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字字誅心
杜沉銘挑了下眉,似乎對呂勝男會怎樣回答感到十分有興趣:“小妹,你還沒回答我呢,是我死,還是他死?給你十秒鍾的考慮時間,如果不回答,我就默認你選擇讓他死。十、九、八、七……”
呂勝男沒想到杜沉銘竟然會倒數計時,但她相信他說的,要是時間到了自己不做出選擇,他一定會殺了正藏在這座島上某一個地方的江熠。
“六、五、四……”
眼看著規定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呂勝男的腦子完全就亂的像漿糊一樣:“我、我……”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選啊!
殺了江熠?不可能,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可要是選杜沉銘,呂勝男覺得此時正在等著答案的這個男人肯定會很憤怒,而他憤怒的後果就是會想出更變態的遊戲來折磨自己。
而從另外一方麵來講,或許真的有血濃於水這一說法,失去雙親的呂勝男太渴望能夠有一個親人陪在自己的身邊。
而且她覺得,杜沉銘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傷害過自己,甚至於在麵對杜凱鋒的時候,他還保護了自己。
因此對於杜沉銘,她同樣沒有辦法讓他去死。
“三、二,一!時間到,告訴我你的選擇。”杜沉銘的嗓音很淡,很淡。
看著杜沉銘那雙平靜到毫無波浪的眼眸,呂勝男隻覺得頭皮發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選的她索性把心一橫,賭氣似地說:“你們都別死,我死好了!”
杜沉銘危險地眯了下眼眸,嗓音有些發冷:“所有的氣話,多少都有些認真的成分在裏麵,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呂勝男真的是氣的牙癢癢,嗓音也不由地拔高了幾分:“是你非要問我這麽變態的問題,不然你讓我怎麽回答?”
杜沉銘冷聲道:“難道不應該選他麽?”
毫無疑問,呂勝男知道杜沉銘希望自己選的是江熠,可是:“你瘋了,我怎麽可能會殺死一個自己愛的人?”
杜沉銘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掌猛地手緊,骨節更是因為過分用力而隱隱泛出白色:“你還愛著他?”
到了這會兒,呂勝男突然發現:“你好像不希望我愛他?”否則,為什麽幾次三番都執著於這個問題。
杜沉銘眯著眼眸:“你如果繼續愛著他,到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倒不如趁現在長痛不如短痛。”
呂勝男心裏一沉:“你要殺他?”
杜沉銘的眼中浮現一抹陰翳:“是,他繼續活下去隻會讓你更痛苦,不如死了更好。”
心,沉了又沉。
呂勝男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她知道杜沉銘大概是鐵了心要殺江熠,但殺人的理由卻讓她覺得無比的可笑。
“因為我,所以你要殺了他?”她問。
杜沉銘輕輕點頭:“你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我不想看到你痛苦,所以,他必須死!”
良久,呂勝男都沒有再說話。
她隻是盯著杜沉銘充滿陰翳和戾氣的眼睛,試圖從裏麵看出被他刻意隱藏起來的情緒,又或者是真相。
杜沉銘見她不說話,微微眯了下眼眸,繼續道:“又或者你心甘情願地在他身邊,成為一個替身?”
呂勝男呼吸一窒,‘替身’兩個字兒已經成為了她的軟肋:“你夠了,不要總是揪著這個不放。他把我當成替身,和你有什麽關係。”
她再也不想聽到‘替身’這兩個字了,因為每每聽到她的心都會痛的難以呼吸。
然而像是故意似的,杜沉銘再一字一頓道:“你知道對於男人來說替身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你隻是他湧來發泄的一個複製品而已!”
“閉嘴!”呂勝男捂住耳朵,她覺得自己要是再聽下去一定會奔潰,“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不要再說了。”
杜沉銘充滿陰翳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但下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強製性地握住呂勝男的手腕,讓她無法把自己的耳朵捂住,然後嗓音冰冷地說:“就算你不想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陳珍是這樣,安寧也是這樣,你和她們都隻是江熠用來玩弄的複製品。”
咻——!
杜沉銘的話音將將落下,一種異樣的沉悶響聲陡然在空氣中炸開,響起。
呂勝男還來不及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見原本站在自己跟前的杜沉銘整個人便往地上一滾。
然後她就被從後方站起來的杜沉銘用手死死的從後方,掐住了脖子。
“咳……”因為脖子被掐難以呼吸,呂勝男的小臉兒立刻就漲得通紅。
但很快,那隻從後麵掐著自己脖子的手便稍稍放鬆了些力道,但卻依舊扼得很緊。
“放開她!”
男人低沉森冷的嗓音猶如寒風刮過骨
然而就是這樣冷到讓人覺得發怵的聲音,讓呂勝男陡然睜大眼睛,向二樓的方向望去,而這一望她的視線就再也無法從那道被光線了濃鬱暗影的挺拔身軀上了。
二樓樓梯的台階上。
臉色比夜色還要晦暗冷沉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峻拔的身軀在一屋子的氤氳燈光下,姿態桀驁而又冷酷。
目光微怔,呂勝男覺得眼眶有些微熱,在看到他的視線向自己投來的時候,慌亂地閉上了眼睛。
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麵對這個或許,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替身的男人了。
曾經的那些深愛,不過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假象罷了。
現在謊言坍塌,裸露而出的則是殘酷冰冷的欺騙。
“杜沉銘,放開她。”男人冰冷的嗓音再度響起。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是杜沉銘帶著異樣溫情的嗓音:“你要跟他走嗎?隻要你點頭,我立刻就放了你。”
呂勝男睜開眼睛,一滴溫熱的眼淚順勢就滑了下來:“我……”她猶豫了。
少頃,杜沉銘笑了笑,陰沉的目光卻是看向了正舉槍對著自己的男人,譏諷道:“她不願意和你走。”
江熠在距離兩人大約五步的地方站定,眉鋒緊鎖著,一字一句說的擲地有聲:“勝男,我愛的是你,永遠都隻會是你。”
對於女人來說,情話永遠是動聽的,讓人感到甜蜜和愉悅的。
但眼下他說的這些話,帶給她的卻隻有苦澀。
“你真的愛我嗎?”還是隻是把我當成那個女孩的替身?後半句話,呂勝男無論如何都無法問出口。
女人近乎絕望的哀戚眼神,讓江熠高大峻拔的身軀微微晃了晃,握槍的大手也緊了又緊。
就在這個時候,杜沉銘再度笑了起來:“江熠,拿槍對著她,這就是你對她的愛?剛才你對我開槍的時候,就不擔心會誤傷到她麽?不過也難怪,沒有了她,你還有陳珍,還有安寧。就算她們都沒有了,以你的手段和財力,想要什麽樣的替代品,還不算手到擒來的事情。”
什麽叫做字字誅心。
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