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阿楊不知道石觀音會不會做什麽，但是即使隻是一種可能性，他也不希望林姑娘會被置於危險之中。
??“近來可有什麽情況？”阿楊繼續翻著貨物的登記，問。
??“貨夫大都沒來，貨一直堆在船上搬不下來，有沒有別的法子，實在是愁人……貨堆在船上，少不得日日派人檢查，這人來人往的，小人也……”值班的管理皺著眉撓了撓頭，有苦說不出。
??京城不安定，可是總有商人是不懼風險的。但是一周內載著大批貨的船與平日相比倒是少了許多……
??“阿楊？”
??忽然聽見有人叫他，下意識回頭看去。還未看清來人，就被一股讓人窒息的臭味撲了一臉。
??“陸小鳳你這兩天又挖蚯蚓去了？？”阿楊的嗅覺較常人敏銳許多，一時被這氣味熏得腦袋發懵。
??“隻是剛剛出了點意外，你在這裏做什麽？”陸小鳳問。他為了追查紅鞋子的舊部在平南王府偷偷摸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來港口查探沒想到看見了阿楊。結合江湖傳言，雖然陸小鳳不相信，但是阿楊在這裏出現在這裏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阿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可知最近江湖上流傳的西域奇毒？”
??陸小鳳點了點頭，他總覺得平南王府與紅鞋子有些關係，去找了龜孫大爺，雖然龜孫大爺說近日不方便去尋大智大通，也不在青樓宿著，但他還是想要碰碰運氣。
??青樓龍蛇混雜，不少人出了事情喜歡往這裏躲。西域奇毒必須按時服用解藥，否則痛不欲生，陸小鳳曾見過二三人因為一小包解藥打作一團。雖然說不上天驕，卻也都是曾經意氣風發的人物，為了一包藥粉打得麵目猙獰狼狽不堪，他也不幸被波及，鬧得一身氣味。
??“那就是煙藥。”阿楊看上去麵色平靜，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什麽？！”陸小鳳麵色大駭，關於這詭毒的種種不對勁一下子串聯成線。最近不少人中了那奇毒，毒發症狀仿佛發狂一般，江湖多奇毒，更別說朝廷自先帝時期就大力打擊煙藥痛斥其害，這東西對人們來說幾乎快和山裏害人的精怪成一類東西了，哪裏想得到它就在人眼皮子底下流傳。
??他忽然想起他之前去找鐵手喝酒的時候，對方提過一句之後要去幫忙宣傳科普煙藥之害，無暇再約。才意識到朝廷早已知道此時，做出防備。而江湖人隻要說這是西域的詭毒，一開始就想岔了方向。
??而那些年輕有為的神醫一個個寧願去宮裏給貴人“陪葬”，也不敢在江湖上闖蕩，生怕哪天自己被哪個小姑娘莫名其妙迷了心智，為她癡為她狂，還哭苦唧唧地當個沒有前途的備胎。現在的官家與皇後恩愛，也沒什麽妃子，沒了後顧之憂，那些學醫的自然一個個往宮裏躲，年輕的時候可以安心研究醫術，老了也能出來濟世救人。說來慚愧，神醫這個職業，隻要不超過四十歲，簡直就是備胎專業戶。
??“我懷疑有人把大量的煙藥藏在貨船上，隻是……”阿楊不再看陸小鳳，低頭繼續排查可疑的類型。
??“我夜間在附近見過紅鞋子的舊部，可與這有關？”陸小鳳瞄了一眼阿楊拍在桌上的令牌，放下了對阿楊的懷疑，猜到青衣樓和紅鞋子到底落到誰手上了。
??阿楊猛的回頭，看向陸小鳳問：“在哪兒？”
??“往前走一點，三娘的茶鋪和那個甜口的燒餅中間那一塊……”
??一旁侯著的管事馬上報出來：“丙三區！！”說著奪過阿楊手上登記的冊子，中間翻看，又翻了幾頁，指著一項石灰、沙、礫石……道：“這裏開始。”
??舔了下指尖，翻了兩頁，指了指：“到這裏。”
??管事的底氣十足地點了處，道：“四至七日前來的，貨量不小。”
??阿楊看了看，劃了兩處，還剩下七處，對管事道：“找人去通知貨主，船被撞翻了。”
??管事對下一班巡視值班的人吩咐，讓人趕去了。
??“找輛小船，去官船上搬些石灰來……”阿楊吩咐，管事忙去準備。
??丙三區前麵全是運建材的官船，石灰自然不少。
??阿楊和陸小鳳分開行動，潛入在被圈出的七處貨船裏查明情況。
??黑暗的貨倉，放著一副副棺材，阿楊夜視出眾，不用火折子也視物如常。他掀開棺材板，往裏看了看，空的。屈指敲了敲，聲音不對。抽刀直接從劈開了這副做工精良的棺材，紅色的刀光閃動，帶著難聞的氣味的粉末從斷麵傾瀉而出。
??做戲做全套，既然有了棺材，合該有些石灰才對。果不其然，繞過棺材，一個個不小的袋子堆放起來。劃破袋子一看，不過是普通的石灰罷了阿楊也不遺憾，收刀回鞘，拔出劍對著堆積至天頂的棺材砍去。棺材四分五裂，露出裏麵的秘密。阿楊冷笑，歎：“可惜了這上好的木頭。”
??出了船，把兩指放到嘴邊，發出了一聲極響的哨聲，又轉身去了貨倉。內力外放，強勢的劍氣直攻堆積整齊的棺材，劍光在黑暗中留下一瞬的殘影。
??陸小鳳聽到哨聲趕到官船邊上，用上內力把載滿石灰的船往那方向用力一推。順風順水，船直直衝了過去。
??就在相撞的前一瞬，阿楊聚起內力向下重重一擊，毀了龍骨，借著反力蹬著輕功衝了出來。
??河水沸騰，濃煙滾滾，刺鼻的臭味一起湧了上來，阿楊執意想要盯著這些東西消失殆盡，直到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這裏交給我，你之後還有事。”
??那個阿楊一直在背後偷偷吐槽騷氣的聲音響了起來，雨提督站在那裏，臉上掛著阿楊看著變扭的假笑，道：“接下來的就讓我來處理吧。”他眼裏滿是寒意，像是冰封的湖麵，下麵卻燒著無法抑製的火。
??忽然躥出個黑衣小哥，稟報道：“棺材鋪的掌櫃來了，說要討個說法。”
??“那就去給她個說法。”雨化田臉上連假笑都掛不住了，麵無表情，含著冰冷的怒意。
??平南王府。
??平南王王妃匆匆來遲，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一舉一動高貴端莊，眼裏卻藏著滿滿的空洞麻木。
??黛玉垂眼偷偷看了一眼，無意中望進了寬大的衣袖，王妃的手和衣袖下的的皮膚，膚色間有一段不自然的過度。
??發現不對後，越是觀察，越是心驚。曾經阿楊說起民間某地傳說的百麵人的奇談，司空摘星不屑，說過些易容無法改變的破綻，黛玉抬眼對上王妃的空洞麻木的眼睛，忽得出了一身冷汗，失去了言語。
??“妹妹……林妹妹！你怎麽了？”
??“我……有些不舒服。”黛玉臉色有些發白。
??一陣冷風吹過，王妃扶了扶頭，說有些難受，小姑娘們再不情願，也隻好告辭了。
??直到上了轎，黛玉才感覺自己喘上了氣。那個人，絕對不是王妃。
??她是誰？她想要做什麽？她為什麽要怎麽做？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那不是活著的人應該有的眼神。空空的，什麽都沒有，連光都被吸走，隻餘下一片黑暗，就像死物一般。
??是不是在她眼裏，人也如同死物一般……
??“林姑娘……林姑娘……”
??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外麵傳來陶蓁的聲音：“娘子，是楊少俠。”
??“沒事，你們走吧，我跟著。最近不太太平，好歹看著你們回去。”上揚的尾音，略略驅散了那雙眼睛帶來的冰冷。黛玉撩起了簾子，對上了一雙滿是關切的眼睛，一雙映著草原上的日出、大漠的落陽和林間細碎的光斑的眼睛。
??他安撫地笑著說：“沒事了，回去睡一覺，什麽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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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觀音去看情況了，找了手下易容成王妃的樣子頂著，被林妹妹發現了。不管是誰發現知道的人忽然被無聲無息代替了都挺慌的，而且好像一下子有一種忽然被卷入江湖恩怨的感覺，我覺得嚇到算是正常反應吧，雖然是林妹妹，但也是小姑娘啊。
??說起小姑娘，我之前看紅學研究的一個說法，寶玉不是說女兒家是水做的骨肉嗎，大觀園裏麵隻有瀟湘館有水，代表黛玉是少女的代表，是最出眾的姑娘，但是那是窄淺的水，表示生命力的脆弱……
??我：……我要在林妹妹住的地方挖一片湖！！！要活水！！！
??真的各種flag。
??寶釵的說法也挺有意思的，可以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那期，有個很有意思的說法。
??後期都會成長的，阿楊雖然現在看不出來其實也是有些問題的，前文提到了一點，他也是要成長的。“喜歡”這件事情，懷著喜歡的心情，一點點把自己變的更好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終於要決戰了，當初搞紅鞋子我才寫了幾章，完全莫得排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是場麵人，雖然沒怎麽出場，但是為了鋪個決戰寫了好久，真的是太耽誤阿花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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