽樣？”
剛剛推開房門，見到自己的母親藍凝，風思染的神色略帶著恐懼之色，她回身將房門關上，坐到藍凝的身旁，腰間的鈴聲傳出了聲音。
“小姐給了我名字，名寥，字思染。明日，我會搬離這裏，給風棲凰做伴讀。”
“比起你那個廢物爹爹，還是有些用處。”藍凝冷冷的開口說道。
“爹爹雖然無大誌，可對娘親卻是很好！”風思染極討厭藍凝當她麵，數落她爹爹的不是。
“別以為得了聆鈴，可以開口說話就來教訓我，你羽翼豐滿呢！你收拾東西吧。”藍凝如見到不可說之物，厭惡到一眼都不願多看風思染，她起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主母，對我下了‘錐心之咒’。”風思染盯著藍凝的背影，眼中燃著一絲希望說道。
“果然雲氏還是防著你，日後你我少接觸便，雲氏疑心重以免讓她看出端倪。”
藍凝毫不停留仿佛是要躲避瘟疫一般，打開門走了出去，木門碰的一聲關上了，震得簡陋的房屋掉下了些碎牆皮。風思染絕望的看著關上的門，心口處傳來一陣陣的抽痛，她捂著心口滑坐在地上，疼痛如海水一般成倍的向她襲來。
暮晚楓止了琴聲，他將滑落一旁的披風，小心翼翼的替風思染蓋好，心裏自覺的好笑起來，沒想到堂堂的靈主，竟然如小孩子一樣睡覺踢被子，。
“嗯！”
風思染發出了低低的悶哼聲，暮晚楓見她微皺眉頭，額頭沁出了冷汗，睡得有些極不安穩，他以為風思染做了噩夢，輕輕的將風思染的頭，移到自己的膝上，可風思染似乎也沒有多安穩。
“寥兒不怕！”
暮晚楓輕撫著風思染的額頭，輕聲哄著風思染，風思染似乎更加痛苦的皺著眉頭，暮晚楓看向一旁的“解語”，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用“解語”彈奏安神的曲子，他勢必要放著風思染不管，現在的風思染像極了一隻被丟棄小貓，暮晚楓也是初見如此脆弱的風思染。
一段哼唱的旋律回蕩在荒宅之中，暮晚楓憑著記憶，哼著小時候邢氏哄他入睡的曲子，而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風思染的睡顏，風思染的眉頭漸漸舒展，暮晚楓才按下心來，困意襲來暮晚楓沉沉的睡去。
雨聲漸小，蛐蛐的鳴叫喚來了幾絲秋天的涼意，而荒宅內的篝火，煨暖著兩個相互依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