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桎梏（1）
林放文睜開雙眼，待視清眼前的事物後，他試著起身，感覺左胸口有些悶疼，不自覺的悶哼了一聲，一旁伏在桌子上淺眠的黃蓮，被他的聲音驚醒了，她立即起身，倒了一碗水，走到了林放文身旁。
“你醒了，喝點水吧！”
黃蓮費力得將林放文，從床上扶了起來，她將清水送到林放文的唇邊，甘甜的泉水流入了喉嚨，林放文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給她喂水的黃蓮，心理有些尷尬，他一個七尺男兒，現在靠在一個小丫頭的懷裏，要她幫忙喂水，者若傳了出去，他的顏麵何存。
“我自己來！”
“你受了很重的內傷，現在做恐怕坐都坐不穩，還是我來吧。”
林放文試著催動靈源療傷，無法運轉體內的靈息，他發現自己靈源竟然被封了，怎麽會這樣？
“我的靈源為何被封了？晚楓呢？”
“暮公子沒事，他已經醒過來了，靈源為何被封說來話長，你剛蘇醒還是多多休息，稍後我在告知你。”
“我沒事，你知道我性子急，就別掉我胃口了。”
“這裏是熾翎湖底，你我暮公子，還有我家姑娘，都被湖靈操控的水手，一起拖入了湖底。”
“你家姑娘？是誰？”
“我家姑娘風思染，就是你在木西村，見到的我那位小侄女‘添添’。”
“合著你與你家什麽姑娘，給我和晚楓演了出戲？”
林放文撐著身體，將身旁的“淩風”從刀鞘中抽出，黃蓮完全沒料到，林放文會有力氣提刀，當她反應過來後，“淩風”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說！封我們靈源，將我與晚楓擄到熾翎湖底，有何目的？”
“林公子你功夫閑猜，不如省些力氣，有哪個劫匪，會笨到把自己也困住？”
“我也沒笨到相信劫匪的同夥，晚楓在哪裏？”
“在外麵與我家姑娘談事情！”
“帶我去找晚楓。”
“我帶你去可以，但是你現在能站起來嗎？”
“我……，你扶我去！”
“求人幫忙，有用刀的嗎？”
黃蓮的眼睛，向架在脖子上的“淩風”斜了斜，林放文猶豫著，黃蓮將“淩風”推離自己的脖子，林放文無奈收了刀。
“你先保存下體力，一會兒見到了我家姑娘，在將‘淩風’架到我脖子上。”
“你是不是這裏有問題？”
林放文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子，黃蓮給了他一個白眼，她可是一隻心智正常，不想入藥的黃連精。
“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不然我不會帶你見暮公子。”
“行！”
“記住是你逼迫我的。”
“你廢話還真多。”
“你廢話也不少。”
黃蓮上前扶起林放文，林放文的個子比黃蓮高了半頭，半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走起路來著實有些吃力，她開始後悔了，早知就應該把他打暈，何必幫他這個忙。
“要不是看在被水手拖入湖中時，你拚命的拉著我，我才不幫你。”黃蓮小聲的嘟囔著，可是還是被林放文聽到了。
“沒想到，你這個妖精，比某些人重情重義。”
“人類有一種東西，不是叫人情嗎？我可不想欠下那東西，到時窮盡妖生一輩子都還不起。”
“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換的。”
“我不怕你追債，我怕你拿著‘淩風’追殺我。”
伴著在黃蓮苦口婆心的抱怨，兩人走出了山洞，遠處耀眼的光芒，瞬間遮蓋了兩人的視線，林放文用手遮擋著刺眼的光芒，他想看清光源為何物，隻是這光芒太過強烈，他根本無法直視。
白色的九翎雀鳥，在暮晚楓的頭頂盤旋了幾周後，又化作了一隻，體型小巧可愛的雀鳥，調皮的落到暮晚楓的肩上。
“小家夥！”
暮晚楓伸出手，想用手指碰碰她的頭，可是小家夥依舊不肯，從他的肩膀上振翅一飛，風思染複又出現在了暮晚楓的眼前。
“知我是何人嗎？”
“白羽朱雀靈為卵果所生，陽為扶桑所出，陰為若木所出，萬物有靈亦臣服其下，可役使萬靈，故稱靈主。於世間無父無母，無所依無所靠，天生無情根，亦不被凡塵俗世之情所染。”
“學著做人類這些年，沒少讀書有些見識！”風思染這話雖有著誇讚之意，可暮晚楓聽上去，卻覺得有些諷刺的意味。
“姑娘救我！”
黃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林放文裝模做樣的將“淩風”，架了黃蓮的脖子上，黃蓮為了讓風思染信服，臉上露出懼怕的表情，實際上林放文站都站不穩，隻能借黃蓮的力才勉強站直。
“放了我和晚楓，否則我手一抖，這漂亮的脖子可要被放血了。”
“姑娘救救黃蓮。”
“放文我說了多少次，對姑娘家要溫柔。”
都什麽時候了還讓他溫柔，暮晚楓這種旁觀看熱鬧的性子，到底像誰呢？林放文不禁在心裏吐槽起暮晚楓。
“自身難保讓我如何溫柔？晚楓她和你身邊那位，合夥把你我騙到木西村，當著你我的麵，演了一出童女祭湖的戲。”
“要你何用不如入藥！”
風思染一揮衣袖，黃蓮變成了一隻黃鸝鳥，她嘰嘰喳喳的在林放文身邊飛舞著，沒了黃蓮的支撐，林放文將“淩風”插入地麵，勉強撐著自己身子站立。
“你把她怎麽了？”林放文質問著風思染，身旁的黃鸝鳥，叫聲中透著滿滿的委屈。
“給她一點小教訓，否則她不長記性。”
“你這個女人也太歹毒了吧！對自己的同夥下手如此之狠。”
“同夥？”美眸中透著疑問，看著林放文身旁的黃鸝鳥“黃蓮太蠢做同夥不夠資格，幫我到處散布你們不合的消息，做些細碎雜事。”
“晚楓，她承認是她引我們來木西村。”
“我有何不敢承認？我的目的是引他到木西村，不是你！”
風思染的目光看向暮晚楓，林放文這時有些不明了，他看看變成黃鸝的黃蓮，希望黃蓮給她一個答案，黃蓮已經是有口難言，為何他感覺自己無端被嫌棄了？
“你為何要引晚楓來此？”
“這個，你要問你的好兄弟，我應該稱呼你晚楓？還是混沌？”
“混沌？上古凶獸？你這個女人在說什麽？”林放文一腦門子的官司，何人可以給他解釋一下。
“我就是混沌！”已無法隱瞞，暮晚楓隻能說出自己的身份，給林放文一個肯定的回答。
“晚楓？你怎麽會是上古凶獸？”林放文疑問的臉變成了驚訝臉。
“放文你沒聽錯，上古凶獸之名，為我招來了誅殺之禍，為了自保我寄居在神樹若木的枝幹之中，可還是被發現了，那些嫉惡如仇的人，砍下若木枝幹，斫製成為了一床古琴，混沌無形在斫琴的過程中，我與那琴融為一體，徹底將我封印其中。”
“那琴就是‘解語’？”
“是！若木本就是神木，加之我的力量，‘解語’成了亦正亦邪，即可毀世亦可平難的神器，曆經千年換主無數，最後落到了暮家。”
“你是混沌？晚楓呢？難道你奪了晚楓的性命？”林放文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不知所措，如果眼前這個自稱是混沌的……凶獸，殺害了晚楓，他該如何？
“真正小醃臢，的確已經不在這世間，但不是我害死他，小醃臢命數止於八歲，那日他與他母親，被其長兄陷害，我感知其身上怨氣深重，那種怨那種恨，足以將我與若木分離，我欲護他一命，他卻選擇讓我保下其母。”
“你為何不救下兩人？”
“我的能力無法救下兩人，而且做違反命數之事，要受同等的代價。他選擇救母，而我救人的代價就是，進入這副身體，替他承受生而為人的痛苦。”暮晚楓的語氣中透著無能為力“我以記憶有損為由，成了暮家的二少爺暮晚楓。之後的事情，放文兄大概就都知曉了。”
“我知你記憶有損，卻不知道真正的暮晚楓，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放文兄現在，可還願意與我這個凶獸做朋友？”
暮晚楓陷入了漫長的等待，多年的好友竟然是上古的凶獸，對林放文來說，這個變故太大了，讓他接受現在的自己，的確有些為難林放文了。
“我初遇你時，這副身體裏是誰？”林放文問的鄭重。
“混沌，我暮晚楓。”
“夠了，我不管以前你是誰，我隻認現在的兄弟暮晚楓。”林放文好似卸下了重負。
“謝謝你！”暮晚楓也鬆了一口氣，這時間除了邢氏這個母親，隻剩林放文善待他。
“好好做一個人！不然我手中的‘淩風’定不饒你。”
林放文劇烈的咳了起來，身體有些站不住的蹲了下來，見狀暮晚楓上查看他的情況，沒想風思染的速度比他快，把不知名的東西，塞到了林放文的口中，那東西極苦，林放文皺著眉頭，忍不住爆了出口。
“你這個毒婦，給我吃了什東西，想把老子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