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說書人
青衫因為陸壓一時興起想要製服猙獸,陸壓連著青衫一起禍害了,一團幽藍之火將猙獸和青衫一塊燒著了。陸壓本意用離火嚇唬嚇唬猙獸,哪想一下禿嚕手了,離火將猙獸燒的正著,更沒想到的是青衫會在猙獸的身後,猙獸掙紮間將青衫也一並燒著了。陸壓手忙腳亂的將離火收回,青衫已經是奄奄一息。
俗話說的,木材怕火,青衫這顆老樹更是怕火了,何況陸壓的離火。當下就差成了一堆灰燼。陸壓拿著一塊黑炭神傷了許久。最後,跑去找了瑾羽,自從甘華死後,瑾羽是一直對燭陰就是連帶著陸壓也是避而不見。
陸壓嬉皮笑臉的在瑾羽那混了一段日子,將瑾羽身上的混沌珠借了出來。混沌珠能養魂,這是就連瑾羽都不知道的秘密,瑾羽曾經因為父神差點就魂飛湮滅了,最後父神將瑾羽拘在了混沌珠內養了好些年才放出來。這事就陸壓和父神知道。那會兒燭陰和甘華還沒上山,陸壓還是個沒有形態的離火之精。
陸壓將青衫放進混沌珠裏養著,便帶著混沌珠去了凡間曆練,化作了一個喝酒吃肉的的道人,他到處斬殺妖怪,一次醉酒不想混沌珠被一個蛇妖給偷了。後來的的事大致上瑾羽都知道。
青衫說完,瑾羽久久的不能回神,她能感覺到陸壓對青衫的重視,能感覺到對他們幾人之間的無奈。想起那會兒陸壓將青衫誤傷,他是多麽的難過才會去找她,還要在她麵前強顏歡笑,繞圈子饒了幾日才討要了混沌珠。
燭陰聽完,仔細的又看了看青衫,這仙不仙妖不妖的說書先生身上的煙火味太重了,這是長久以來混跡在人群裏才能沾染上的。他竟然是陸壓十數萬年的朋友。心說,還真是跟陸壓一樣不學無術,竟然眼睜睜的看著那凶獸引火上身,把自己燒死。
“你是說混沌珠可以養魂?”瑾羽回神吃驚,她怎麽不知道。慌忙將混沌珠掏出來看了看。這混沌珠自那日被瑾羽拿回就一直放在身邊,珠子上的邪氣已經被瑾羽淨化,此時就像是一顆白色的琉璃珠子。
“嗯,陸壓就是把我從這珠子裏養出來的。”青衫說。
燭陰和瑾羽不由的又盯著混沌珠看了幾眼,就覺著這珠子就是比普通的珠子更加剔透一些,沒甚特別的。不禁有些狐疑。
“你們不用看著我,我就是一個小仙,你們是天生的神,你們如果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我知道是混沌珠,是因為陸壓說的。不過要用著混沌珠救人代價很大,陸壓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青衫沉吟。
“什麽代價?”瑾羽問。
“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是很大的代價,不然陸壓不會消失的。”青衫篤定說。
瑾羽垂眸沉思,想起今日打聽到的消息,眼前這年輕人在這說書已經有小十年了,按日子算了算差不多就是那會兒在南荒拿回混沌珠,她在天界養傷的那段日子出現在這的。想來陸壓那會趁她昏迷把混沌珠裏的青衫弄了出來,怪不得這青衫身上還有一股妖氣。所以,他說的瑾羽還是相信了幾分。但這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又有些讓她起疑,還有那在房裏一閃而過的人影是誰?
“你房裏剛剛有誰?”瑾羽問。
青衫抬手揉了下額角,把心一橫,說,“是青丘狐帝。”
“嗯?”瑾羽驚異。
“誰?”燭陰睜著鬥大的眼珠。
“青丘狐帝。”青衫說。
這回兩人是聽清也看清了,因為狐帝撲騰翅膀從一隻小飛娥子變成了一隻大狐狸,裝模作樣的狐狸。瑾羽心裏罵道,昨晚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見棠墨突然出現且一直待在這房裏,燭陰就繃著臉,往瑾羽身前一站,他竟然沒發現屋裏有這麽大一直狐狸,這狐騷味他應該就是隔著數裏路也能聞見才對的。
瑾羽看著棠墨直直的目光有些頭疼,想來這青衫能那麽痛快的跟他們合盤而出,也有他的一份力。他們進來之時,青衫表現的太鎮靜了,而且燭陰隻是隨意的一試,他就露了馬腳,而且,不肖片刻就對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放肆。”見棠墨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他落在身後的瑾羽身上,燭陰惱怒。
棠墨搖了搖頭,一撩袍子自顧自的坐在了沒人坐的桌前,嘴角掛著興味十足的笑,說,“魔王,本君做什麽了就放肆了。”
青衫很有眼力見的往狐帝身後一站,擺明了態度。
“……”瑾羽有些懷疑青衫的話。
“你剛才說的是假的?”燭陰看著青衫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
“當然不是。”青衫擲地有聲。
“那你是何意?”燭陰咬牙問。
“狐帝也會幫忙找陸壓,多個人就多分力量。”此時長時間浸淫在人間的青衫有著人類的油滑。
“……”燭陰有種被小看了的感覺。
瑾羽想也知道,棠墨今日肯定跟了他們一天,肯定是趁機將青衫說服了,就他那唱作俱佳的麵皮,要收拾這個小樹仙還不是手到擒來。
瑾羽從燭陰的身後走了出來,深吸一口氣,在棠墨灼灼的目光中將燭陰的手握住,安撫似的對燭陰眨了眨眼,因為,她感覺道了燭陰有些暴躁,自打看見棠墨他就隱約焦躁。他體內的邪氣一下很難撥出,瑾羽怕燭陰再次被邪氣控製。
棠墨的眼珠急速的一縮,隱在袖子裏的手背上冒出了幾根青筋,眼底一下就衝紅了。強忍著上去要撕了燭陰的心,微微垂眸。因為瑾羽眼裏給他的警告他看見了。心裏甚是憋屈。
瑾羽心裏暗自鬆一口氣。見燭陰瞬間就被安撫了,心裏苦笑,她是真的不知道,燭陰對她用情這般的深,不止是她沒看出,就是陸壓也沒看出來燭陰對瑾羽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
被瑾羽握著手,燭陰心裏柔軟,即使想起在魔界瑾羽曾和棠墨在沙怪的肚子裏有些過密的接觸,他也沒那麽不舒服了,現在瑾羽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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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燭陰和棠墨兩兩相厭,奈何瑾羽不以為意。燭陰見棠墨一張隨時都能風騷的臉再也沒了風騷氣,他就一陣暗爽。是以倒也沒攔著棠墨跟著他們一起,還時不時的在棠墨麵前和瑾羽牽牽手,笑一笑的,直到棠墨臉色黑的不能更黑,才心滿意足。
瑾羽有些無奈的看著兩人的小動作,不覺莞爾,這兩人像個幼齒孩童。但見棠墨那憋屈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是以有時會不動神色的回避一下燭陰的惡趣味。
青衫很喜歡凡間的日子,可能是因為一直待在光禿禿的山頭上心裏寂寥,他格外的喜歡人間的煙火味,也許是因為陸壓跟他描述的形形色色的人太過深刻,他想要一直待在人間,一邊說著書講故事,一邊等著陸壓時不時的串門。隻是沒想到有一天陸壓會串不動門。
陸壓的肯定有事,瑾羽心裏的狐疑越來越大,夾著隱隱的恐慌,這混沌珠一直是父神給她的,父神囑咐過,這珠子於她不同,讓她一定要好生收好。瑾羽一直隻當是個不一般的法器,起先拿著珠子研究了好些時日,可是一直不得法。時間長了,瑾羽隻當是個念想。沒想到能養出個神仙的魂,離火的厲害瑾羽是知道的,像青衫這種地仙,若不是陸壓收手及時,青衫早已經是一堆灰燼了。
青衫收拾收拾就想跟著瑾羽他們一同去找陸壓,瑾羽卻讓青衫留在茶樓等,在她看來陸壓若是出現肯定回來找青衫的,畢竟是過命交情的朋友不是,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她和燭陰還讓他自在的存在。
棠墨亦步亦趨的跟著瑾羽和燭陰,眼簾低垂看不清眼裏的情緒。隻是盯著隨著瑾羽走動而撩動的裙擺。
告別了青衫瑾羽一直擰眉沉思。這會兒陸壓的線索又斷了,但卻證實了瑾羽的猜測,陸壓是真的有事。隻是他一個不大好的人,能躲哪去?為什麽要躲?是怕麻煩她吧,瑾羽想。她一直憂心魔界和天界,擔心燭陰受到昆吾劍的反噬,一直沒有留心過陸壓的不妥之處,也許在魔界之時,陸壓就已經有所不適,所以才會把棠墨推出來,不然以陸壓的性子,又怎麽會讓她單獨和棠墨一起。想到這,瑾羽不由的暗自懊惱悔恨,咬了咬唇陡然止步轉身就對棠墨嬌嗔要一聲,“都怪你。”若不是他在魔界跟著裹亂,她一定能發現陸壓的可疑之處。
“……”棠墨被瑾羽那滿是怒氣的一眼看的是一臉茫然,但在瑾羽轉身之際,馬上附和道,“對對對,都怪我。”即使瑾羽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他心裏也是高興,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瑾羽快步走著,想著陸壓這會回去哪?壓根沒想她為什麽會要衝棠墨發火。
燭陰先是一頓,而後追上瑾羽見她一臉擔憂之色,堵在喉嚨的話一下又咽了回去,隻是回頭陰沉沉的看了棠墨一眼。瑾羽剛剛那句話,聽在他耳朵裏就想是撒嬌。為什麽怪棠墨?有什麽事要怪唐門的?燭陰一時胸膛堵了口濁氣,梗的他難受,臉色俞見沉黑。
“燭陰,你還記得陸壓是在那出世的嗎?”瑾羽突然想起陸壓說的命數。
“啊?”燭陰走神,一時沒反應瑾羽的話。愣了愣,說,“在哪問的世,不知道。”
兩人一驚,是啊。陸壓是從哪裏來的?
“我知道。”棠墨朗聲打斷了瑾羽和燭陰的視線糾纏,就怕他再不出聲這兩人要看到天荒地老去了。
“你知道。”瑾羽驚疑。
“不要相信他,這人詭計多端,且心術不正。”燭陰說。
你才心術不正。棠墨在心裏回了一句。麵上卻是不顯山水,麵色溫和的看著瑾羽說道,“我有辦法知道。”
“什麽辦法?”瑾羽問。
燭陰怒視這一臉春風得意的棠墨,心裏卻也是真心擔心陸壓,便別過眼去,懶得看棠墨小人得誌的嘴臉。突然,手上一暖,低頭就見瑾羽麵色淡淡的對他搖了搖頭。這才勾起嘴角,對棠墨笑道,“那便有勞狐帝了。”
棠墨麵無表情的看著瑾羽和燭陰緊握的雙手,又用深不見底的眼眸看了眼瑾羽,隻是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沉聲道,“不必客氣。你們且在此處等等。我幾日便回。”
瑾羽和燭陰隻得打道回了青衫的茶樓。
“羽兒,你相信那棠墨。”燭陰問。
“嗯,相信。”瑾羽答。
燭陰默了默,又說,“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燭陰,不管他怎麽想,我們現在首要找到陸壓。其他的不必在意。”瑾羽說。
“我……”燭陰氣息慌亂猛然將瑾羽抱進懷裏,一手緊緊的放在瑾羽細軟的腰肢上,嘴唇在她的發頂碰了碰,低聲說道,“我不喜歡他。”
“我也不喜歡。”瑾羽皺了皺眉。
“真的。”燭陰欣喜。
“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必如此。”瑾羽神色冷淡,語氣也淡。
燭陰不由的鬆開了鉗製,他剛剛有些情動,麵色訕訕,道,“羽兒,是我唐突了。”瑾羽在他心裏一直就是聖潔的存在,他生怕自己從沼澤裏帶出來的氣息玷汙了她。
瑾羽搖搖頭,沒再吭聲,閉目養神了。前方大堂裏,正是青衫開門迎客之時,與昨日一樣,今日也是熱鬧的緊,一陣陣喧鬧聲,讓突然靜默下來的兩人少了些尷尬。
燭陰默默的坐了一會兒,眼含炙熱的深情看著瑾羽白皙的柔和的臉龐出了會兒神。直到燭陰掩門出去,瑾羽才緩緩睜開眼睛。她想,燭陰到底是什麽時候對她存了這樣的心思的,她其實倒是無所謂和誰一處,若是燭陰想跟她一處,那便一處就是,隻是棠墨找上門,瑾羽莫名的有些慌,棠墨做任何事,看著隨心所欲,卻又透著一股執拗,而且,他或許是真的愛她已經是到了著魔的境地了也不一定。瑾羽心裏一歎,這些個情情愛愛的事,真的是讓人傷神。
瑾羽和燭陰在青衫的茶樓等了幾日,瑾羽足不出戶耐心的等著棠墨,就在燭陰不耐煩之際,青衫說要去附近的山裏收一頭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