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夢中歸來
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霧繚繞之後總,杜凱亮心裏的煩躁卻並沒有得到絲毫緩解,差不多抽了四、五根,他才重新走進病房。
“臥槽!”隨著一聲嗬斥,走進病房的杜凱亮一個箭步衝到床邊抱住一隻腳已經跨到窗外的陳珍的腰,近乎怒吼地喊了一句,“不要命啦!”
他一把將陳珍甩到床榻上,被牽動的腹部傷口讓陳珍疼臉都扭曲了。
杜凱亮又氣又急,他立刻按鈴讓醫生過來,同時伸手就去掀陳珍的衣服,一看,還沒完全賬長好的腹部傷口果然滲血了。
“疼!”大概是真的疼了,陳珍就連說話都帶著哭腔兒。
“有本事跳樓,卻在這裏喊疼?你特麽的是不是瘋了!”杜凱亮不再去看女人纖細腹部滲出的鮮血。
很快,醫生和護士就趕來了。
因為隻是單純的傷口撕裂,也不算太嚴重,所以很快就包紮好了。
待醫生和護士全部離開之後,杜凱亮忽然走到床邊,狠狠捏住陳珍的下巴:“不過就是沒了子宮,犯得著去死嗎?”
下巴被捏的生疼,陳珍想要剝開,手才伸出來,就被杜凱亮的另外一隻大手給握住了手腕。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
隻是一個眼神憤怒,一個卻是充滿怨恨。
少頃,杜凱亮忽然就笑了起來:“你在恨誰?江熠,還是呂勝男?還是剛才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我?”
陳珍良久都沒說法,可等她再度開口的時候,清冷的嗓音卻充滿了陰戾:“我要見你的二哥,杜沉銘。”
“哈?”杜凱亮笑容更濃,“你要見二哥做什麽?別告訴我,你恨的是我二哥。”
“我要見他。”陳珍再度重複。
“你不告訴我見他做什麽,我是不會幫你轉達的。”杜凱亮笑眯眯地說。
陳珍一字一頓道:“他答應過隻要我肯付出代價,就能夠永遠的得到江熠。”
原本笑眯眯的杜凱亮眼神一冷,眸底也逐漸浮現了怒意:“好,很好,就算他那麽對你,你也還是想要待在他的身邊。”
陳珍瞥了眼不知道為什麽會發怒的杜凱亮,卻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隻要你深愛一個人,那個人無論對你做出什麽,你都會甘之如飴。”
杜凱亮冷嗤一聲:“哦?是嗎?那你剛才為什麽要去死,你不是甘之如飴嗎?他毀了你的子宮,你也甘之如飴,哈哈哈!陳珍,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是,我是瘋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陳珍一下子就掙脫了杜凱亮的桎梏。
下一秒,卻是死死的揪住了杜凱亮胸前的衣襟,歇斯底裏地吼道:“我愛他愛到發瘋,愛到寧願為他去死的地步。”
杜凱亮愣了一下。
他就這麽任由陳珍揪著自己的衣服,良久,他輕輕剝開她的手:“二哥說話一向算數,他會滿足你的。”
得到承諾的陳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她竟也笑了:“你愛過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兒,卻讓杜凱亮的脊背僵硬了。
陳珍不再看他,而是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兒,仿佛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如果你深愛過一個人,就會明白我的感受。”
“嗬,本少爺不信這個。”雖是在笑,可眼中卻並無半點兒笑意,杜凱亮覺得心裏的那股子煩躁又冒了出來,而且還有怎麽都無法壓製的趨勢。
罷了,他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中邪了,有必要多找幾個女人好好玩樂一下才行。
入夜時分。
有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流連於活色生香。
也有人獨自於黑暗中等待摯愛歸來,品嚐無法與人訴說的害怕和恐懼。
轟隆——!
陡然落下的雷聲,讓蜷縮在被子裏的人兒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耳朵,身體也蜷縮的更緊了。
一聲又一聲的驚雷,仿若鐵錘般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在呂勝男的心髒上。
而窗外,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似乎有多久未曾有過這種害怕了?
仿佛自從和他生活在一起,自己就從未在雷雨之夜驚醒,也從沒有再害怕過了。
你到底在哪裏?
滾燙的液體,從眼角滑落,很快就不見了蹤跡,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可是心裏的悲傷呢?
卻無法如同隱沒在黑暗中的眼淚,那麽快就消失。可是——
再悲傷,日子還是要繼續照過不是麽?
大約到了後半夜,雷雨聲漸小後,這些天都沒怎麽睡的呂勝男才慢慢睡著,隻是她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著惡夢。
她夢到了自己父親和母親的車禍現場;夢到了那個失去的寶寶,夢到了當初江熠為了救自己而深深插入手臂的一刀;夢到了姑姑躺在冰冷黑暗的棺材裏……
一陣異樣的窒息感突然傳來。
夢裏,原本應該躺在棺材裏的姑姑不見了。
再接著呂勝男發現躺在棺材裏的人竟然是自己,她拚命敲打棺木,想要出去,可是回應她的卻是——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釘子被敲打,釘入棺木的敲擊聲。
怕,真的是怕極了。
但呂勝男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在夢中,她嚐試著讓自己從惡夢中醒來。
可是無法動彈的身體,再加上那強烈的窒息感,讓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倏得——
鼻腔中湧入了新鮮的空氣。
強烈的窒息感瞬間因為空氣的進入,消散了不少。
緊接著,原本冰冷的棺木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溫熱起來,並且還帶著淡淡的、熟悉的清洌氣息,好聞的讓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好溫暖,真的好溫暖。
而在那突如其來的溫暖之中,竟然還存了那麽一絲的安寧。
慢慢睜眼睛,男人深邃俊朗的五官映入眼中。
“你回來啦?我不是在做夢啊。”
“嗯。”一聲低低的回應,卻無疑就是他的聲音。
呂勝男一下子抱緊了躺在身邊的男人,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你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說著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很快就把男人胸口的衣襟給打濕了。
“乖!”大手輕輕撫著女人濃密柔潤的青絲,低遂的嗓音竟出現了淡淡的不舍:“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
聽到這話,呂勝男抱著他的小手越發收緊了,一抹恐懼爬上了心頭:“你要去哪裏?我不讓你……”
戛然而止的話音,湮滅在黑夜之中。
豎日——
當呂勝男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後頸有些酸痛,她用手肉了一會兒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天夜裏他回來了嗎?
還是說,那真是自己因為太過思念他,所做的一個夢?
掃了眼偌大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落寞和難受卷上了大腦,房間裏根本就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
而且,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又怎麽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落寞又怎樣,難受又怎樣?
日子總是得過下去。
更何況,現在隻是沒有消息而已,其實情況也不算太壞,不是麽?
也許真的是處在了人生穀底,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越變越好;又或者是昨夜那個短暫的他回來了的‘夢’,給她灌入了巨大的力量。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倒下。
否則要是他回來了,自己卻出事兒了,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走到窗邊兒,將厚重的窗簾拉開。
窗外過分明媚的陽光一下子就射了進了,呂勝男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趕忙低下頭,然而——
窗台上的幾滴泥水印子卻讓她愣住了。
自己昨天明明是關好窗戶的啊,而且關窗戶的時候並沒有下雨啊,這看上去很新鮮的泥水印子是什麽時候濺上去的?