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僵屍愛天師
五人沿著河道進發,心裏渴望著那個熟悉親切的世界,憧憬著溫暖舒適的生活。在百蟲鳴奏的暗夜掌一枚孤燈,泡上一杯醇香的卡奇諾咖啡,對著皎潔月光,迎著歡快得近乎嘈雜的蟲鳴翻開喜愛的書刊,飲茶品讀。隨著思維的沉浸,那些荒誕怪異,曲折離奇的故事讓人愛不釋手,欲罷不能。七情六欲,起伏波折,時喜時憂,時靜時怒,為主人公坎坷的命運唏噓感慨,為世間不平,壞人當道好人受苦義憤填膺,為鋤強扶弱,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等正義的伸張而拍手稱快。杯清夜深,更衣睡下,孜孜不息的蟲鳴,此起彼伏的汽笛,飄忽渺茫的人聲,在柔軟的床鋪橫臥,睡夢咄咄逼人,再吵鬧的聲響也可充耳不聞。睡夢香甜,一夜整眠。清晨呼吸著新鮮的氧氣,沐浴著溫和的晨光醒來,早已放在餐桌上的豐盛早餐冒著滾滾熱氣,依次就坐,和家人朋友愉快地用餐。平和安詳,溫情脈脈。周末休息,癱在沙發上吃零食玩手機,聽自己喜歡的歌曲,看自己中意的電影,玩自己鍾情的遊戲,和朋友聊天,張羅著怎麽玩耍,怎麽盡興,規劃著未來貪娶享樂的計劃,多麽美好,多麽安寧。可想起幾千大洋買來的手機,再聯想到掉落地下河進水,手機光榮犧牲,淩世林反而有些微微怒火。他一腳踹飛一塊石頭,石頭噗通落水,砸出形狀誇張的浪花。
??“我的手機啊!”淩世林仰頭唉唉叫。
??“你體力真好,曆經九死一生的磨難還可以哭天搶地的哀嚎,精力充沛、落落大方地發泄心中的不滿。”馬蘇華說,“我們就不行咯,身體都快垮散架了。好像被折磨了半個世紀呀。”
??五人深受感觸,唏噓不已。數日匆匆時光,幾人卻仿佛穿越幾個恢宏恒久的世紀,生離死別,離愁別緒,滄海作桑田,桑田化滄海,物是人非。而他們就如同滄海裏的一粟,一葉扁舟,渺小而力不從心,身不由己,無能為力,什麽都不能左右,隻能順著波浪起伏流蕩,被波浪玩弄於股掌間,拋來擲去,卻隻能無奈的逆來順受。
??“哎。”馮建新忽然歎氣。“天蒼蒼,野茫茫,渺茫……”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他想表達內心之中何種悲天憫人、心係蒼生的哀思。
??“噗!”淩世林卻忍不住笑出聲。“天蒼蒼,野茫茫,後麵是不是風吹草地現牛羊?此詩句出現在語文課上,語文老師詮釋詳解的時候,我乍一聽還以為是楊坤的牧馬人——風吹過草地見牛羊,HLBE泥土都帶香,一揮手奶媽在肩膀,從出生就有的滄桑,還被老師訓了一頓,嘻嘻哈哈!”
??馮建新臉色不悅,憤憤地說:“哪來的蒼蠅嗡嗡亂叫,聒噪。”淩世林倒不和他爭個高下,而是清清嗓子唱起歌來。歌曲是歌神張學友的經典——《吻別》,歌詞卻是自己即興撰改的。“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那死狗說我無法拒絕。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我的稀屎迎接你的跪舔。”
??馬蘇華停下了腳步,說:“別這麽惡心。盡說一些屎啊,尿啊,汙穢的東西。髒不髒啊你?”
??“我覺得清新自然。”淩世林表情自然地說。
??“惡心的人呐。”馮建新很感激馬蘇華的解圍,眼睛盯著馬蘇華蔥白的玉麵看個不停,卻又流連於皮衣破口處的如雪肌膚,目光說不出的淫邪。
??淩天奇自顧走悶路,沒有搭話,任由其他人嘴皮爭鬥,內心思考著自己的事情。記得剛走進深山,大部分是出於害死貓的好奇心,對未知事物探索的渴望,走得心甘情願,坦坦蕩蕩,沒有半分不適。想不到短短幾日,凶險路途的種種機關暗器,魔魅妖邪,令自己幾次徘徊於生死門前,差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滿腔的激情已然消磨殆盡,留下的隻是身心的疲憊,交瘁,和危險時分死亡威脅的心有餘悸。而且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出山林,心裏沒個譜,不禁忐忑難安。隻是幾日下來,淩天奇越發覺得對馬蘇華的好感與日俱增。從以前的對美麗事物般的欣賞,到現在一股朦朧的扭捏感覺。漸漸的,腦海開始衍生出一些和馬蘇華比翼雙飛,纏綿恩愛,進而結婚生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溫馨畫麵。
??馬蘇華驅魔降妖,能力非凡。難道是自己對強大力量的依附,產生能夠保護自己安危而心意相許的歸宿感?淩天奇打個響指。自己又不是女的,找什麽歸宿哇!
??莫非自己日久生情,心生愛意,愛上馬蘇華了?可才短短十幾日的匆匆時光,哪來的日久生情?或者是傳說中的隻聞其名從未見過的一見鍾情?不,自己絕對不會這麽老土的。淩天奇手指不自覺地摘下兩片路邊一株矮矮的灌木的葉子,大拇指頂在樹葉上發力按了下去。樹葉沿著脈絡裂開,一片化為兩瓣。沒理由啊,馬蘇華一直是心中仙女的化身,出塵脫俗,絕色豔麗,不食人間煙火,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是屬於神聖不可侵犯的一類。自己絕不會生出如此低俗卑下的想法。絕不。而且自己化身僵屍,現在暫且沒有禍害一方,但以後誰也說不準。愛上一個與僵屍勢不兩立的天師,不是沒事找死嗎?這可是隻會在嘩眾取寵、爛煽情的唬鬼小說裏出現的低俗橋段,沒想到現實也是如此狗血淋漓。說來又奇怪,馬蘇華說僵屍以血維生,意思就是僵屍一日三餐,餐餐都離不開血液。血液對於僵屍就像米飯對於人類,不得吃食便活不下去。可自己變身以來還從未飲過血液,既沒有營養不良,也沒有受饑餓迫死。難道自己不是僵屍?淩天奇撓撓頭,怪事豈止不可思議,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沒等淩天奇想出答案,馮建新重重的一聲唉歎。“唉!看樣子,今天是走不出去咯。”淩世林一頓腳,腳底的沙石很柔和,濕潤,踩踏無聲。人在上麵行走如同尋找替身的鬼魅在飄蕩。“我們現在形神落寞,真像無處容身四方漂流的野鬼。”
??“鬼?”馮建新想到黑夜降臨之後無邊無際的黑暗就不能自已地感到害怕。“這回真衰了!我們不會要在此地露營吧?”荒郊野外,幾近黃昏,原始森林看起來格外陰森可怖,嗚嗚的冷風穿梭在山林樹葉枝幹間,沙沙的聲響仿佛凶獸行走。
??“今天我們是走不出去了。趁天色未全暗趕緊拾著足夠多的柴火,安營紮寨。為防止意外,安全著想,我們今晚睡樹上,輪流守夜。”馬蘇華指著不遠處一棵樹幹較長,枝葉離地較遠,鐵桶般粗細的大樹說。
??“唉!”眾人皆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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