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回憶 2

  我不擅長學習。如果把學習比作在知識的海洋裏遊泳，我一定是塗上了層防水塗層，在裏麵遊了一圈然後回來，並且在岸上抖了抖。 學升初中的考試，也是因為運氣好，蒙對了好幾道選擇題，才勉強踩線，升入了公辦的初中。但運氣不可能一直好下去。 父母花了很多錢讓我補習。請了補習機構裏麵每一科口碑最好的老師，雙休日也是全在補習機構度過。 我也有在努力，頭懸梁錐刺股對我不隻是而已。但看過的書，做過的題全部都像石頭，沉在我的腦海裏麵，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偶爾被記憶的浪花帶起的石頭也隻能讓我不做墊底的那一批人。 要是運氣差一點，就隻能認命。逃不掉的責罵還有皮肉之苦讓我厭倦。 我開始討厭父母。不隻是父母，我還討厭很多東西。 我討厭數學，每次看到數學題，我就會不禁的緊張。看到數學試卷上的紅叉，我就會想起掃把鐵尺，會想起沾滿粉筆灰的手，還有那像久年失修的老舊的風箱一樣的怒罵聲。 他們曾經因為我臉上巴掌狀的粉筆印找校長理論，現在卻會在我臉上留下更加深刻的，紅腫的印記。 我還討厭一切物體和木門碰撞的聲音，像附骨之蛆，像噩夢，使我心神不寧。 後來我開始厭惡，厭惡自己。憎恨自己。 初一第一次期末考試，我考的成績簡直一塌糊塗。得知成績後，我不敢告訴父母，我在害怕。 次日早上，大概是6點左右，還是漆黑一片。房間的木門發出哀嚎，被人強行踹開。木質門框破碎的碎片飛到了的床上。我被從床上拖出，父親血紅的雙眼，加上凶惡的表情，像地獄的惡鬼，讓我不敢不敢出聲。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吧，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吧，再加上我的成績。那兩個耳光抽的很中，抽得我眼前發黑，抽得我雙耳發鳴。 “廢物！你一的都在幹什麽！就這點分數，倒數第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丟人？有多丟臉？我都不知道你以後可以做什麽！乞討嗎？當個乞丐？要飯去？還是給別人打工。我的兒子要是去打工，還不如死了算了，早點滾蛋！幹脆在外麵餓死算了！老子在外麵拚死拚活，供你衣食住行，你也不知道幹什麽吃的，就考這麽點分數！廢物東西！” 然後又是兩個耳光，我被抽倒在地上，視線模糊不清。隻能大概看見他向臥室，然後響起重重的摔門聲。我還聽到了母親的歎氣聲。 如果打一次就能夠漲一點分數，那我應該早就不用挨打了吧。 從學五年級開始，挨打挨罵已經是家常便飯。我一直在忍耐，在咬著牙忍耐。我以為這次我可以像以前一樣，咬一咬牙忍下去。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做不到了。 我不再單純的因為疼痛而掉下眼淚，我控製不知自己，在嚎啕大哭。我覺得很累很。我憎恨著他們，怨恨著他們。這樣的情感像火焰一樣灼燒著我，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裏藏著猛獸，它要破膛而出，咬斷他們的脖子。。 殺意，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感。可是我下不了手。我是如此相信，他們是為了我著想。我逼迫著自己相信。我討厭他們，恨他們，可是他們是父母。 所以，我隻能憎恨這個廢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