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遇

  次日，也依舊在大街上遊蕩。存著三百萬元的卡從昨開始就一直被夾在手機和不透明的手機殼之間。不知道該和誰商量，因為我並沒有可以商量的對象。也想過肆意揮霍，但是我就像一個乞丐，突然之間擁有了如此巨額的財富，連揮霍都做不到。像一個奴隸突然間擁有了自由，不知道該去往何方。就像肖申克的救贖中的老布一樣，我被“製度化”了。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僅僅隻是去書店將中意的書買下。抱著十來本書去結賬的時候，收銀的胖大媽用一種看奇葩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有過自殺的念頭。但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實施。昨日翹課，多多少少也是有抱著“找個合適的地方死去。”這種打算。同意賣掉自己的壽命也是。我之所以這麽做，除了人生無望以外，大概還有這報複的心理、逆反心理，以及少年時不成熟的想法。他們以後就指望我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那就讓他們的期待破滅。


  是要離開還是留下。我到現在還沒有得出答案。


  正當我在離去還是留下兩個選擇之間徘徊不定的時候，一個女生拍了下我的肩膀。


  “這個哥，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一下這個地方應該怎麽走。”


  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看樣子貌似和和我差不多大，麵容姣好。她拖著一個白色行李箱，麵帶笑容，眼睛炯炯有神。留著短發，使得她看上去充滿朝氣，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女生。給人一種“這個人過得很充實，很幸福”的感覺。


  她把朝向我，用手指指了一個店名。我知道那裏，是一家本地人開的餐館。聽已經開了幾十年了，我偶爾會去哪裏吃午飯。


  “沿著這條路直走，第一個路口左拐，然後直走，走到第二個路口右拐。直走有個公園，穿過公園，一直走到一家叫覓的書店，書店右邊有個巷子，進去走一會就到了。


  “那個，不好意思，沒記住。能再一遍嗎？”


  我又複述了一遍。可是她似乎還是沒有記住。


  “不好意思，那個，能麻煩你幫我帶一下路嗎？我記性和方向感有些不太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恩，可以。”


  “真的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會請你吃飯賠罪的。”女生雙手合十，拚命的向我道歉。


  “那個賠罪就不必，事而已。”第一次和這樣的人相處，讓我有些不適應。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她的反應。


  “謝謝哥！”


  “不用那個。”雖然想要不要幫她提行李箱，可突然想到不太合適。後半句卡在了喉嚨裏，沒出口。

  “怎麽了？”


  “沒事。那個，你是外地來的？”


  “恩，我從南方的城市來的。”


  “這裏也是南方的城市。”


  “更加南邊一點。”


  “哦，我知道那裏。聽風景很好，不過還沒有去過。”


  “是吧，下次有機會要去玩，這次你帶我去找吃的，下次你來我那兒，我帶你去。”


  “恩，有機會的話。”


  “哥，你呢，你是本地人嗎？”


  “我不是，我老家在江南那邊。”


  “誒——那裏不是挺好的嘛，為什麽要到這邊來。”


  “時候父母到這邊來做生意，就一起過來了。”


  “這樣啊，你還在讀書嗎？”這個女生給我的感覺好像很喜歡聊，沒有什麽別的目的，隻是想和人話。我注意到她的運動鞋鞋底已經有些舊了，鞋帶卻還是比較新。


  “恩，高三。”


  “那和我差不多大。我也讀高三。不過休學了就是了。你呢，我看附近的學校都還在上課。”


  “我和你差不多，我翹課了。”聽到休學的時候我下意識的覺得她可能是和那些不守規矩的是一類人。又很快的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我現在也是違反校規的人，沒有資格對別人三道四。


  “這樣啊，那你為啥翹課呢，學校裏麵太無聊了嗎？”


  “差不多你呢。你是為什麽休學呢？”


  “因為我活不長了，大概還剩八個月可以活，所以幹脆休學出來旅遊了。”她用輕鬆的口吻出了一段不輕鬆的文字。讓我稍微愣了一下。


  “是因為生病了嗎？”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心髒突然間像是慢了一拍。“她會不會也賣掉了自己的壽命呢？”這個想法在我腦中浮現。她也很快就肯定了我的猜想。


  “那個啊，起來你可能不信，我賣掉了自己的壽命，大概是40多年。”


  果然。


  “不信的話你當我開玩笑就好了。”她始衝著我“嘻嘻”的笑了一下。


  “這樣啊，我知道了。”


  “誒，哥你信了啊。”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該不會你也是吧？”


  “恩，我也是。賣掉了三十年。隻剩下最後八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