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元旦前夕的狂歡
回到家裏,又是擁擠的一家人,要商量著洗澡順序。
不鏽鋼的防盜門已經裝好,要用新鑰匙才能打開,裏麵的門也換了新鎖,加了點錢才托小飛從外麵買來的老款式門鎖。
一切都變好了。
老爸開門的時候,我們和媽媽等在一邊,媽媽已經決定好了,天冷了,在家洗澡地方小容易著涼,等我們放假了帶我們一起去澡堂裏洗。
“啊,怎麽又要去澡堂?”小時候的心理陰影久久難以消散。
“就去這一次,趁放假去好好洗幹淨,過年去,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洗到了。”老媽從別人嘴裏得知一個消息,“大慶樓也要關掉了。”
為什麽要關掉?
是這幾年,生意不好嗎?誰讓他們年年漲錢,越是漲錢,大家就越是不想去洗了,除非臨近過年必須捯飭一番。
平常夏天,有條件的在衛生間裏衝個涼,沒條件的,是男生,光個膀子,站在家門口就可以衝涼。
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
這也許,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又忽然有些舍不得。
唉。
舍不得歸舍不得。
還是,不想去。
我們都上高中了,還要像小時候一樣去澡堂子,總覺得沒必要,在學校裏也沒有多少運動量,又不臭,我們洗香了也沒用,教室裏總是有股味的。
冬天到了,就洗洗腳洗洗屁股就行了,身上隨便擦一下,等開春了再好好洗。
去一次澡堂子就算快一點也要大半個小時才能出來,出來得太快了,要被說花了錢還不洗洗幹淨,但每次去都覺得悶,悶得喘不過氣來。
每一次去都是受罪,洗完了,身上能再出一身汗,不是白洗?
我不想再做這種浪費時間,又沒有什麽意思的事情。
家裏打掃得再幹淨,人收拾得再利落又能怎麽樣?差不多得了。
我再懶也不會一個禮拜不洗頭。
最多也就是一個禮拜,快要到期末了,體育課老師還是病了。
我們這一群學生天天就是做題目,背這個背那個的,上學的日子累得不行,回家動都不想動,更別提洗頭了,能湊合就先湊合一下,反正眼不見為淨,我又看不見我的頭有多油,不照鏡子就行了。
別人能看到就看到,我也看到他們的頭都很油。
大家都是一樣的,就算嫌棄,也是互相嫌棄,拍著隊要去照相的時候,大家還在午睡,還是懵逼的,照完以後才反應過來,這照出來的相,是要印在未來高考準考證上的。
“啊。”班主任來解釋一番後,班上就傳出一片驚呼。
幾天沒洗的頭,午睡剛醒的人,真是朦朧的眼睛,油膩的頭發,不忍直視啊。
大家怪班主任不早說。
班主任就提早宣布一個消息,元旦放假三天。
我們又都沉浸在喜悅中,晚自修前的時間成了肆意揮霍的歡樂時光。
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學號後一位男生在練著準備唱給女朋友聽的歌曲,班長路過,唱得不如人家還要嘲諷人家:“你這歌好老土啊。”
“那你覺得什麽新潮?”學號後一位男生早就看透道,“那些流行歌曲,就流行一時,沒有幾首能聽的。”
“你說的是傷不起啊。”班長聽過一些還能唱上個幾句,“傷不起啊傷不起,恨你恨到昏天黑地。”
“你唱的這是什麽?原本還行都被你唱得不想聽了。”學號後一位男生不管班長這種沒事找事的行為,反問,“嵐姐人呢?又不理你了,你們不是剛宣布在一起一百天了嗎?元旦放假去哪玩,準備回去見家長嗎?”
“這才哪到哪。”班長轉頭就去找另外的樂子。
天歌的位子上坐著另外的人。
高個子逗比男生拿著從家裏帶來的吉他在彈,彈得有模有樣,吸引了走廊外一片女生的目光。
他自以為自己很帥。
還特意挑了一個靠牆的位置裝憂鬱,他的前女友來過,聽過他彈吉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對他大誇特誇,隻是簡單說了句:“想不到你還會彈吉他,挺厲害的。”
沒有再去開玩笑說什麽,怪不得有那麽多女生喜歡你的話。
她變得內斂。
他變得失魂落魄,腦袋裏想的全是一件事,如何再討她的歡心。
“你幹嘛呢?”班長看不懂他的迷之操作,“準備去別人班裏彈著吉他唱情歌啊,你說你何必呢,別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把吉他拿出來,不喜歡你了,你又上趕著去討好她,犯賤啊。”
“你管得著嗎?”高個子逗比男生沒有否認他想追回前女友的想法。
班長本來就不想管,隻是想看個熱鬧:“有個元旦晚會,每個班都要派人上去表演,班主任讓我安排人去,就你了,怎麽樣?”
“我又不是什麽十佳歌手。”高個子逗比男生看向學號後一位男生道,“我們班不是有嗎?那邊那個,初中時候比賽還拿了名次的,讓他去。”
班長又厚著臉皮來求這個,來到他身邊站直身體道:“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學號後一位男生嗤之以鼻:“不用了,我不想上台丟人現眼,再說了,元旦表演別的班都是派好幾個人排一個節目的,一個人去除非是有絕活表演,不然太普通了,到時候班主任又要覺得我們班拉跨了。”
“還幾個人,哼。”班長大人有了小脾氣,“我一個人都找不到。”
“那你等天歌回來了,問問他。”學號後一位男生催著還在專心練吉他的高個子逗比男生,“別坐他的位子了,等會看見了,他會不高興的。”
“他會不高興?”高個子逗比男生站起來,不信道,“上回我坐他的位子,他什麽也沒說,直接拿了書就到我位子上去了。”
“這還看不出?”學號後一位男生無言以對。
我也不想再聽下去,望向窗外,天橋上有人走來。
他似乎知道回來後會麵對什麽,站在天橋上,拿出記著知識點的曆史小本子朝著遠處,一邊看風景一邊背東西。
竹竿子陪著他,陪了一會就回來了,被班長拉去充壯丁。
“一定要參加嗎?早知道就不回來了,還能裝作不知道。”竹竿子抱怨道。
天歌還在天橋上。
忙中偷閑,也不忘認真學習的樣子,就像他的頭發,飄逸帥氣,帶著他獨有的溫柔。
可諒他再厲害,能逃過班長這劫,也逃不過班主任的重用,肯定的,他會拒絕也沒用,班主任會指定他去做這件事,誰讓他上次合唱指揮那麽出色。
明知努力變得優秀後便逃脫不了繼續努力變得更優秀的命運,他還是在努力。
我欣賞他,同情心疼他,當然更多的還是嫉妒,誰讓我沒有辦法做到這點呢,能遠遠看著就行了。
我笑著收回心,眼睛還是想看出去,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賺了。
鈴聲響起。
他才回過神,慌忙往我們這棟樓跑來。
明明戴了手表,那手表是擺設嗎?現在再去看,有意思嗎?
我坐在靠窗的地方,看他不太聰明的樣子就想笑,想不到穩重的人也會有這樣急躁的一麵。
果然,他是我的開心源泉。
多虧了班主任的健忘,自從換到靠窗的地方,每到換位子的時候,大家提醒她,她總會說不急,要先講別的事情,等到班會下課,不少同學懶得換位子,也有不少同學覺得現在這位子就挺好的,一下課就出去一大半人,換位子大計隻能一拖再拖,直到大家都習慣了,認命了,不再提了。
學習已經夠累了,換位子也覺得累,沒必要。
我喜歡我現在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