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參軍
詩會後半月，餘韻未消，所有與會的人都還沉浸在當日龍爭虎鬥的精彩場麵中，而想到一詩動寧安的那位夏公子，更是唏噓中帶著讚歎。
當日詩會結束後，有不少公子姐都想要拜訪一下夏府，但都被拒之門外，看得邢鳴眼皮直跳。他萬萬沒想到，自家公子文學造詣竟然如此深厚，連聖上都讚不絕口，更沒想到，之前還瞧不起夏夢的這些個世家公子，此刻都像是瘋了一樣，堵在門口。
而夏夢呢？此時正在與夏南一起坐在書房中，對視良久。
“你……”夏南剛出一個字，又陷入沉默，他不知道要些什麽。
夏夢也不開聲，等著下文，又是一番大眼瞪眼，夏南微微一歎，將一塊通體金黃的令牌放在桌上：“這是陛下讓我交給你的，是讓你有時間進一趟宮，要和你談談。”
接過令牌，上麵刻著兩個大字：聖皇！
這是聖皇令，見令如見聖皇，可以在皇宮中通行無阻。
點了點頭，夏夢退出了書房，徑直去了後山，三生崖。
這半月裏，他也沒閑著，一路突飛猛進踏進了入道八重，距離入道九重隻差一個契機。至於龜眠術與極意劍指同樣越發純熟，甚至可以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夏夢，你現在離化靈境越來越近，修煉速度會大幅降低，另外，你也得著手準備領悟一條新的道意來掩飾無之道意，不然一旦暴露，你我都會被群起而攻之。”老夏從眉心處飄出，道明了接下來修煉的大致方向。
夏夢不得不承認，老夏的話很有道理，修煉速度下降正是他卡在入道八重遲遲不能跨入九重的一個重要原因。而無之道意，也千萬不可暴露。
思量了許久，一係列計劃在腦中成形，夏夢有了主意，於是將之告訴老夏，老夏覺得可行，便返回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臨行前向邢鳴明了去向。
“少爺，您真的要去嗎？軍中不比京城，條件艱苦，還時刻伴隨死亡。”邢鳴聽到夏夢要去參軍，嚇了一跳，想要勸幾分。
“邢叔，我此行參軍，是為了修煉，再繼續待在京城，進境緩慢。而且這並不是我此去主要的目的，今早與父親在書房中時，我不經意間瞥到了父親文書上的信息，那是雙劍交叉的印記。”夏夢出這話的時候，臉上凝重萬分。
“什麽！雙劍交叉！”
邢鳴大驚，這是君唐邊關文書中表示情況緊急程度的一種。
邊關文書，是稟報邊關有關事宜的文書，依據事情的緊急狀況，分為五級，從低到高分別是單旗，雙旗，單劍，雙劍以及雙劍交叉。單旗表示外敵有移動的跡象，而雙劍交叉則是即將入侵！
也就是，君唐，即將有一場大戰！
“現在寧安城內恐怕還不知道此事，應該是聖上暫時壓了下來，不想引起百姓恐慌，但紙終究包不住火，我想最遲五到七消息便會擴散開來。到時候若是父親詢問我的行蹤，邢叔實話實便是。”這是夏夢的猜測，但八九不離十，他必須先一步到前方，搞清楚具體情況。
“我明白了，那少爺你千萬心，王爺那邊我會處理好。”
夏夢點頭，體內道意湧動，臉上一陣模糊，這是老夏傳給他的易容術。就這樣，夏夢一襲布衣，騎上快馬，消失在邢鳴的視野裏。
一路上，夏夢風餐露宿，馬不停蹄，終於在第三破曉之時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南關。沒錯，正是夏南所負責的關隘。
剛一進關，夏夢就明顯感覺到這裏的氣氛與寧安城中大有不同，百姓表情嚴肅，鐵匠鋪中打鐵聲不斷，且各個路口都有兵甲把守，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陣勢。
果然，這裏已經知道了蠻族即將入侵的消息，開始做起準備，那鐵匠鋪的金鐵交響便是最好的證明。
隻是，夏夢從這次入侵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此時的季節正值十月，已是入冬時節，按理牧草並不肥碩，蠻族選擇這個時間點破關，實際上是很不明智的。
蠻族與君唐之間的戰爭向來曠日持久，在兵強馬肥之際尚且不能動搖國本，這隆冬時節，頂著嚴寒作戰，隻能是以卵擊石，蠻族首領應該沒有這麽愚蠢。如此來，背後隻怕有更大的陰謀。
夏夢不知道，他的這番推斷，已經將真實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丞相府中，林文華看著手中的信，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暗影可否有消息？”
一邊讀著信上的內容，林文華一邊詢問。房間陰影處像水麵一樣波蕩了一下，凝聚成人的模樣，緩緩回答：“報告相爺，尚無，應是遭遇了不測。”
“不測？他們都是入道六重的修為，對付一個夏夢綽綽有餘，那夏夢難道還有八九重的修為？”林文華嗤笑，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夏夢有如此實力。
“屬下不知，不過暗影前去查探的那日，夏府的管家也暗中跟了去了。”
這讓林文華一怔，管家？邢鳴？難怪，想來是夏南在暗中偷偷保護夏夢，邢鳴他是知道的，入道九重，對付暗影確實夠了，倒是自己失策。
想明白其中關竅，林文華冷笑，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隻要夏夢還在京城，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繼續監視，若是夏夢出府，找個合適的地方處理了。”
“是。”
林文華還不知，夏夢早已易容到了邊關，現在夏府中空無一人，隻怕他是要撲個空了。
“姓名？”
“夢辭。”
“年齡？”
“十六。”
“十六？”
兵募看著麵前的少年，微微有些驚訝，雖然他覺得少年的年齡不會太大，但也沒想到這麽。
“你才十六就來參軍？家裏人怎麽辦？”
“報告，家裏還有兩個哥哥照顧父母，而且參軍與年齡無關，大丈夫當在沙場上衝鋒陷陣，報效國家！”這是夏夢一早就想好的辭，名字也是假名。
其他前來參軍的人見狀紛紛豎起大拇指，他們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來的。
兵募看著眼前的少年，暗暗點頭，倒是有骨氣，於是便記了他的名字，遞給他一塊兒木牌：“這個是你的身份木牌，拿好不要弄丟了，等下會有人帶你到兵營報道。”
“是！”
夏夢挺直腰板，收下木牌，行了個蹩腳的軍禮。
隨後，他便在引路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兵營，這裏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新兵，都站在空地上接受訓話。
“你們這群新兵蛋子，都給我聽好了！首先你們要明白，軍隊不是家裏，沒有人會遷就你，更沒有人拿你當祖宗供著。在這裏，長官的命令就是一切，所有人不得有異議。另外，訓練的時候都給我拿出氣勢來，有苦有淚都給我往肚兒裏咽，要想戰時少流血，那就平日多流汗，聽清楚了沒！”
“聽清楚了！”
“好，現在按照身份木牌上的編號，站到前麵來，報上你的姓名與年齡！”
“第一個！”
隊伍裏最左邊一人站出來，喊道：“吳破！十八！”
“劉武！十九！”
“趙遠！十七！”
……
……
……
夏夢是最後一個，同樣喊道：“夢辭！十六！”
嘩——！
在場的眾人聽見夏夢的年齡，騷動起來，因為他們中最的就是剛才的趙遠，現在這個叫夢辭的顯然打破了記錄。
“都閉嘴！”教官大喝，場麵立刻安定下來，“年齡怎麽了？人家年齡還不是照樣參軍，都給我站好！”
“你是叫夢辭是吧？我提醒你，這裏是軍隊，不會因為你年齡就讓著你，明白嗎！”
“是！教官！”
“好，歸隊！”
教官對夏夢的態度很滿意，然後開始分配營房，夏夢被分到了最後一組，和他同組的年齡都差不多。
進入營房，剛才還嚴肅無比的組員們表情瞬間垮下來，坐在地上揉肩按腿，他們站的時間太久了。
“嘿！既然以後是一個組的，大家認識一下怎麽樣？”有個人提議，夏夢記得他，叫林東。
“好啊好啊，那我先來，我叫韓息，是東玉村兒的。”
“我叫沈合，水極村的。”
“冷冰，冰棱村。”叫冷冰的人如其名，話不多。
大家都相互介紹完了，目光一致看向角落裏的夏夢，林東道：“那個，兄弟，你不介紹一下你自己？”
夏夢無奈，隻得慢吞吞地道：“夢辭。”罷就閉上眼休息了，明有訓練，不養好精神應付不過來。
四人大眼望眼，對夏夢這簡短的介紹感到發愣，於是也隻好上床睡覺。
而夏夢雖然閉上了眼，心中卻還在思考一些問題。。
蠻族此番進攻到底有什麽目的，其餘靈、冰玄、雲望、朝炎四國是否會趁此機會大舉出兵，君唐該如何應對？
想著想著，夏夢困意襲來，逐漸入睡，一切的一切，現在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