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白
“滾……嚇死老子了，還想喝湯？”顧城一把扇子拍向瓜老陳的腦瓜子，“誒，我說涼茶顧，你到底是賣涼茶的還是打人的？這樣子趕客人走都行？”瓜老陳一邊躲他的扇子一邊說道，這就是鬧市中小販們的日常嬉鬧。其實，這也挺好，不像躋身於社會高層之間的阿諛我詐。
“你！”顧城放下了扇子，朝廚房走去，邊走邊罵道。“行行行，喝死你！”
“記得加冰糖。”瓜老陳補了一句。
“加冰糖多五毛。”顧城從廚房的小窗口探出頭去。
“好咧。”瓜老陳拍了拍桌子，“要大塊點的。”
“你這家夥，就不怕得糖尿病？”顧城接了一句。
“五毛錢喔，不大塊點的冰糖我不虧了嗎？”瓜老陳說道。
“你這人，還是老樣子……”
“你不也是嗎？”整間涼茶鋪瞬間充滿了洋溢的氣氛。那是喜悅，也是對過往的懷念。
……
“還是讀書好呀，沒有那麽多的煩惱。”陳詩瑤坐在辦公室內，不久前就陳曉璿撞破的玻璃，也已經換上了更為堅固的納米材質。她雙腿翹在辦公桌上，不斷地回想起顧城說過的話。
可笑我生來無所求，生來所求亦不能。
你會遇到一個彩虹絢麗般的人。當你遇見他，你會覺得其他人都是浮雲罷了，包括我。
“你是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陳詩瑤抬起頭，努力地不讓淚水劃過自己的臉頰。“瑤瑤，要堅強。”她告訴自己。可無論怎樣，都沒能止住滑落的淚。“對不起，顧城，可能，這就是有緣無份吧。”她擦幹了淚水，朝門外走去。
…….
“話說老顧，剛剛你到底在想什麽？”瓜老陳邊喝涼茶邊問道。
“沒什麽？”顧城走回廚房，拿出了一碗龜苓膏。
“誒，老顧，你這龜苓膏還沒放奶油啊。”瓜老陳看著他一臉呆滯的樣子，好似想到了什麽。“你一定是被心愛的女孩甩了是不是？”他笑眯眯地看著顧城，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錯了。是我把她甩了。”顧城沒有理會瓜老陳，直接拿去勺子吃起了龜苓膏。“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喜歡加奶油或者加糖。原味最為純真。”
“你這人，唉。”瓜老陳搖搖頭，“死要麵子活受罪。”
“喝你的涼茶吧，多管閑事。”
“瞧你這話說得，咱倆是外人嗎？十幾年的情誼了好吧。”瓜老陳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不是我說你，你這賣涼茶都賣多少年了？老婆都還沒娶到，你都三十好幾了！”
“我知道。”顧城放下勺子看著他說。“可我想找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
“而不是什麽？你告訴我，就你這賣涼茶的小販，能有女孩看上你就不錯了，還在這東挑西撿。”忽然，瓜老陳摸了摸顧城的臉蛋。
“你幹什麽？”顧城往後退了退。“我可告訴你，我對男人沒興趣。”
“想什麽呢你？”瓜老陳收回手去，“我隻是覺得你這小子怎麽就這麽奇怪，感覺你都沒啥變化？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小鮮肉。”
“我也沒辦法呀？這老天他就是不收我，我有什麽辦法。”顧城擺了擺手。與此同時，在地心蹲著的“老天爺”苦笑道，“我大爺，不是我不想收，是我不敢收呀。你這，一魂一魄就已經強成這樣子了。我要是敢動你，我都不知道那天就暴屍街頭了。”
“你就得意吧你。”瓜老陳從褲兜裏掏出十塊錢放在桌上，然後朝顧城揮了揮手：“婆娘還在店鋪裏等我回去，不說了，先走了。”
“行，有空再聊。”顧城將碗端進廚房。一邊洗碗一邊問道：“你來了？”他剛說完，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他的店裏。
“你恨我嗎？”陳詩瑤徑直走進來，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說實話，不恨。但有點反感你的自私。”顧城從廚房的小窗口探出頭去。“我希望你以後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不要隻想著自己。你來時應該看見了這大街小巷的人們了吧。喧囂的街市，雖然比不上你們的生活。但一家人其樂融融，不像你媽，為了竊取情報在這潛伏了這麽久。”忽然他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不好意思。”
“沒事，我已經看開了。”陳詩瑤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其實我這次來呢，就是想告訴你，你不欠我什麽，我也用不著你負責，畢竟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過。”她將顧城給她的鑄魂取出來放在桌麵，“這鑄魂，是你送我的。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我希望你能親自給我帶上；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也沒有必要留著。”
“第一，這東西不叫鑄魂，它叫白帝彩雲間。鑄魂隻是器物的統稱。”顧城將碗放好，然後從廚房中走出，“第二，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理由收回。因為隻要有材料，我隨時都能做出來。”他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將它掛在牆上。“第三，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對你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但是我不討厭你。”他走到陳詩瑤跟前，拿起了那淡白色的光環。“最後，這東西是這樣子用的。”當顧城拿起白帝彩雲間時，那淡白色的光環便緩緩化作點滴白雲，朝項鏈轉變。
老顧，來碗涼茶。”忽然，門外有人喊到。
“不好意思，今日貴客上門，恕不接客。”他沒有理會外麵的那人，直接通過靈識將大門關上。
“別說話。”顧城走到陳詩瑤的身後，替她將緩緩成型的白帝彩雲間戴上。“其實我們可以試著相處一段時間。”他輕聲地在陳詩瑤耳邊說道。“如果合適，我們就在一起，好嗎？”。
“好。”他沒有看到的是，陳詩瑤的眼睛已經泛出縷縷淚光。他剛剛所說的一番話已經交織在陳詩瑤的心上，根深蒂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